一纸离婚书 桌面上放着…… 室内的气氛很诡异。 “把这个签了吧，以后你就是自由的了。”男人磁性的嗓音却让人听不出里面是否含有感情，声音无波无澜的，没有升降，好似只是在做陈述，内容好坏对听者来说他都无所谓，只要她照着他说的做就好。 签了吧，反正你本来对这段婚姻就心存不满。 “不，不要，我不签……”女人泪流满面，哭花了一脸的妆，此时看上去凄惨非常。 男人沉默不语，气氛更加压抑。 他不会去安慰她什么，想让她签这个离婚书很久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女人实在无法理解，难道他希望自己离婚吗？虽然以前她经常抱怨，可是，生活困顿，她连抱怨几句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男人不说话。 女人心都凉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不是她最亲的人吗？这个世界上，她就只剩下他一个血亲了呀，有什么比被亲人逼迫更让人心凉的事？ “签了吧。”男人说话了，可是，他不改初衷。 “是他让你来的吗？不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说话，说呀。”女人崩溃了，扑上去抓住这个让她签离婚书的男人。 “不是他，不过，他已经签了。”男人轻轻抓下她揪着他衣领的手，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愿意逼她这样做的，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女人跌坐在地，九年，她跟云悠扬的婚姻，维持了九年，终于还是要分裂了吗？如果早三年，她会非常愿意签下这纸离婚书的，可是，现在，她已经领悟到了那个男人的好，虽然那个男人不能让她住别墅开宝车不能让她披金戴银不能让她吃喝无尽，但还有谁会愿意像他一样倾尽所有尽自己所能让她过得更好，一点怨言也无？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签，那个男人也一定不会不管她的，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即使他没有什么大的出息，即使她没有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他也能毅然挑起家庭的重任。 可是……他，签了，真的签了？他再也不再爱自己了，是吗？如果自己不放手，他也不会责怪自己的，但是，他的爱很久以前就被她自己给消磨掉了，是吗？ 她颤抖着拿起笔，如果放他自由她还能挽回自己的幸福，她愿意试试。 “你帮我拿给他吧。”她签了，希望自己还有机会。 “嗯。”男人拿起她给的那一份离婚书，“世界上比他好的男人还很多，你应该再找个能对你好你又喜欢的人，别再抱怨生活了。”虽然他知道她想找到那样的人不容易了，可还是要说出来，起码他心里也好过一点。 女人掩面哭泣，手指大门示意这个男人出去，她需要静一静。 男人起身，拉门，出去了。没有听到女人在里面开始陶陶大哭，这房子隔音效果还不错。 这时，客厅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吸着烟…… 程敬闻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云悠扬坐在沙发上吸烟，桌面上的烟灰缸半满，地板上满是烟灰，还有烟头，他手里拿着一包烟，桌上还有一包被掏空的烟盒。 他一怔，脑袋嗡的一声全部空白，心好像也停止了跳动。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双拳紧握，紧紧的，指甲可能都抠进手心肉里去了，血要流出来了。 云悠扬听见声响，掐掉还冒着火星的烟，抬头见程敬闻站在门口看着他。 客厅里满是烟味，还能见到缕缕白烟，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回过神来连抽的人自己都觉得有点呛。 云悠扬忙起身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回头却不见了程敬闻的踪影，桌上孤零零的放着那份已经签了前妻名字的离婚书。 云悠扬拿起离婚书看了看，她真签了？苦笑了下。 颓然坐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内心五位掺杂。或许，他这一生真的很失败，活到三十二，一事无成，连一个家都不能守住，试问还有谁比他更惨？ 说家，其实也是自己牵强来的吧？就他和程瑶玫两人，感情若有似无的，一点家的感觉也没有啊。既然如此，他还在烦恼些什么？不就是从今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吗，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害怕不成？生活不能自理不成？ 想到那个一声不响走掉的男人，他悠悠叹了口气。 程敬闻来到外面，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往哪里走已经无所谓了。刚才，被他留在房子里的人，一个是自己唯一的姐姐，一个是自己……不小心爱上的男人，他的姐夫。 是的，早该离得远远的，为什么他还要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留在他身边？ 要是没有自己，那个男人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姐姐，即使穷到只剩下一碗饭，他也会留着让姐姐先吃。 这样一个男人，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让他跟自己的姐姐离婚？为什么要他们分开？ 这种感情，说不出口，也没有人明白，他，只是不小心爱上了，也许这是个美丽的错误，他的人生却因为这个错误而彻底改变。 姐夫一定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姐姐的幸福吧？谁能想到是他自己有那种龌龊的私心呢？虽然姐姐一直跟他闹着，他却一直忍受下来了，他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刚开始很爱自己的姐姐，这么多年了也还一直在努力，而姐姐抱怨了这么多年，最近也终于懂得了珍惜，好像突然觉得那个没出息的男人才是她能依靠的港湾。可是……他们离婚了，因为自己。 他硬生生的拆了这段婚姻，这段就要冒出曙光的婚姻。他知道，要不是自己，也许慢慢的那个男人和姐姐的感情就好起来了，一直没有孩子的他们一定会去抱养一个可爱的小孩，不管是男还是女。 然而，终究被他断了。 在男人签字的那一刻，他很激动，藏在身后的手都微抖着，他不敢让他看出来；而自己居然也狠得下心来，让自己的姐姐把离婚书给签了？ 那一刻，他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逼着姐姐离开那个人。 他不敢相信，姐姐签字的时候他内心是有所期许的，或许他会有机会的。真龌龊，然而他不悔。 可是……出来时见到的那一幕，他痛得不能呼吸，放下那一纸证明那个男人是单身是自由身的离婚书就往外走，内心只想着为什么他要吸那么多的烟，他难道不知道他那样做会让他心如刀绞吗？是的，他当然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是他妻子的弟弟，弟弟而已。 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借酒浇愁夜 推开虚掩着的门，云悠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程敬闻这小子居然在喝酒？而且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连门都没关，他打算喝完酒就风寒吗？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啊。离婚的人是他耶，他都没跑去借酒浇愁他倒是折腾什么呀，到底谁才是该伤心的人啊。要不是房子给程瑶玫了，他只能到这个地方来，他也不会知道这小子躲起来一个人喝闷酒啊，真有点哭笑不得。 “敬闻、敬闻，醒醒，别再喝了。”云悠扬把喝得醉醺醺快没意识了的人手里的酒瓶拿掉，再喝下去还得了啊？ “别吵，让我、喝，我难受……”四处摸酒瓶子。 “我知道你难受，但也不要喝这么多的酒啊，很伤身体的。”难道他和程瑶玫离婚让他这么难受吗？可是，终究该离的，只是他一直提不出来，怕伤害瑶玫也因为自己害怕孤独而已，作为一个男人，他太软弱了点。 “不，我要喝……”他好难受，心里好难受，觉得全身瘫软又浑身发热的，要把衣服脱掉脱掉，不穿了。 “敬闻，不要扒了，去浴室再脱，洗个澡好睡觉。”云悠扬看见程敬闻难受的用手在胸口上乱扒，抓住他乱扯的手，那样是脱不了衣服的，而且他酒气很重，浑身黏糊，不洗澡怎么睡觉啊。 “热，好热，难受……”程敬闻继续和自己的衣服做斗争…… “好、好，脱了，去洗澡吧。”看他这么难受，云悠扬只好动手帮他脱衣服，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晚上就不用睡了。把人扶起来往浴室方向移动，这小子还挺重。 总算在浴室里把他的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云悠扬在犹豫要不要帮他把最后一件也给脱掉，虽然说男人坦然相对是件很自然的事，但这小子好像一直不喜欢这样，每次他开玩笑说一起洗吧他就逃得远远的，还是个害羞的孩子啊。 脱不脱？ 脱，还是不脱？ 云悠扬很纠结，还是先让敬闻醒醒再说吧。稍微调了下水温就拿着花洒往地上的人身上冲，只见程敬闻迷蒙的睁开眼睛，又闭上。 “喂……不是吧，敬闻，醒醒啊，起来自己洗澡。”云悠扬把水调停，蹲身下去想要把这个人摇醒。 程敬闻被吵得不行，头疼得厉害，胡乱挥手，不要。云悠扬哭笑不得，看来只能帮他洗了。 把最后一件衣服……内裤脱掉。 开始清洗！ 程敬闻半迷糊半清醒，隐隐约约依依希希好像看见了那个男人，觉得眼前的人晃得好厉害。 “姐、夫？” “嗯？” “我好难受……” “活该，谁叫你喝这么多的酒呢，怎么喝成这样了？”终于有点清醒了吧？ “别晃，好难、受。”程敬闻挣扎着起身抱住眼前一直摇晃的人，呜呼，舒服多了。 云悠扬没想到自己会一下子被程敬闻抱住，哭笑不得，这小子醉成这样了，哪里是他在晃了，明明是他自己喝酒了眼神晃吧？ 把人掰开，总要洗完了才能睡觉吧啊？可惜程敬闻抱的死紧，怎么都掰不开，云悠扬努力跟缠着他的人奋战，醉酒的人力气还这么大，真是不可小看啊。 “喂，敬闻，小闻，小闻啊，松开我才能帮你洗澡啊。” “不，不要，不洗，不要离开。”程敬闻摇头，再抱紧，在云悠扬怀里蹭了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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