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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小说 迷失的男孩(上海同志情感故事)

2015-12-31 15:26| 发布者: admin| 查看: 7728| 评论: 0

摘要: 从地下通道走出上海站,繁嘉茫茫然不知该往哪里去?心情沉甸甸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在哪里?到哪里去找她呢?哪里才能找得到她的身影呢?   上海站前的广场上人流蹿动,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怀着各色心情去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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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繁嘉觉得精神好多了。他在病房里走了走,想着早点出院的事,郝蕾见了直劝他多休息。繁嘉心想:五里屯的人可不是这么娇生惯养的、五里屯的汗子们从不会把身体上的小毛小病挂在嘴上,他们照样下地干活、上山背煤。何况,住在这里一天得花多少钱呢?

  八点过后,周伟强又来看繁嘉。

  繁嘉执意要求出院,他穿上了周伟强为他买的运动服,显得精气神十足。

  周伟强眼前一亮,赞道:“哇,不错啊!挺标致的男孩子!”

  繁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身上的运动服,喃喃着:“真不知该怎样报答您?大哥,您替我花的钱我会想法子还给您的。”

  还?繁嘉的脑海里一片茫然?眼下自己就连生存下去都是个巨大的问题,更何况到哪里去找那一大笔在他眼里看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的巨款?

  “先说说你怎么活下去吧”周伟强摇了摇手:“我不喜欢听人说大话,你出了这扇门,去哪里?住哪里?吃什么?”

  繁嘉没作声,他实在没法回答周伟强的话。

  “我不是可怜你,也不是钱太多了烧的慌,看见你倒在雨地里,救你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是上海人还是外地人?只知道我不把你扶起来?一条生命也许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替你付钱,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既已救你,总不能眼看着你再倒在医院的门口吧?”周伟强眼望窗外,声音低沉地说道:“所以,你不需要报答我什么?因为你并不欠我什么?你明白吗?不过,以后有可能的话,钱,还是应该还的!”

  “我明白”繁嘉低下头:“我要还你的不只是钱,我要还你的很多、很多。”

  周伟强的手提电话响了,他出门去接听。繁嘉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上海陌生的夜又来临了。

  “这样吧”周伟强接完电话,回转房来说道:“既然你和家里闹翻了不能回去?还想找你的那位‘朱莉叶’?再则,你不还说要还钱给我吗?可现在你一出这扇门,先要做的就是怎么不饿肚子?怎么样,给你找个活干吧?”

  繁嘉一听,差点跳起来。

  “别忙着高兴”周伟强一脸严肃:“你一没带身份证?二没办暂住证?三又没什么专长?在上海找个好工作绝非易事,弄不好还要被谴送回去连累别人,这些你都想过吗?”

  繁嘉心里明白,在这人地生疏的上海,要想落脚扎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梦想。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虽然前方一片迷茫,他只能硬着头皮地往前走,没有余地可以停留。

  繁嘉出院的那天,周伟强开车来接他。对周伟强的感激之情,繁嘉感到无法用言语表达。

  繁嘉第一次坐在轿车里,浑身上下只觉得松软,这种感觉平生从未有过。一路上,绮丽的灯火耀得繁嘉睁不开眼,入夜尤喧的街市使得他目不暇接。大上海的感觉真的就是不一样!繁嘉想起了蓉蓉常对他说的话“晚上出门眼都花了”平日里,听到上海这个名字,他便会想起天堂一般的另一个世界、就会想起在那个世界里独立奋斗的蓉蓉。多少回他梦里去到了那个人们叫做“十里洋场”的地方,和心上的女孩并肩努力、双伴双飞每每想到这,他都会情难自控、夜不能寐。此刻,他已经站在了这块魂牵梦绕的土地上、已经置身于这流光溢彩的“天堂”里!可前路何方?繁嘉恍若梦中。

  第一天来“鸥宝”上班,周伟强把繁嘉托给了领班大卫,一个高高瘦瘦、英俊和善的青年。繁嘉的眼里,大卫脸上的笑不曾消失过。

  看着领班大卫不厌其烦地指点繁嘉的样子,侍应生杨康对杉杉说:“看见了吗?又来一个。”

  “妈的,看来你我第兄要吃瘪了?”杉杉忽然有了种强烈的不安。说道:“老板可真行啊!又来一手?”

  “这小子可比你我有型!年龄又小,看来,你和我都没戏了!”杨康泄气地叹道:“来‘鸥宝’?不用大卫教,没几天他就上手了,你看那些屁的眼睛……”

  “我就不信,这样一个土巴巴的乡下人,一下子就骑到我们头上了?”杉杉一脸的不服:“还不知道谁骑谁呢?再说,他真的有花头,老板能叫他来‘鸥宝’?”

  杨康想想也是,周伟强上海滩生意做的那么大,怎么会把自己看重的人按排到一间小小的“鸥宝”酒吧里来做点头哈腰的侍应生呢?何况,“鸥宝”是周伟强眼里最无所谓的小生意。

  “不过,你和我不也只能在‘鸥宝’里点天哈腰的做吗?”杨康还是觉得想不过来。

  “鸥宝”酒吧利用地下室重新装修,面积虽不大,但整间酒吧极力营造一种浪漫怀旧的经典气氛,背景音乐尽显老歌,闪烁的烛光、漫散着不经意的伤感、诱人在淡淡的暗色调里品味出一丝丝似曾相识的经历。

  繁嘉这几天心情好极了!他一直默默地问自己:这是不是梦景?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戏剧性的经历?在“山穷水尽”的时刻,突然地又“柳岸花明”了?他甚至于会偷偷地咬咬自己的手臂,清楚地告诉自己这一切竟然不是梦?不是大同乡下天天做的梦!

  “鸥宝”里的活虽不繁杂,但却累人。每当夜深路静的时分,却是这里人气高盛的时刻。

  第一天上班,繁嘉就手忙脚乱地把酒杯翻倒在了一位看报纸的男子的西装上,吓得繁嘉呆在了那里不知所措?那男子拼命用手里的报纸去擦被酒溅湿了的西装,气得说不出话来。

  杉杉对杨康使了个眼色,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幸好大卫忙不迭地拿来了毛巾,不住地陪笑脸:“实再对不起!他是今天新来的”

  男子用厌恶地目光狠狠地扫了繁嘉一眼:“帮帮忙,周老板怎么会请这种笨手笨脚的木头人?今天第一天上班?我的西装今天还第一次穿呢?”

  大卫的笑脸漾的很开,高高的个子腰弯的很低:“请多原谅!今天您的单免了。”

  “真没劲,下次看到你们周老板非要抄他鱿鱼不可。”男子气尤未消。

  “快,去给康先生换杯酒来。”大卫一边拉了拉傻站在那里发呆的繁嘉的手,一边对男子说道:“这事请多包含!周老板面前就不要提了,他就是周老板亲自请的!”

  “他?”男子望着繁嘉离去的背影,将信将疑地问道:“周老板怎么会看中他?”

  繁嘉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在“鸥宝”上班以来,繁嘉实再觉得不习惯。一来他总是感到手脚不听使唤,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客人们都满意?他不住地对客人点头说“是”、“就来”跑前跑后地满足着客人们各种各样在他眼里看来稀奇古怪的要求,如汽酒里要加点盐什么的?再则,进来的客人说的那一口流利的上海话,使他感觉就像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国度,更不能忍受的是每当请他们用普通话复述一遍时,很多客人立刻会抛给他一个冷冷的白眼并甩过来一句:乡下人。

  繁嘉暗暗地下定决心:为了能早日找到蓉蓉、也为了报答救他一命的周大哥就是再苦再累、再多的冷嘲热讽他也要挺下来,决不败下阵去!

  他迷迷糊糊地刚想睡着,杉杉和杨康进来了。杉杉和杨康的家也不在上海,酒吧按排繁嘉和他俩同住一间宿舍。平日里,他俩常常不回来过夜,也几乎不和繁嘉说话。

  “那家伙说下次一定带我去,你等着看吧,他老爸又从美国给他寄了一大笔钱回来,非得好好地开销他一笔。”繁嘉听得杉杉在说:“TMD!这家伙命可真好!有个大靠山老爸倚着,天天潇洒还不用上班,不像你我被人管、受人气、还要被人玩。”

  “有什么办法?这就叫牛吃稻草鸭吃谷,各人生得各人福!”杨康无奈地在叹:“我妈又打电话来催我结婚,烦死人了,我妈就知道催、催、催,可钱呢?钱哪来?不是开玩笑,要很多钱的?”

  繁嘉听得杉杉在洗脚:“就是,我大哥残废的腿弄一弄不也得要好几万吗?每天咱们看到的钱不少,可是,有几张进了你我的口袋?哎!别想了,想想烦死人的。”

  “对了。”杨康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上次康健给你介绍的那个马来的老东西还够放吗?听说他身价有好几亿呢?”

  “嘘。”杉杉压低声音提示杨康,很显然,怕睡在床上的繁嘉听到:“小心定时炸弹!”

  杉杉倒了洗脚水,往杨康身边凑了凑:“妈的,恶心死人了,一身的臭肥肉,那个肚子就像几个月的女人,我差一点厥倒,可你知道最后出了几滴血?”

  “几滴?”杨康像是自己会到手多少一样紧张:“他可有好几个亿哦?”

  “呸!”杉杉气得声音都提高了:“不给,有TMD几百亿也是个屁。老狗,整整弄了一夜?给了这点就打发我了,我TMD是叫花子?”

  杉杉还是怕繁嘉没睡着,做了个手势,杨康“哇”的一声叫道:“三百?这个老王八蛋,他当我们垃圾吗?”

  “你要死了,叫什么叫,当心定时炸弹,报告上去,他晓得了立马叫我们滚蛋,他最恨做这种事的人了。你忘了当初诚诚不就是和我们一样,开了点小灶、弄了点小钱被他知道后开除了吗?”

  杉杉提起过去的同事诚诚,杨康气不打一出来:“真气人,不管怎么说,好歹也跟了他那么多日子,一点面子都不给?都是这种人,何必一本正经的!我们只不过业余时间扒点小分罢了!自己生意大小一把把,我们弄点辛苦钱他也要管?真是狗拿耗子!不过,诚诚也太不小心了,会被老派拿了去。这小子没义气,人家标哥叫他去见日本来的朋友是给他机会,他竟狮子大开口?最后弄得把标哥都卷出来了还好标哥路子粗,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呢!”

  “标哥还算不错,不计较诚诚和我们是同屋,常常关照我们。不像他,拿着大把大把的钱去做什么善事?白白扔进水里。要是标哥以为我们和诚诚是一路货?哼,会给我们好果子吃?标哥不要太辣手哦”杉杉说着标哥,繁嘉听得一头雾水。

  “话又说回来,以前标哥和他既是朋友又是生意上的伙伴,怎么一下子就分道扬镳了?”杨康不解地自语着。

  繁嘉不明白杨康和杉杉说的“他”是谁?标哥又是谁?繁嘉也无从知晓“鸥宝”里的人曾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他”?诚诚?标哥?都是些啥样的人?大上海,也许本身就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故事?

  “你说他会不会觉察到我们什么了?”杨康一边脱衣裤一边问杉杉:“要不,怎么会放一颗定时炸弹在我们身边?”

  “我也在想”杉杉钻进了被窝:“他在上海滩有财有势,耳目又多,以后我们要小心点。别看我们跟过他,那早已经是老黄历了,虽然不见得他是什么大好人?但是,多少我还了解他一点,他最看不起我们做的那些事了!翻起脸来,他才不管过去的那挡子事,非把我们扫地出门不可。他要做正人君子,不会放码头给我们的。”

  “那可不行”杨康有点急了:“我还需要很多钱呢?管他什么正人君子,最多‘鸥宝’不做好了。”

  “猪!”杉杉骂开了:“你TMDP眼犯贱是吧?就知道钱,他要做正人君子,会让他手下的人坏了他在上海滩的好名声?也不想想,我们做的那种事要是别人把手指到他的脸上,他能受得了?真是个苯鸟,他不要你的命才怪?”

  杨康听了杉杉的话,楞了半天没出声。繁嘉心里直打鼓:难道他俩说的那个正人君子是“他”?

  “说你笨鸟真没错”杉杉又开口了:“看把你吓的?他现在早不知又泡上哪位帅哥了?生意又那么多,还会有闲功夫来管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拨掉眼中丁?别让他碍了我们的事?”

  “有什么办法呢?”夜幕里,杨康一个劲地点头。繁嘉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袭来,他忙用被子蒙住了整个脸,把黑漆漆的夜挡在了不想看见的外面。

  “刹车了。”繁嘉听得杉杉的声音:“免得触了雷!睡吧,我的腿都要断了。哎,我说你TMD怎么不洗脚啊?”

  “我累的洗不动了。”

  “欠操……”

  周未,午夜时分。

  “鸥宝”的客人特别多。繁嘉跑出跑进,暗淡的光晕晃的他眼睛火辣辣的。傍晚,周伟强来过。和大卫低着头说了半天的话,走过繁嘉身边点了下头。繁嘉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周伟强了,今天见他,平添了一份威严。

  有一位看上去年龄没过三十的男人伏在三号桌上,眼皮红肿。这几天他每晚都会准时来“鸥宝”报到。每次来,几乎都要拉着繁嘉的手和他聊天。繁嘉听着他唠唠叨叨,半天才弄明白,原来这个“心要碎了”的男人失恋了!和他同居八年的女友上个月结识了一位马来富商,没几天就跟着富商跑了,还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卷走了,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他越想越窝火,差点跳了黄浦江……后来想想家里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母需要照顾,便打消了跳江的念头,可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所以天天泡在酒吧里,“鸥宝”是他和那女人定情的地方,他不由自主地就走到这里来了。

  繁嘉极同情他!自己不也是为了想和心爱的女孩天天在一起才和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吗?一个情字,有多少痴男怨女为其所困?看着痛不欲生的他,繁嘉想起了同在上海却无缘相见的蓉蓉。

  有位客人要了杯“江山美人”,繁嘉送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不是第一天上班就被自己弄湿了西装的康先生吗?今天,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个子不高但发型用发胶拉的很高的男子。繁嘉见他俩有说有笑地找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领班大卫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杉杉赶忙溜到了吧台里点了支烟。繁嘉正和那个失恋了的男人聊天,杨康走了过来:“喂,二十一号桌有客人,你去招呼一下。”

  二十一号?那不是繁嘉的服务区、那是应该杉杉招呼的客人?繁嘉不解?心想:他自己躲在吧台里抽烟,却要我……

  “还不快去?”杨康瞪着大眼睛,汹巴巴地吼道:“刚来就学会偷懒?老板派你来疗养的吗?人小心眼到不少。”

  繁嘉被杨康没头没脸地一通教训,愣了半饷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周伟强派来的,千万不能给周大哥丢脸,多干一点有何妨?比起在大同的矿上背煤来,这点活算的了啥?

  繁嘉没再思索的走了过去,二十一号桌紧靠角落。繁嘉蓦地想起:这不是康先生和他朋友的位子吗?此刻,位子上空无一人,桌上杯里的啤酒早已喝了一半。怪了?人去了哪里?

  繁嘉茫茫然刚要离开,康健出现了:“咦?你在这干嘛?我又没叫你。”

  繁嘉刚想解释,康健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走,我怕了你,还想再让我出洋相?苯手苯脚的,看见你就讨厌。”

  繁嘉没来由地被骂,心生委屈。面对客人,有理让三分。他刚转身,背后传来了康健带着上海口音的普通话:“乡下人!”

  泪水在繁嘉的眼眶里打转,他不想让眼泪流下来,起码,决不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流泪。繁嘉跑到更衣室,一任羞辱的泪水奔涌而出。他想起了身在上海的蓉蓉、想起了还在大同乡下的妈妈。

  外面有人叫他,繁嘉赶忙擦了泪,走了出来。迎面看到的却是使他辛酸流泪的康健,繁嘉不想听他再说什么,忙着避开。

  “站住!”繁嘉的身后猛地响起康健带着怒气的叫声:“叫你呢,乡下人!”

  繁嘉不知何为地返回身来:“先生,您有何吩咐?”

  “你偷了我的手机”康健怒气冲天,手指到了繁嘉的鼻子:“拿出来,快把我的手机交出来。”

  “什么?我、我偷?”繁嘉被突如其来的事惊呆了!他的意识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他们身边聚起了很多人。

  “我我真的没拿你的手机啊!”繁嘉几乎要哭了,在他眼里:偷窃是天底下最为可耻的行为!妈妈曾一再对他说过,人就是饿的上街要饭,也不能去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五里屯的各家各户晚上白天从不锁门。在那里,女人卖身、男人偷盗被看作是最见不得人的事!繁嘉做梦也没想到?今天自己被人指着鼻子骂作“小偷”?成了最“见不得人”的人?

  “这个乡下人,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眼睛贼溜溜地,我上洗手间,手机忘在桌上,我前脚走、他后脚就来偷。还不拿出来,等着我动手吗?”康健暴跳如雷地叫着:“再不老实就对你不客气了?小贼?”

  “我不是贼!”繁嘉据理力争:“你说我拿了你的手机,你有何证据?不信?我可以给你们搜。”

  “嘴还蛮硬?”和康健同来的发型拉的很高的男子在一边发话了:“你偷了东西当然不会那么傻的带在身边了,你的更衣箱呢?我们去搜。”

  繁嘉心想:去就去!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带着一伙人进了后间的小小的更衣室。

  小小的更衣室里挤满了人,显得有点乱。

  康健和他的朋友一里一外地夹着繁嘉,气势汹汹。繁嘉孤立无援,不断地申辩着。

  “哪个是你的更衣箱?”康健推了繁嘉一把,动作粗鲁:“自己打开。”

  繁嘉心底坦然:自己没有做过窝藏盗的事,何惧昭白于天下?他不加思索地打开了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更衣箱。

  “又没上锁,你们看吧!”繁嘉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我不是贼!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

  “把里面的衣物全拿出来”康健话音未落,他的朋友一个健步地走上前来,把繁嘉的衣裤背包一把拉了出来,只听“砰”的一声,众人的眼睛都直了!

  “手机?真的有手机?”

  繁嘉看着地上像变戏法一样突然显身的手机,惊得目瞪口呆!傻了!

  “好啊!”康健火冒三丈地大叫:“果然是这乡下人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手机还嘴硬?”

  “看不出,小小年纪贼胆挺大?”

  “喔呦,这样的酒吧用这样的小偷,下次谁还敢来,不要都被他偷光的?”

  “送到老派里去让他去吃官司。”

  繁嘉大声疾呼,拼命辩解:“我没偷!我真的不是贼!”

  繁嘉的声音夹杂在人们乱哄哄的声浪里显得微不足道,人们把包围圈缩得越来越小。

  “这小子还嘴硬?揍他!狠狠地揍他!”有人扯着嗓子喊道。

  嘈杂的人群像得了最高级别的指令,飞舞的拳脚雨点般落向繁嘉。繁嘉拼命用二只手臂遮挡来自四面八方的冷拳热脚……他的工作服从领口自上而下的被撕开、头发被抓乱、嘴角被打破、血殷红了他的白色衬衣。

  “住手,别打了。”繁嘉听得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叫大喊:“你们要把他打死的?你们放过他吧。”

  愤怒地人群失去了理智,“打死这个小偷、打死这个乡下人繁嘉只觉得自己已无力抵抗周围这些气急败坏的人们疯了一样不断袭来的暴力,渐渐地觉得整个身子软绵绵地摇摇欲坠、他的眼睛被一层淡淡的血色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若即若离了。

  他感到有个人使劲地拽着他的臂膀,拖着他疯狂的向一个方向冲。他被他紧紧地牵着,二只手似成一体。他晕晕糊糊被动地跟着,这股强大的力量拖着他不停歇地奔跑,好像走了几个世纪?

  繁嘉几欲不支……躺在床上,感到心口闷堵至极。浑身的酸痛已使他分辩不出哪里有伤?哪里在痛?

  繁嘉的眼睛被冷冷的毛巾压着,他感觉钻心地凉!这份凉,直透心腑。他的耳边还在轰轰作响,疯狂的呐喊和吼叫像堵不住的洪水还在冲击着他的耳膜,黑漆漆中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似漫天飞舞的吸血蝙蝠还在汹残地向他袭来……繁嘉惊恐不已!

  “你没事吧?”

  繁嘉努力地睁开眼来,无奈眼部被人打出了大包,视线显得扭曲。在他面前,一张熟悉的脸正俯下来关切地注视着他,脸上满是焦灼忧虑。

  繁嘉认得出:正是这段时间天天来“鸥宝”泡吧的“失恋了”的男人……何威!

  “好惨!”何威用手轻轻地抚了抚繁嘉肿涨的额头:“真是畜牲!下手这么狠毒。”

  繁嘉试着想坐起来,但浑身的痛使得他直冒冷汗。何威制止了他:“躺着,我去请个医生来。”

  “别。”繁嘉拉住何威的手:“不要,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

  “也好!”何威为繁嘉拿来了药水:“他们一定到处在找你?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行踪,我看到有人打了110了?”

  消炎药水渗透进破裂的伤口,像刀子钻心。繁嘉紧锁眉头,牙齿咬得很紧!他恐惧地问道:“110是干啥的?”

  “就是公安局啊!”何威笑了:“专门处理各种治安上出现的突发事件、紧急情况。刚才要是让110把你带了去,你可就麻烦大了,各种情况对你都极其不利。再说,你人生地不熟,年纪又小,很可能出事?”

  繁嘉看着何威严峻的表情,似乎看见有一股巨大的阴影在包围着他。他的内心虚空无底,脑海里茫然一片。他忽地感到:自己一踏上这块梦寐以求的土地,就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了,这张网漫天遍地,即便他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也始终无法冲突、无法挣脱。他几欲力竭,自己的命运将罩在这张网里被蹂躏支配,他几乎失去了仅存的一点点反抗的勇气和力量。

  “情形对你的确很不利?你又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来应对这件事?而且,你的同事也没有一个能站出来替你作证的?所以,你面临的麻烦足够你头疼的。”何威坐在繁嘉的床边,神情凝重:“对了,你办了暂住证了吧?”

  繁嘉茫然地摇头:“我刚来,什么都不懂?连身份证都也忘在了家里。”

  “那就更麻烦了”何威站了起来:“凭我的直觉,你不会是一个坏孩子!我的直觉不会有错,我信你!目前你只能先待在我的家里,千万不要乱动,一来你有伤、二来也不要给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你懂吗?”

  何威语重心长,繁嘉感激地点点头:“我听你的!是你救了我!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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