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同性故事：湖南九月

湖南，是我的第二故乡，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地方；九月，预示了求学生涯新的开始，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季节。

1 冥冥之中

零五年，我以3分之差与心仪已久的大学擦肩而过，被调剂到T市的T大。爸妈问我：“去不去读？”“去！”我咬牙切齿。我不想复读，山东学生的读书压力实在太大。并且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4年之后，肯定可以考研考到北京。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感谢命运让我来到T大，让我认识了一个人。如果不来这儿，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就不会出现。

8月30号，我和老爸登上由济南开往长沙的火车。本不想让年过半百的老爸送我去学校，但他坚持要送。看着他汗流浃背的样子，我埋怨他：“说了不让你送，你不听。”老爷子骂我：“小兔崽子，赶紧给我买瓶水去。”

湖南的盛夏，酷热难耐，一切都像被烤焦了一般，空气中漂浮着汽油般的躁动。历史上有说法，湖南人之所以“霸蛮”，就是因为生存环境过于恶劣，所以养成了坚韧火爆的脾气。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想想很有道理：在我们老家，泰山巍峨、黄河悠远，既有苍翠的丘陵山地，又有广袤的平原河泽，四季分明，水土温厚，所以很多山东人是敦厚温和的性格。但是我很喜欢湖南人的火爆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绝不伪装。就是湖南的天气，实在难以接受。

经历了千辛万苦，我和老爸于8月31日下午到达T市T大学。和我想象中不大一样，T大远离市区，甚至离乡镇都远。后来得知，我们号称“乡里”。在之后很多次，我都感慨，在这样一片荒凉的山野间开辟出这么一大片校园，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和决心。在这所学校教书，老师要牺牲的东西又有多少。远离市区，很多东西根本就无法接触。所以，教书人有教书人的寂寞，求学者有求学者的单调。这所学校将一切先进的、落后的，美丽的、不甚美丽的东西结合起来，给予学生的，是一个需要更多依靠自我的野趣挥洒的空间。

到达校门口时，我抑制不住兴奋和好奇，老爸却已经气喘吁吁。各个学院迎新的学长学姐把大门口变成了闹市区。我们被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学长带着去了寝室。一路上山色随处可见，如果路边都是如校门口一般的参天树木就更好了。推开寝室门一看，到处堆着东西，站着一堆人。老爸忙不迭地跟人家老爸、老妈、老哥、老姐打招呼，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我没说话，只顾收拾自己的东西，酷酷的。郑昊后来评价我：“和哥，你当时就是装B！”许亮也承认：“对，你当时的确有点装B！”妈的，这群畜生！

收拾好东西，跟老爷子去吃饭。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无辣不成饭”。老爷子问人家：“师傅，有不放辣椒的菜吗？”师傅抬起头看看他，像看天外来客：“没有。”他悻悻地回来了。我只好出去买了点面包饼干什么的。其实，食堂最里面有卖葱油饼的，但是当时不知道。我问老爸：“还去看毛主席的老家吗？”他坚决摇头：“不去。”“那什么时候回去。”“马上。在这儿，不热死也得累死。”看着老爸疲惫的样子，本来想留他待一天的，算了，送他回去吧。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他一点也不适应。送他到校门口，看他登上公交车。原本心情很平静，但这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的身影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消失时，鼻头不由得一酸。

转身去买日用品，然后回寝室。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窗外，鲜红的太阳挂在浓绿的树林上方，我们学校硬是把山圈进来了。“看什么呢？”身后有人说话。一回头，看到一张微笑着的亲切的面孔。听着口音试探着问：“你是山东的？”“是。你呢？”山东人多啊，凡有国人处，或从山东来。这个老乡给人的印象不错。虽然穿着一般，但人长的精神，看上去舒服。说话也非常温和，感觉很稳重。

天黑了，两个人去吃饭。在食堂转了一大圈，发现他什么都看不上。我问他：“没有一样喜欢的吗？”他小声说：“感觉都太贵了。”突然有了保护欲，我跟一个阿姨说：“一份茄子一份豆腐皮，分开装，两个大份米饭，两碗汤。”他拉我：“你不用请我。”口气不容置疑。“嗯，明天你请我好了吧？帮我拿副筷子。”两个人端着餐盘找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微微的风从门口吹进来，腿上痒痒的。“我明天一定请你啊。”他很认真地对我说。我觉得他有点傻，请就请，干嘛非要说出来。“你喜欢吃什么？”他认真地问我。“什么都行。快吃吧。”我敷衍地回答他。

正式认识了许亮，我的山东老乡。冥冥之中，原来我到这里来，是为和他发生很多故事。

 2 刹那的美吃过晚饭回寝室，许亮喊我去洗澡。我说好。当他穿着一条三角裤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听到了自己灵魂深处受惊后的一声怒吼。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微黑的皮肤，从脖颈到小腿，肌肉线条清晰明朗，尤其双臂，看上去充满了力量。就觉得他比米开朗基罗的大卫更美。大卫毕竟是雕塑，缺乏鲜活的光泽。我面前这个人，却闪烁着一层有些华美的光泽。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帝造人是不公平的。那时候，还不明确自己的取向。只知道，自己对健美、有涵养的同性充满了好感。

许亮是天生底子好，后天勤锻炼，无论愿意不愿意，他干过许多农活。平时，打篮球是他的爱好。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跟在许亮后面走进水房，他匀称的背部裸露在我眼前，不可抑制地，全身开始发热。生怕自己出丑。我故意不去看他。他跟我说话，我就随便应付几句。匆匆洗完，擦干净，就从水房出去了。夜风在走廊上吹过。心里的慌乱和震惊无法平静。这刹那的美，叫人印象深刻。

许亮回来了，两个人聊天。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他的微微凸起的胸膛上滑下去，滑落到短裤的边上。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我第一次仔仔细细地观察他。头发浓密黑亮，眉眼有一种明亮华美的光彩，鼻梁很妥帖，嘴唇是性感的，微微抿着，嘴边挂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孩子气。没想到在湖南，我能遇到一个这样一位老乡。光是看，就已经让人心旷神怡。

后来躺在床上，眼前清晰地浮现出他的样子。不禁赞叹，他父母的基因该有多么好。他的哥哥姐姐，又会是什么样的相貌。寝室的灯熄了，月光涌进来，铺了好大一块银辉。对面的宿舍楼依旧灯火通明，学长们呼朋引伴，笑声阵阵。我的大学生活，一开始，就和高中有极大不同。

3 新的适应

第二天，寝室的人开始熟络起来。看上去像30岁中年男人，四肢发达的山西的哥们，叫宋涛，年龄最大，我们一直称呼他“涛哥”。来自苏北的赵云，不爱讲话，内心却极其火热。两个湖南的兄弟，一个叫做郑昊，个字很高，有点瘦，差一点就跟90后混到一块去了；他的黄金搭档，叫做成衍，火爆直接，两人最津津乐道的是逗人开心，以及甩黄段子。为此挨了多少揍，不表。

我和许亮，从第一天的初次相识开始，渐渐熟悉了对方的点点滴滴，生活中，开始形影不离。两个人都属虎，他比我我大几个月。身高也相当，我181，他182，但比我壮一些。五官也比我好，但我们神似。学校举办模特大赛，班里女生撺掇我俩组团去。果断拒绝。但是心里一阵窃喜：爹妈给的这坯子还可以奥。

许亮忙着上自习、做家教、勤工俭学，他还递交了助学申请。了解了这些之后，我对他的印象更好了。无论出身和背景如何，他的上进、勤奋是比他的外表更让人欣赏的东西。他每天6点准时起床去自习，刚开始时，他一个人一个人地喊。后来，只喊我。我哼哼唧唧不起来，他就掀我被子。有一次差点跟他脑了。后来跟他道歉，他说：“咱们得拿奖学金，不然，家里负担太重了。”不好意思再不起床，我就跟他一起去自习。往往他在那边书声朗朗，我却在书后面睡着了。对比自己入学之初的宏大志向，我常为自己的堕落感到丢人。还好后来养成了自习的习惯，看书多了，知识点也就越来越清楚了。

我习惯了和许亮在一起，有时候和他勾肩搭背，接触到他厚实温暖的身体。心跳明显加快，自己的感觉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