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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当鸭子遇上权贵

2016-1-9 07:29| 发布者: admin| 查看: 7768| 评论: 0

摘要: 1、今天的八卦杂志封面甚是热闹, “商业巨头李维岩遭遇情变 花样男子疑似庄女新欢”,黄色标题衬着红色背景,好似一滩血上涂着一坨大便。再加上封面正宗大幅的李维岩严肃庄重的照片,旁边角落里则是模模糊糊的所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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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叙旧欢

面对卫生间的门,在想,我怎么会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另一个人呢?这样由卫生间相通房间的设计很早就在国外流行了,但是到现在我还是想不通这样到底有什么好处,也许是受了国外贵族夫妇各有房间的影响。不管这种设计到底是为什么,但是现在的我很想站在淋浴下,好好冲个澡。刚才眼见高峻向我道了晚安便进房间了,不知道……

我轻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里面没有回音。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犹豫很是好笑。我徐沐是什么人!怎么会在乎这个?我打开卫生间的门,脱掉浴袍,打开淋浴……真是……很舒服……

高峻房间一侧的门在响,而我恰好披上浴衣,高峻走进来,看到我没有丝毫意外,我也没有觉得慌乱,任他上下大量着我,从容地将敞开的浴衣用带子系上。

“看来我是来得晚了。”高峻笑道。

“也许是恰到好处。”我抽了条毛巾擦头发,走到镜子前。

“不介意一起用卫生间吧!”高峻看着我,眼中闪着有趣的光芒。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开始毫无顾忌地脱衣,也放弃了浴缸,选择了淋浴。

卫生间里水汽蒸腾,我对着镜子洗漱,不可避免地将高峻看得一清二楚……修长而有力量的躯体,被水珠装饰得别有风情,是的,高峻从来就是个很温柔的情人……但是……这种摆明了的勾引倒像是有意地挑衅,我轻笑着,从容将自己收拾好,看了镜子中高峻一眼,开门出去。

早上起的很早,在这里好象人也变得学会健康生活了。坐在早餐桌上,看着两位高田和一位李先生姗姗来迟,互问是否睡得可好。他们刚吃一半,我便已经吃完了。刚放下餐具擦擦嘴,高峻便递过一杯热牛奶。

“既然胃不好就多喝点东西。”高峻说,“慢点喝,等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出去散散步吧!”

气氛不是不尴尬的,我可以立刻感受到李维岩和高田键射过来的目光。我笑着接受高峻的好意,顺便问:“今天大家有什么活动吗?”

高田键喝了口水,说:“其实,我很想邀请李先生去打高尔夫球的。不知道李先生是否赏脸?”

李维岩看着我的眼神闪烁,笑着说:“都说夏威夷的日产高尔夫球场最好,有机会体验怎会放过机会!”

“真遗憾,我不会打高尔夫,不然一定会参加。”我说。

高峻说:“没关系,我们先散散步,然后我可以陪你打网球。”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满脸黑线,高峻这种毫不掩饰的体贴,像是在宣告,又是在示威。我垂下眼,决定只顾自己喝牛奶好了。

散步,其实可以完成很多事情,比如……叙旧。高峻带我用脚丈量土地,才发现高田家的别墅不仅仅是一栋漂亮的房子而已。我们越走越远,风景也越来越好。太阳光逐渐热烈,仿佛唤醒了沉睡慵懒的大地,脚下的每一株小草都在光芒中伸直了腰板,挺拔起来,光照之下,世界的颜色更加鲜明。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高峻问。

“说实话?”我自嘲地笑了,“过得很惨。”

高峻停下脚步看看我,说:“徐沐,你真是个谜!有时候怎么看也看不透,有时候你自己又异常的坦白。”

我叹了口气,继续走,“我以为你不需要听客套虚应的话。”

高峻跟上我,说:“找不到你,觉得难过;见到了你,又觉得陌生。”

“我对你也是知之甚少。不管怎样,谢谢你找我,这份情我还是领的。”

沉默了许久,高峻说,“不打算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去做公关,为什么又成了李维岩的助手?为什么原来潇洒快乐的性格变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连酒都不能喝?”

“让我自己说吗?”我笑了,“高峻,想知道的话自己去查吧!你一定查得到。”

高峻望着我,笑了,“好像是我的不对。这么美丽的风景在,是我在煞风景。”

谁也没再说话,感受微风拂过、深闻草木气息,这里是都市中体会不到舒畅。再往前走,便看见被平整得十分考究的草地。

“高尔夫球场到了,”高峻说,“我们可以去看看他们的战果。”

“我对高尔夫不感兴趣,不如打网球吧!”我伸出双臂伸展开来,抻了又抻,“怎么样?你身体还行吧!”

高峻笑了,“我以为,昨天你已经对我身体上的肌肉很清楚了。”

“免费欣赏,我怎么会错过。”我说。高峻呵呵笑着,带我往网球场去。

“我不会手下留情。”高峻说,“你是一个这么好的对手。”

“我会很期待!”

和高峻打网球是件有趣的事情,一站上网球场,我争强好胜,他也绝不示弱。你来我往,专心致志地斗下去,眼前只是对手……运动当中,你可以更加清楚地了解一个人的个性,运动越激烈,人在其中就越难以掩饰,每个假动作、每个战术的进行,都能反映出人们最真实的个性。高峻擅长的是稳中求胜,他先是试探我的球路,再作出反应,但从始至终都是光明正大地宣告——他要赢。

我则清楚自己喜欢剑走偏锋,我在场上频繁地出险招,或者以刁钻的角度得分,或者球失去控制,跌到场外。几番对抗下来,我和高峻基本持平,两人都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还要再比吗?”他大声问。

我摇摇头,走向球网,看他也走过来,“我们的比赛充分说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他笑着抱着球拍。

“不论是走一步看十步也好,喜欢冒险取巧也好,结果……往往都是一样。”

高峻接话说:“辛苦钻营也好,老实奋进也好,结果也是一样的。”

我们互相看着,笑了。

“看起来,网球要比高尔夫有趣多了!”

我这才发现,高田键和李维岩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场外观看。高田键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接着说:“起码,网球会打出一番哲理啊!”

“你们战绩如何?”高峻走过去。

李维岩说:“高田先生的球艺精湛,我甘拜下风。”

“显然李先生有些心不在焉。”高田键说,“打球不过是种娱乐,生意场上李先生可是所向披靡啊!”

我和高峻走向场外,听着他们面不改色地互相吹捧。四人边走边聊,往别墅走去。李维岩不着痕迹地拉住我的手肘,步伐与高田兄弟慢了半拍,“徐沐,知道你什么样的表情最诱人吗?”

我抬眼看他,他接着说:“认真的时候。以后,我会常约你打网球的,高尔夫,确实没有什么意思。”说完便笑着大踏步往前走。

我追上去,“知道我为什么很认真地打球吗?”这次是李维岩挑起眉毛,我接着说:“因为我想要赢,而不是为了给谁看什么诱人的表情!”

“啊!真是咄咄逼人!”他说。

我承认,到了这里我开始变得随性而来,能忍的不想忍,能理解的不想理解,能一笑了之的不想一笑了之……

午餐过后,时间变成了个人的自由活动。我表达了希望能在别墅里休息,最多到庭院里走走。李维岩则婉转拒绝了高田和高峻的各种建议,四个人都窝在这栋房子里,看起来有些怪异。午后,周边的邻居——一位金发碧眼的小姐前来拜访高田键,并暗示别墅旁边的人工湖听说很美但她还没有见过,高田体贴地陪同。李维岩则刻意地陪着我,在客厅也好,花园也好,一转头,总能看见他似乎也在享受美景和好天气,“别忘了,原本是我们想来好好度假的。”李维岩说。

安静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夜幕降临。高田携美女建议大家到某个岛上参加个夏威夷式宴会,高峻几句话说得他笑着自己找乐去了。剩下三人坐在起居室里,高峻打开放在那里的一架钢琴,灵动的手指下滑出一串悦耳的音符。

“两位,想听点什么?”高峻坐在那里,接受点歌。

李维岩笑了,“没想到高先生有这样的雅兴!”

“很意外吗?”高峻笑着说,“徐沐应该了解,我是个……”

“很温柔的人。”我接话,“不过没在商场上遇见过,不知道时候会是一副什么嘴脸啊!”

见我在调侃他,高峻垂下头,简单弹了个曲子,“不管那会是一副什么嘴脸,你记住现在这个就好。”

“SALI‘S GARDON.”我点了首曲子。

略带忧伤的音乐响起……

入夜,又是卫生间里的碰面。我将自己泡在浴缸里,泡泡浴很适合放松因上午运动而紧绷的肌肉,我不在意高峻会不会突然进来,甚至还打开了卫生间里的电视,悠闲地观看。

不久,高峻进来,看见我悠闲的样子不觉失笑。“为什么你的样子让我觉得……我的浴缸是如此的舒适?”

我看看他,故作遗憾的表情,“可惜,这里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的确可惜,”他点点头,“你身上的泡沫太多了。”

我有礼貌地一笑。

高峻麻利地脱掉衣服,进到淋浴房,面对着我,还不时眨眨眼睛。我心里暗叹一声,也许还是电视节目不够吸引人的缘故。享受了一会儿,我也站起身来,放掉浴缸里的水,将自己冲洗干净。披上浴袍,开门出去。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止,不久,高峻敲响了我这一侧卫生间的门。

“我以为……我会勾引到你……”高峻叹息。

“我从来不缺床伴。”我自信地微笑。

“那会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人呢?”高峻的眼中充满情欲,但我却下意识地有些想躲闪。

记忆中,和高峻做爱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他为人绅士、稳重,就连床上也有不例外的温柔,常常是分不清楚到底是谁服务了谁。但是现在,我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抗拒。是不能接受高峻这个人?我看了看高峻,心里摇摇头,不会;是不能接受和他上床?想起他的行事,心里又否定了,不会;是因为我现在已经有的床伴?因为李维岩吗?

高峻见我沉默,走过来递上他的嘴唇,在我唇上辗转吮吸……我还在问自己,因为李维岩吗?如果是因为这个,徐沐,你不是太可笑了吗?他是你什么人,你又是他什么人……

高峻将我拥入怀里,抱着我放到床上。我欣然接受高峻的抚摸和挑拨,再次告诉自己,我徐沐应该是个多么自由的人……

高峻覆上我的身体,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深深望着我,然后吻下来,先是轻柔,后是强烈,唇齿之间我感受到他的情绪……先是手指在我身体里逡巡,接着是高峻的火热,直到冲进我最深处,高峻叹息一声俯下头来。他轻轻地律动,唇厮磨在我的唇上,“沐,我好想你啊……别再让我找不到你……”高峻熟悉我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一招一式地挑拨让我也禁不住颤抖……他一手拖住我的腰,一手将我的双手禁锢在我头上,就这么半强迫地,要我接受他的一切……时而冲锋、时而耸动,他的汗水一滴滴地掉落在我的脸上,淫靡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沐,不要咬着嘴唇,”高峻一边动作一边用舌头画着我嘴唇的轮廓,“舒服的话就叫出来啊……你不是喜欢叫出来的吗……”他一个俯冲,我仰起头张开嘴,呻吟声半卡在喉咙里……高峻将唇贴在我的喉咙上轻咬,一个又一个俯冲,“啊……”声音终于冲破关卡,盘旋在纠缠着的躯体周围,高峻也愈发动情,他抱着我起伏不定……直到终极……

我仰着头躺在那里,身体是迸发之后的松懈。高峻从我身体里退出来,接着手指又直插进去,他附在我身上亲吻,手指则找到他熟悉的一点反复磨蹭。我皱着眉头动动身体抗议,但高峻毫不理会。我伸手按住他侵犯我的手指,高峻又吻上来,轻声说:“都交给我吧,沐,相信我……都交给我……”他拉住我的双手到我的头顶,我如同一条鱼,伸展在他的眼前……

他熟悉我每一个地方,嘴唇游弋在我的耳后、颈窝、胸膛……一串火苗又被他点起……恍惚中被他抬起身体翻转过来,另一个躯体紧贴在后背……

“高峻!”我猛地清醒过来,严厉地叫道。

高峻顺着我的脊背一路吻过来,含住我的耳垂,“求你……徐沐,求你……”说着,他便从身后挺身而入,“嗯啊!”我将叫声埋在枕上……

他一手捉住我的欲望,一手撑在我身侧,前身紧贴我的背,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刺下来,我被前后夹攻早已失去了反应的力量,他的喘息侵扰着我的脊背,边吻边喃喃地说,“交给我……沐……你放心交给我……”我在高峻的声音中逐渐放松,感受,享受,随波逐流……前端的一阵抽搐,引发了身后高峻的低吼……世界……又平静下来了……

知道高峻抱起我放到温水里,知道他在帮我清理,知道他恰到好处地在按摩我的腰,知道……但是……我睁不开眼睛……

……

今天是小花的生日,连自己都忘了……还是美容院打电话来才知道,汗!所以发上一章新的,之后就需要大人们耐心等待了……因为,我连一个字的存货都没有……

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抽刀断水

一夜的梦境,纷繁复杂,画面一幅幅闪现,记忆却留不下半点痕迹。阳光中,我醒过来,仍旧是迷迷糊糊,转过头去,想再睡,却睡不踏实。

“醒了?”

我揉揉眼睛,高峻就坐在床边。他笑着说,“吃点东西?”

高峻拉过来一个床上餐台,一碗白粥,一小碟芝麻咸菜摆在我的眼前。“要是不喜欢,还有肉松,我给你拿来?”高峻体贴地问。

“什么时候了?”我问。

“早餐时间早就过了,对不起,是我不好。”高峻笑着说,“李先生问起,我说你有些不舒服,想晚点起。他还想上来看看你。”他边说边注意我的反应。

我笑着没有说话,将粥喝完,芝麻咸菜确实很对我的胃口。“谢谢!”

高峻收了餐具,笑着出去了。

我起身洗漱完毕,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有点苍白疲惫,纵欲的结果真是明显啊!收拾好自己,又开始收拾衣物,还是那个小背包。

下了楼到客厅,却发现三个人都坐在客厅里,见到我,面色不一。

高峻淡然一笑,说:“稍息一会,下午我们出去到湖边看看,昨天键去了,说景致又有变化,居然飞来了几只野雁,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还在。”

高田键附和着点头。

李维岩上下打量着我,面色阴沉,“听说你不太舒服?”

“是,觉得有些累了。”我直视李维岩,毫不回避。李维岩和我对视片刻,垂下眼帘。

我转头向高峻,“高峻,陪我出去走走。”

高峻听了一愣,李维岩和高田键也有些惊讶。高峻在我的注视下,点点走,跟我走出去。

未到中午,阳光不是很烈,地面反上的气息清爽,在绿色的包围中人总是会精神愉悦。

“高峻,下午我想和李维岩离开,谢谢你的招待。”我说。

高峻沉默一阵,说:“我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轻轻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高峻停止脚步,转身看着我,说:“我以为……我们更加亲近了,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更加疏远了。”

“我想我们很难保持这种关系。”

“这种关系?”高峻说,“如果……我真心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生活呢?”

我转头看着高峻,他眼神认真而热切,心中一阵恍惚。除了宁蓝,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说,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你这么说,我很荣幸,谢谢你!但是……那不是我所希望的。”我说,“高峻,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很妙的回忆,很美的经历,打不是我想要的。”

“你……只是把我当作一段艳遇?”高峻低声询问。

我笑了,“难道你把我当成这一世不变的归宿?高峻,我们都老大不小了,见得多了,谁都骗不了谁,也骗不了自己。”

“你觉得我在骗你?”

“不。”我摇头,“在这一刻,我相信你的诚意。但是别忘了,我可是很早就认识你了!跟你上床也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如果我还是从前那个公关,你会对我说这些话吗?如果这是你一直的心声,为什么那么久,你都是个绝不拖欠的好恩客呢?”

高峻看着我,又低下头,叹了口气说:“我承认,人是会自私的。”

“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我温和地说,“但是我有理由不接受你的好意。”

高峻说:“那时候,确实犹豫过。但是后来你失踪,我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你,甚至我还找过康平打听你的消息……”

“他也不会知道。”

高峻点头,“是,他不知道,也在找。那时候突然觉得,徐沐,你是那么特殊的存在,没有人可以替代。我只想把你找出来,然后带你走。”他接着说,“可是我的继父突然病危,他临终前希望我能留在日本,帮助键。我一拖再拖,也终究得到日本去。”

“那段时间我去了新加坡,如果你能晚点离开,可能会碰上我回香港。”我说,“时过境迁了,高峻,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和对的地点相遇。”

他抬眼看看我,无奈地笑了,“能把这些归结为……命中注定?”

我看着他落寞的样子,说:“不管怎样,谢谢你,高峻。”

“你和李维岩……”高峻眼中充满询问,“也许我不应该问。”

我笑了,“谁也分不清是一时还是一世,好在我们都有足够的力量来应付。”

他深吸一口气说,“再纠缠,就是我不好了。但是希望你能记得,在日本,还有一个高峻,有事情随时可以找我。”

我笑着点头,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回到别墅,高峻说去准备“最后的午餐”,虽然保持着绅士的微笑,但眼里总有些遗憾的味道。李维岩坐在客厅里,见我坐下,便直直看向我,什么也没说,但有些压迫感。

“我打算吃过午饭就走,你怎么样?”我说。

李维岩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未舒展开眉头,“正好,我也觉得这里有些无趣。”

这顿午餐吃得有些寂寞,只有高田键饶有兴致,看看我,看看高峻,又看看李维岩。摆明了是一副事不关己、场外看戏的姿态。我凌厉地瞪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高田愣在那里,一会儿便低头收敛。

还是来时的那个司机,还是来时的那条路,我和李维岩还是没有交谈,但这次不是因为不愿在言谈中透露信息,被司机听到,而是都没有想说话的欲望。李维岩沉默严肃地坐在那里,我则是身心疲惫。很多事情……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回到酒店,进到房间,我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看来只有自己的地方才是最能够放松的,高峻那里毕竟是别人的家,而且还有一个隔着卫生间,随时需要迎战的对手,这两天,言语上、肢体上可都没少斗。

回到酒店也是无声无息地度过,不过电话询问了乔秘书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的情况,好像只有马铃薯的项目有些问题,电话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说那边的项目负责人觉得不算什么大事,正在协商解决。

夜里正在吹头发,李维岩又敲响我的门,一进门便盯着我微微敞开的浴袍,脸色倒是越来越难看,一转头,出去了。有什么奇怪吗?我浑身上下什么是他没见过的?回到卫生间里又拿起风筒,突然发现了李维岩脸色发青的原因。

镜子里的徐沐充满了色情的味道,我轻轻抚上自己的胸膛,高峻啊高峻,你还真是手下无情!星星点点的吻痕散落在我的身上,从微敞的浴袍里顽强地窜出来,怪不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笑了。佛语有云,有情便生怖。我和李维岩之间,就算是无情,有欲也会生怖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同样睡到日上三竿,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啊,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不知道家昭家晖怎么样了,按照我的推测,家晖“静雅”扩建工程的成功就是叶家正式跟马凌远开战的开始……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餐饮娱乐项目,有的时候,一点点势力的均衡被打破,就会产生莫大的变化……如果……有一天,让我看到马凌远的失势,我会是种什么心情?将权势看作生命的人一旦失去权势会是一副什么模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也许我的软肋就是马凌远,凌远的软肋是权势,这么看来,我徐沐的软肋也就等于是权势?我在阳光里无声地笑了……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世界没有单纯的因果,只有纠缠不休、分不清源头命运。

将自己收拾利索出了房间,只见李维岩坐在阳光窗边颇为悠闲地喝着茶。见我出来,照样温柔一笑,似乎昨夜咬牙切齿地从我房里走出去只是个可笑的梦。

我走过去坐下来,李维岩为我添了杯茶,“睡得可好?”

“还好。”我说,“你呢?”

李维岩笑了,“也很好。”

阳光下面,两个人相视饮茶,看起来毫无芥蒂。

刘秘书具有猎犬般的嗅觉,明明没有通知他,但他却能准确地知道我们回来了,一到中午便前来敲门,说找到了比较有特色的餐馆。一顿饭下来,我有些可怜刘秘书了,在我和李维岩之间周旋,谁也不愿得罪。李维岩稍一起身他便知道从旁服务挪移座椅,我只要抬眼一看空调的温度,他就知道请来服务员将冷气开小,不同寻常的殷勤备至,是因为感受到我和李维岩之间发生过什么虽然微笑但根深蒂固的事情。看着李维岩,我多了份探究和轻笑。

好在,这段尴尬的假期没有再维持下去,当接到乔秘书的电话,得知内地马铃薯项目出现了问题,我说不清自己是紧张还是……得以短暂回避的愉悦。

……

回帖就是动力!今天的动力好大啊!!!实在对不起,有点晚了,情节进展也没有很多,那是因为小花今天刚刚签订了装修合同,事情有的忙了!

谢谢youayou,根据大人的提示,小花想出了上一章的名字,嘿嘿!

看这里,看这里=============================》》》》》》》》》》》》》》

睿智仁心

即使是毫不轻松的假期,也是假期。一回到金宝大厦,乔秘书问了好便笑着说:“徐先生,看来夏威夷是真的养人啊!这才几天,您就容光焕发……”

“好了!”乔秘书动听的声音被我打断,我笑着说,“你再接着说就说出格了!”

乔秘书微笑着随我进了办公室。

“李先生到了吗?”我问。

“还没有,上午应该会直接到新开的楼盘参加典礼。”

“现在召集所有在香港的与马铃薯项目相关的人员一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你先把目前马铃薯项目进展情况和问题报告拿给我。”乔秘书一点头出去了。

在夏威夷的电话里,乔秘书只是说项目出了点问题,驻扎在内地的项目经理很是着急,但是香港的总负责人认为所出的问题责任并不在金宝集团,他能够解决。但我不这么看,在我的眼里与内地合作的开发项目商业风险是可控的,但是政策风险是未知的,有时候在商业运作上一个小小的瑕疵就有可能引起严重的后果。当乔秘书把资料拿过来后,我大概一看,立刻印证了我的担心。

当地盛产马铃薯,马铃薯也是这里世世代代口粮,但是在高山二半山地区,种了马铃薯也很难运出来,老百姓常常是有了收成也挣不到钱。金宝集团的介入正逢其时,在当地建厂对马铃薯进行深加工,我看好的马铃薯深加工产品就是淀粉。当前的淀粉市场良莠不齐,就算是制作精良的淀粉也不够精细和高级。之前金宝在当地建起了第一个淀粉加工厂,买进了最先进的加工设备,召集了当地轻壮年进行培训,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当生产出的第一批淀粉拿到香港接受专家验看,在场所有专家和经营淀粉的厂商代表都笑着对李维岩说,“人家都说金宝这回掺了一脚的泥土,没想到这倒是桶金子。”的确,金宝加工出来的精淀粉颗粒细致、品质白滑,是业界产品的佼佼者,第一道淀粉就这么精细,几家需要淀粉进行再次加工的厂商代表当场表示会密切关注金宝的产品。本来按照商业运作,这将是个成功的范例,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么一片大好的形势之下。

当地政府见项目展开顺利便要求金宝迅速加大建厂力度,希望在年底之前5个金宝淀粉工厂在当地不同区域建成,这样当地的老百姓当年便可受惠,但是金宝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来同时建厂,于是,当地政府便追加了一份合约,即运用政府的力量与银行协商大额贷款,支持金宝的马铃薯开发项目,这样一来,资金便没有问题,马铃薯前景甚好,于是政府的宣传工作走在了前面。大力发展马铃薯,种多少收多少。不怕卖不出去,老百姓便开始倾力种植,如今各个方面的投资过半,问题出现了。

诺大的会议室里,马铃薯项目的负责团队围坐在一起,面貌从容,见我进来一点肃穆的气氛硬是添了进来。

“看起来,各位对解决这件事情胸有成竹啊!”我笑着说。

眼前的菁英对着我的笑容竟都出奇一致地严肃起来。

“直接处理这件事的是谁?”我问。

“呃……是我。”坐在左手的一位说话了。他叫王淼,是负责驻扎在当地的项目经理。“事情是这样的,当我们需要银行贷款进行二期建设的时候,当地银行竟然拒绝贷款给我们,理由是他们并不看好马铃薯项目,金宝在银行那里也没有多年的信誉基础。所以我直接找到了当地政府,坦白地说,当地政府方面也是尽了力,但几番交涉下来,我们只能得到三分之一的贷款,没有钱,工厂自然建不下去。”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已经两个星期了。”

“为什么没有及时向总部汇报?”

“呃……”王淼看了看香港负责这个项目的庄凯年。

庄凯年看了看我,说:“徐先生,当时王经理已经将事情汇报给我了,但我始终认为,当地政府既然已经在合同上签署清楚,负责协调银行贷款的事情,那么就应该按照合同办事。现在他们不能履行合约,自然要负责任。”

“你认为这件事情不难解决?”

庄凯年点点头。

王淼在一边着急了,“按道理说应该是这样,但是实际情况是……当地的老百姓已经响应号召大面积种植马铃薯了,都知道会从中得到实惠,期望很高。如果我们不能按时建厂,年底也不可能照诺言收购马铃薯,那个时候……老百姓怎么办?”

“我认为政府应该负责对公众解释,这是政府的责任。”庄凯年说。

我环视一圈,“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尽可以说出来。”

项目组开始窃窃私语,逐渐七嘴八舌地探讨起来。一般的看法是,这件事情错不在我们,但是不能、也很难将责任完全撇清。解决的办法呢,要么就大张旗鼓地说明是政府没有履行合约,要么……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真是个异常棘手的问题。

“王淼,你说说你的想法,有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法?”

众人对我直接点王淼发言有些惊讶,庄凯年面色有些不好。

王淼说:“我认为,现在不管是谁的责任,这件事情我们都必须尽力解决,如果处理不好,会酿成社会问题,也非常影响金宝的声誉。”话一出口,众人都在仔细思考。我则暗暗点头。

“我认为,王淼说到了最关键的问题。”我环顾左右,“我们有抵抗风险的能力,政府有抵抗风险的能力,但是农民没有。当地农民生活本来就很贫困,我们在那里兴建工厂,带动马铃薯的种植,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本来是一件好事,而这件好事并不是出了问题,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不管问题出现在谁身上,是谁的责任,只要我们没有按计划完成年内投产的目标,后果就会十分严重。

“首先是当地农民会遭受巨大的损失,也许几年之内恢复不了种植马铃薯的信心,那么就算是我们的工厂建好了,拿什么去生产淀粉?其次,当地政府就会失去信誉,而我们金宝集团也一定是众矢之的,失去在当地的口碑。再次,我们在内地同省其他地区正在进行的商业项目一定会受影响,牵扯面很大。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个项目一个环节的问题。”

我一边说,众人有的点头,有的垂头思考。

“徐先生说的是没错,但我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在这个项目上我们也要考虑自己的利益。”庄凯年说,“如果我们不计成本坚持年内投产,那么对金宝整体会有很大影响,甚至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笑着说,“你是怕金宝的资金流一旦因此断开,那么千里长堤就会毁于一旦。”

庄凯年点头。

“你的想法没有错,越是经营得法蒸蒸日上的公司,资金的流动就越要求精确,就金宝而言,想办法在短时间内筹集大量资金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是再困难,我们也要试一试。否则,我们在内地该省开拓市场所做的所有努力就会前功尽弃,而且在整个西北地区都会造成难以消除的不良影响。”我正色说,“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各位有心理准备,我们将要进行的工作要承担十分重大的精神压力和身体支出,我们要将公司现有的所有在建项目进行资金上的清查,核对出每笔资金的交付日期,要将整个集团大项目的资金交付流程细化以天来计算,包括适当的预留时间来规避风险。我可以想象整个集团都会对马铃薯开发项目的工作人员产生抵触和怨怼的情绪,请各位将所有的压力转变成动力。度过这次难关,我们会成为传奇,度不过去,也许对各位的前途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你们会失去一个成就的机会。”

说完,我示意散会,回到办公室。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乔秘书井井有条地进行细致的分工,一份份文件拿到我的桌上,我先做了个深呼吸,接下来要打的都是硬仗了。

“李先生回来了吗?”

“回来了。”乔秘书说。

我按下电话,“我可以过去吗?”

“过来吧!”李维岩的声音。

我敲敲李维岩的门,推门进去,装上他如常的眼神和表情。

“我要求明天召开紧急董事会,”我坐在他的对面,一张巨大的老板台相隔,“马铃薯项目需要汇报情况。”

李维岩先是看看我,略一思索,便点头要刘秘书去通知。

“马铃薯项目的事情我也知道,你认为事情很大?”他问。

“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在我看来,情况十分严峻。我希望立刻成立特别小组,专项负责马铃薯项目的资金筹集问题。现在原有的项目小组也无法展开工作,我建议就用马铃薯项目的原班人马,彻查公司所有在建的大项目,看看能否从中找到一条资金流动的路线,解马铃薯项目的燃眉之急。”

李维岩看着我,若有所思。“你总是这么做生意的吗?”他问。

我明白他的意思,笑了,“我就是这样,爱走险路,有时候险路就是捷径。”

他点点头,也笑了,“相信你清楚,就算是放弃这个项目,对金宝来说,所有损失都是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你坚持,是因为……”

“如果能够顺利解决,农民、政府还有我们,大家都高兴又有什么不好?”

“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会走得通。”李维岩深深地望过来,这是我们自夏威夷归来第一次赤裸裸地对视。

……

大人们忘了一件事情!给我的文章起标题啊!好歹也给个启发嘛!最近装修,太愁人了!

回帖就是动力!怎么看还是有H的章节回帖多啊!可是,应该有才会有的,小花不会刻意去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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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回路转

“内地的银行不是很听政府的话吗?以前还不是说贷给谁就贷给谁!”一个人说,边说边打了杯咖啡。

另一人接话,“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死账坏账啊!现在是市场经济,银行也在独立运作了,考虑自己的风险控制问题,总的来说是好事。市场越规范,生意就越好做啊!”

“可惜,咱们没占到规范的便宜,倒被……”说话的人一转头看见了我,剩下半截话卡在嗓子眼里,咖啡险些没有洒出来。“徐先生!”

我笑了,难道我长了杀人毛?“大家都没下班?”

“啊!是。都在会议室里呢!”说着领我过去,另一个人跟在后面。

一进门,之间桌子上堆满了资料和文件,是啊,一个项目的前后文件资料就很多,何况是清查这么多项目。在座的除了马铃薯项目的几个人,还有各个项目抽调过来的人员,因为需要他们随时解释具体的情况和来龙去脉,所以暂时参与几天,之后恐怕又要各忙各的了。

上午开过了董事会,所有马铃薯项目成员列席听会。虽然阻力很大,但在李维岩的帮助下,我还是成功说服了董事们继续这个项目,如果我们解决了问题就会给金宝带来巨大的声誉,但我最在意的还是没有风险抵御能力的当地农民。机会已经争取来了,剩下的就看我们的本事了。我坐在那里,大家互相看看,都没有说话,拿过一本项目流程,我也仔细核对起来。

一连几天,卡死每个项目的最后付款期,寻找每一个延期的可能,将资金的流量细化到不能再细,各个环节通力配合,精密程度前所未有。终于,第一批资金又流向了内地的大山里。我把王淼留下,派了另一个擅于监督工程的人去,事已至此,各方面的沟通我不打算再花多余的力气,新去内地的人得到了我的指示:只问工程,如期进行,其他的一概不管不顾。另一方面,李维岩也在积极运筹从这边的银行借款,双管齐下,希望最后能有好的结果。

揉着头,走到公寓门口,看见家晖站在那里,手臂上搭着西服,还拎了……应该是“静雅”的招牌粥。

“金宝可真是会用人,当个特别助理也能累成这个样子。”家晖跟着我进了门,“这么久没有见到你,看来你真是累坏了。”

“谁说当助理就不会累?”

“我以为你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家晖把我拉到桌边,打开了带来的东西,果然,是个卖相很好的粥。

“就算是诸葛亮,也得自己亲手制作木牛流马啊!何况我一个小小的铜臭商人?”我毫不客气地开始吃,“这几天真是很累啊。”

家晖笑了,“一会我给你捏捏头。”见我怀疑地看着他,他接着说,“好歹我也是餐饮娱乐出身,你不会以为‘静雅’的美眉们连按摩都不会吧!”

“打算进军皮肉生意?”我皱着眉头问。

“本来没这个打算,但是时事铸就。想当年香港的夜总会多么风光,回归祖国后不也是说‘马照跑,舞照跳’?赶上了金融风暴,夜总会才会一夜之间衰落,现在经济好了,这种事情想避免也没有办法,何况确实是个赚钱的生意。”

“派专人负责吧,自己不要插手。”我说。家晖点头。

我吃了口粥,又笑出来,“呵呵,连这个行当也能成为经济的风向标啊!”

“世界变化太快。” 家晖说,“夏威夷怎么样?”

我陡然想起了高峻,淡淡地说:“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可惜去得季节不对。”

坐在沙发上,一阵疲倦侵袭,头又开始突突地疼。家晖默默地伸手过来,微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手指有力地一下一下抹去头上瘀肿的感觉。从眉骨到太阳穴,疲劳一点点逝去,我闭着眼睛接受家晖的好意。

“马凌远……”家晖喃喃地说。

我眉头一皱,睁开眼睛。家晖直视着我的眼睛,犹豫地说:“丰瑞……近来不太好。”

我歪头想想,“还好金宝没有项目跟丰瑞合作。”

“马凌远现在的处境比较艰难,一些项目上得太猛,资金流出现了问题。”

资金流,又是资金流,我现在发愁的不也是资金流吗?

家晖接着说:“进来马凌远的状态确实不是很好,看起来也没有从前那样强势精明了,一些董事已经开始公开表达对他的不满。”

我看着家晖的脸,神情闪烁,“那不正是令堂有所动作的好时机?”

家晖神色一暗,“哥哥昨天刚回新加坡去,也许是有什么事情。现在‘静雅’我全权负责。”

“真是羡慕你们兄弟。”我不无感慨,家昭将残酷地斗争都揽到自己身上,只要“静雅”还在家晖手上,家晖就有操控的筹码。而马凌远呢,只会怀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来丰瑞那边已经乱得可以,家晖说得还算是保守。

“你……恨凌远吗?”家晖问。

我有些意外,抬眼看看,还是家晖那纯净的双眼。“不恨。”我摇摇头。

“能够原谅他?”家晖追问。

我笑了,“早就原谅他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值得再和自己为难。”

“那你……”家晖有些急躁,“想没想过,凌远会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现在只是个给别人打工的,手上没有半点丰瑞的股份。”

“找你再续前缘呢?”家晖问。

我失笑,“你觉得可能吗?”看着家晖执着地表情,我接着说,“就算死他来找我,我也不可能回头。是,我原谅他,也不恨他,但是不代表我能够接受他。对我来说,马凌远已经不属于我的生活了,甚至,对他我不会有任何考虑。”

家晖深深地看着我,让我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哥哥今天来电话,说马凌远一直在打听你的事情,说是打听,其实他自己已经了解得十分清楚。所以我想……也许他会……”

“那不管你和我的事情,那是马凌远的事。找你所说的,他现在应该已经焦头烂额,没有时间来想从前的麻烦事。”

家晖淡淡笑了,这个笑容告诉我,他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甚至在我面前也懂得用笑容来掩饰自己保留的意见。

这晚睡得很好,家晖不顾我的拒绝坚持为我按摩,在放松的舒适中,我放心地睡去,再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家晖自然不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挑战依然继续。遇到重大问题的时候才能考验一个团队的综合实力,而金宝的人力资源不显然颇具水平。早上一到公司,乔秘书笑着递过来一份文件,呵!一天晚上,小团队又颇有进展。

“他们人呢?”我问。

“天亮了才走的,就留下我来确认一些环节。”乔秘书说。

“呵呵,你也走吧,今天放你一天假,到美容院去保养保养。”我笑着说。

乔秘书有些惊讶,“难道……徐先生,我看起来很憔悴吗?”

“啊?”

“您都说要我去美容院做脸了!”乔秘书一脸悲哀,我兴起了打趣的念头。

“哎呀!”我故作紧张地凑近了看看,“难怪我会有这种感觉,果然……”

“什么?”乔秘书放下资料捧着脸。

“我再仔细看看……”我几乎将眼睛贴在乔秘书的脸上,严肃的表情让她如临大敌,“皱纹啊!这里……这里……还有……”我每说一句,乔秘书便哀叫一声,我尽力忍住笑意,这个小姑娘,真是……

门突然被推开,“徐沐!银行那边……”是李维岩,他看到我和乔秘书的情形便愣在那里,场面变得尴尬起来,乔秘书小脸迅速变得严肃,退开几步,定了定神便急忙走出去。我看着李维岩笑了,他却不说话。

“刚才你说,银行那边怎么样?”我问。

李维岩虎着脸关上门,阴沉地说:“银行那边有消息了,应该可以再贷些,但还是不够用。”

“没关系!”我兴奋地说,“能贷就好!金宝本身还有钱可挖。”

“看来你的心情还真是不错啊!”他说。

“你都亲自把贷款跑下来了,我还不高兴?”我说“看来我不应该担心,你来解决这件事一定是绰绰有余,”李维岩咬咬牙说,“否则,你那还有心情在这里跟秘书调笑。”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跟乔秘书开个玩笑,这几天大家都绷得太紧张。”

李维岩轻哼一声转身出去。我没有继续这件事情,因为接下来我还得继续寻找孔方兄。

一天天过去,马铃薯项目的资金就像是拼图一般,被我们一块一块地拼起,每发现一块可以利用的资金都会给这个疲惫的团队打一针兴奋剂,然而……最后一块资金的来临实在是太晚了。已经三天了,只差最后一步就大功告成,但却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信心和耐力在逐渐地消耗……

我放下最后一份文件,心里……是疲惫和失望……真的……真的没有机会了么?也许,在等一个月,资金就不是问题,但是时间,无论如何,时间不等人,即使资金到位,工厂也不可能按时投产,而金宝决不可能明知不能生产还收购马铃薯。我看着眼前这些菁英各各灰头土脸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庄凯年扔下手里的文件,问。

一路看下去,大家都垂头丧气地摇摇头。就差这最后一块了,居然找不到弥补的方法。

“呵呵……”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王淼居然笑了出来,大家及其诧异地望着他,但只见他捧着一份文件笑个不停。

“王淼!”庄凯年的声音里夹杂着不好的情绪。是的,在这个时候谁会有好心情?王淼见众人望向他,自己也十分激动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这里……这里还有个追加的备注呢!说是……厂商因为各种原因难以及时交货,请求延期两个月……两个月啊!”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如同万物复苏一般,笑容逐渐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我把文件抓过来,仔细看看,更是长出了一口气,够了,加上最后这个大宗付款,够了。我转向乔秘书,说:“立即联系这个项目的经理,要他马上跟厂家商谈。我们愿意接受延期收货,违约金我们还是要收取但可以看在多年合作的份上减免一半,作为代价,我们的资金交付要延期四个月。”

乔秘书笑着,飞奔出去……我回头再看,眼前已是倒下一片,大家伏在桌子上、摊在椅子上……脸上尽是放松的表情。

“大家休息吧!”我说,“王淼,现在钱也有了,你还是回内地去,应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庄凯年,你继续留在香港,以后的任务就是全力配合王淼做当地的事务。每个项目的进行方法不同,之前的实践证明,马铃薯项目的主题在内地而不是香港,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现在将项目工作的重点转向内地。遇到问题,王淼你和庄凯年共同协商,如果没有协商结果,直接报到我这里来。”

话一出口,王淼固然高兴,但是庄凯年神色不佳,我这一调度,便直接削弱了他项目负责人的地位,大家心知肚明。

我笑笑说,“庄凯年,如果王淼那里进行顺利,我希望你好好留意下一个项目的开展,我会给你几份报告,一个星期后希望你给我结果。还有,资金的路线我们已经确认,但是确保资金按照这个路线和我们的时间精确地运行也同样重要,凯年要继续带领大家做这件事情。”

这下气氛才逐渐缓和。领导一个团队,绝不是奖勤罚懒、提拔能者就行了,还要知人善任,帮助每个人的成长。庄凯年的弱点在于不了解内地民情,不懂得社会效益的保护和获取,我会找个机会给他上这一课的。

……

刚刚出差回来不容易啊!嘿嘿!在杭州机场上滞留了好几个小时,不容易啊……

大人们,每一章的标题全靠大家伙啦!谢谢石头大人,56章就用大人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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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乱情乱

马铃薯项目的问题理论上已经解决了,这个消息瞬间传遍整个金宝大厦,项目小组的职员尽管疲惫但依然精神焕发,理所当然地接受众人的祝贺,加上李维岩费尽心力争取来的银行贷款,项目会进行得很好。王淼已经赶回家说要第一时间飞回内地,这个时候迎接我的是整个秘书团队对我有声无声的尊敬,乔秘书步伐轻快地跟着我回到办公室。

“现在职员们对徐先生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连我也沾了光……”乔秘书欢快地说。

“你沾了什么光!你不是也一样在熬通宵找钱吗?你是个能干而且称职的秘书。”我说,“李先生在做什么?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居然没有出现。”

乔秘书笑了,“我相信李先生是想在这里祝贺徐先生的,但是他昨天就离开香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刘秘书陪着他去的。”

“好,尽快通知李先生,马铃薯项目的事情基本解决了。”我说。我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想做。

今天的下班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这些天来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让人非常疲劳,尽快回家是项目组所有人的愿望。当我提着手包出了办公室,只见乔秘书一身火辣的装扮,见了我,羞涩地一笑。

“你每次下班都这样换装吗?”我笑道。

“呵呵……今天有些不同,所以就特意换了件衣服。”乔秘书有些不知如何解释的样子,正尴尬着,只见一位男子捧着束花出了电梯。“小乔……”这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见了我便猛地住口。

我笑了,凑近乔秘书低声说:“你男朋友很有内涵呢!小乔,这个昵称很不错啊!”说完笑着离开,顺便与那男子点了点头问候。

直到坐上王司机的车,我还在忍不住笑,在这个高楼大厦钢筋水泥的森林里,为了生存和事业打拼而几乎忘记了性别的男男女女们,还没有忘记表达自己单纯的感情,真是一件又美好又幸运的事情。在这个时刻,不知不觉想起了李维岩。突然发现了自己在胜利的喜悦中有些小小的失落,真是,虽然我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赞美,但是,该有糖果的时候就应该有糖果啊!

和王司机道了别,上楼,在家门口看见家晖。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家晖说,“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轻松的表情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今天确实欢迎你来,刚刚解决了一个棘手的case.”我一边开门一边说。

“什么棘手的事情能让你这么有成就感?”他问。

“相信我,”我戳了戳他的胸膛,“那种事情一年也遇不上一次。”

“但是你解决了!不是吗?”家晖照例先走到餐桌旁放下手里的东西。

“是啊!”我坐在桌旁等待他的揭晓,“虽然每次都觉得需要不一般的运气,但每次我的运气都是刚刚好。”

“每次都有的话就不是运气,徐沐,是你自己胆大心细,游刃有余。”家晖从层层包裹中端出一个保温壶,“是粥,”他说,“还有几个精致小菜。”

我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不拿粥当主食呢?”

“再等等吧,好不容易这段时间没有再胃疼。”家晖说。

我笑了,“今天算是我的好日子,不如你喝点酒吧,算是替我庆祝。”

家晖深深地看看我,摇摇头,“不想喝酒,喝粥一样算是庆祝啊!”

我淡然一笑,家晖望着我忽然神情中散发出浓浓的怜惜,“徐沐,你……寂寞吗?”

我先是一愣,接着笑了,“怎么这么说?”

“不知道,只是觉得你刚才那句话……有些寂寞……”家晖看着我,明明很想躲避,但一时间我竟不能将目光移开,那眼神逼着我直接回答。

“也许吧,我……我也不知道……”我转而笑了,“真是,怎么会呢?你看我生活得这么充实,每天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就不错了,哪有闲功夫无病呻吟!”

看我良久,家晖温柔地笑了,“那我就喝点酒,勾起你的馋虫我可不管啊!”

我笑着看家晖故作欢快地去拿酒,故作饶有兴致地倒在杯子里,故作兴奋地喝掉……我感谢他小小的虚伪和掩饰,因为就在刚才,家晖那样直白的一句话,让我真的觉得前所未有的寂寞……

家晖慢慢地喝着酒,我缓缓地喝着粥,真是一派诡异景象。

“家昭回来了?”我问。

家晖看看我,似乎想看透我话后面的意义,点点头。看着家晖,我笑了。他以为我在关心马凌远。没错,我是在关心,但这目的可就不单纯了。丰瑞的走向直接关系到我徐沐的动作,还有金宝的。李维岩那里还有4%的股份,算是大股东了。

“怎样呢?你不会以为我在关心家昭是否一路平安吧!”

家晖笑笑,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经营多年的丰瑞。这次回去不过是又争取到小小的地盘。”

我喝了口粥,仔细品味。“要想斗过马凌远和赵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啊!我们在等,等天时地利。”家晖此时也显得老谋深算起来。

“那么说,人和这方面没有问题了?”

家晖笑了,“只要你徐沐不在马凌远身边……”

我听了,沉吟许久,“不要小看他!家晖,若凌远只是有勇无谋,他也不可能得到丰瑞,即使有我在也一样。他有他的杀手锏,只是你们的观察还有偏差。”

“我看未必!”家晖断然地说,“也许以前是那样,但是现在他的脑子撞坏了,不然他怎么能够那样对待你!”

我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对于丰瑞的争夺来说,凌远的弱点恰恰会给他更大的力量,你们谁都没有像他那样对权势的执着。”

家晖深深地看着我,“是不是仍觉得遗憾?”

我也回望着他,摇摇头,“只是对他的盖棺定论,有些好奇。”我把酒给他倒满。家晖在我面前第一次如此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欲望,他对于权利也有着隐藏的野心和自己的看法。时间在不着痕迹地流逝,往往能够带走很多、带来很多……

“多喝点!”我说。

“已经喝了不少,有些晕了,”家晖斜睨着我,“灌醉我有什么好处?”

“我不能喝,算是替我。”

“我开了车来。”家晖说。

“那就不要回去了,就住在这里也不是不行。”家晖瞪过来,我坦荡看回去,到最后两人都忍不住微笑。

我不依不饶地拿着酒瓶非要给他倒酒,他笑着躲开,逐渐变成哈哈大笑相当有趣的互相拉扯,家晖“哎哟!”一声,鲜红的酒液被我一不小心倾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我呵呵笑着……

我面前的粥已经见底,家晖的酒也下去了半瓶,半瓶洋酒还是很厉害的,不知不觉就灌了家晖那么多。他手肘支在桌上托着头,迷迷糊糊地笑着,不时难受地理理身上的酒渍、汗渍。

“难受的话去洗个澡吧!”我说,“我有你能穿的浴衣。”

家晖依旧托着头不说话,我干脆拉他起身,一路摇摇晃晃地进了浴室。

“我没有喝多,头脑还很清醒。”他说。

“那你就把浴衣换上好好洗个澡。能忍受沙发呢就留下,不能忍受呢就回去。”我有些盛气凌人。

家晖白了我一眼,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我笑着出去。整理着餐桌,听到里面开始响起哗哗的水声,不久之后便听见“哎哟!”一声。

连忙跑过去,敲敲门,“家晖,没事吧!”

里面响起了家晖嘟嘟囔囔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进去了啊!”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我便开门进去。只见家晖蜷缩在浴缸里,闭着眼睛揉着腿。“你怎么了?”

“没站稳,摔了。”

“你喝成这样还想淋浴?真是!”我开始往浴缸里放水,“泡一泡就好了。”

“哦。”此时的家晖就是个听话的孩子。

我出去看完了晚间财经新闻,家晖穿着浴袍出来了,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神色间多了份扭捏。

“我酒醒了不少。”他也坐下来,喝着我准备的凉茶,“一会我就回去了。”

我看看他目不斜视的样子,心中好笑,说,“好。”

门铃突兀地响了,我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好奇会是谁。安全系统的视窗上,是李维岩的脸。

犹豫片刻,我打开门,李维岩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疲倦的笑容。“知道问题解决了我就赶回来,你……”他边说便往里走,见到家晖,忽然住了口。

家晖看看我和李维岩,一点头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着边回到浴室。李维岩转头看我,责难的目光刺痛了我。

“我以为会给你一个惊喜。”李维岩说,“没想到是我自己找了个……”

“什么?”我问。

“这两天我跑出去找合作的公司,为了那该死的马铃薯项目。”他阴沉地说,“下午接到电话说问题解决了,我就掉头往回跑。刚回到香港就来想跟你庆祝,原来你已经有节目了!还这么香艳!”

“你乱发什么脾气!胡言乱语什么?”我有些动气。

突然门响,只见家晖又穿回了弄脏的衣服,苍白着脸,只有红红的眼睛能看出是喝了酒,冲我略一点头便打开大门出去。

“家晖!别忘了你不能开车……”我一愣之后便追出去嘱咐,却被李维岩大力拉回来,“你还要做什么!”他眼神凌厉。

我转头看着李维岩,怒火中烧。甩开他的手,冷静地坐回到沙发上,看着他,明白他在误会什么。“真是奇怪!我不相信在夏威夷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和高峻上床!那个时候你不动声色为什么现在倒摆出这幅样子!”

“高峻!对,你还记得高峻!”李维岩咬着嘴唇说,“就算高峻是你们偶然重逢,我可以忍,但是叶家晖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在你身边,这么久就从来没有消失过!他对你的企图一直就明显且长久,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

“你在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在夏威夷你和高峻在一起,在公司你和乔秘书亲密调笑,在家里你和叶家晖……徐沐,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缓缓地说:“你是在要求我……在肉体上对你忠诚?”

“我以为……我们至少应该有默契!”他显得不解和痛苦。

我“噗哧”一声笑出来,“呵呵……李维岩,你不要告诉我从跟我上床开始,你就没有碰过你太太一根手指!”

李维岩听了脸色一变,说:“那……那不一样……她是……”

“你想说她是女人?”我打断他,“还是想说她是你的太太,拥有跟你上床的合法的权利?”

李维岩茫然失措,张口结舌。我走近李维岩,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瞪着他说:“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你在开口之前,总要想想自己有没有发脾气的资格,李先生!问我之前先想想你是我什么人!你和我算什么!想好了,再来找我!”

我只觉一时气愤难平,不想再看李维岩一眼,拉开房门便出去。李维岩喜欢,就让它在我的公寓里坐着好了,我徐沐怎么会无处可去。

快步走出公寓,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个可笑的境地,居然有人在质问我为什么不忠!开玩笑!李维岩是我什么人,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他把我又当作什么人,家庭之外的艳遇?正餐之外的甜点?你李维岩的专属?哼!李维岩,你最好先想想你自己给了我什么,再想要得到什么吧!不要忘了,我徐沐在骨子里也是个商人!

……

装修是一件讨厌的事情,我找的装修公司也设计各个陷阱让我跳,我气愤啊!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什么不合情理的情节发生,大家见谅吧!大李的拥护者,不要怪我啊!

谢谢LYZ大人的“峰回路转”,还有hailan的支持,呵呵,上一章就用这个了!大人们接着起名字啊!

回帖就是动力,今天我的动力少了一些刚刚够起步哦……

错乱一夜

走出公寓,呼吸着户外的空气,胸中的郁闷才稍稍有些纾解。

“嘀嘀——”前面有辆车,打开车灯,里面的人按起了喇叭。是家晖。

“怎么还在这里?”我走进车子,问。

家晖闭着眼睛揉揉脑袋,“你说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啊!”

看着他这么大个人不知不觉中显露出来的孩子气,我觉得有些好笑。拉开他的车门,说:“下来,到副驾驶坐着去!”

“哦!”家晖摇摇晃晃地下车,绕到另一边上车。

我也坐进车去,“到哪里?‘静雅’?”

“嗯。”家晖点头。

我启动了车子,熟悉的车子,只记得家晖这些年来不断地在用这辆车子接送我,好像我从来都没有载过他。

“这辆车用过很多年了吧!”我说,“怎么没想过换一部?”

“这辆车不好吗?还是你说的,这个车型不过时、不张扬,很适合我。”

我有些惊讶,“是吗?什么时候?”

“呵呵……”他慵懒地笑着,“很早的时候,这部车刚刚面世,那天你看到杂志广告时说的。现在这部车是有些旧了,但真的很适合我。”

我默默地开着车子,周围仿佛堕入了奇异的气氛,在我和家晖之间瞬间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十多年的相交,从少年变成了男人,从纯洁变成了混浊,从可以简单的幸福,到陷入理不清的纠缠……

一阵沉默之后,家晖轻描淡写地开口:“李维岩……怎么样了?”

我先是一松油门,又毫不犹豫地踩下去,“什么怎么样了?”

“他是不是误会我们?”喝了酒的家晖出奇的直接。

“他还没有误会的资格。”

“徐沐,你究竟想要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家晖说。

我叹了口气,“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而人的欲望却是无穷的。很难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你能说得明白吗?”

“有时候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但是要得到想要的,就要先得到很多其他的东西才有资格。”家晖望着前面的路说,“以前我不知道想要什么,但是现在知道了。”

我转头看向他,美酒只是让他的脸色更显羸弱,泛着红丝的眼睛昭示着麻醉的力量,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丰瑞。

一路沉默直到“静雅”,门童见了我们便上来帮忙,一会,家昭也迎了上来,见我扶着家晖,远远地便停下脚步,一脸地探究。

我走上前把家晖靠向家昭,说:“对不起,是我把家晖灌醉了。车子在外面,我先走了,以后再聊。”

家昭猛地把家晖又扔回我的身上,带着玩味地表情说:“我忙着呢!家晖你来照顾吧!‘静雅’有得是客房,不差你这一个人。”说完就走,话说得毫不客气。

我笑道:“没想到‘静雅’经营不善啊!当初可是千金难求一间房,现在入住率变得这么低了!”

家昭回过头来,看着我挑衅的样子笑了,“借你吉言!家晖拜托你了。”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我扶着家晖进了一间套房。一路上家晖不断坚持自己的清醒,我相信他的清醒,但也知道他清醒的意识不足以控制自己的四肢。拗不过让他自己走,我还要在一边随时搀扶。

坐在床边,家晖抬起头又无力地垂下去,自己动手想脱衣服,却发现双臂被莫名奇妙地缠住,他“哼”了一声,一脸地懊恼。

“事先没有告诉你,那瓶酒可是我从‘静雅’顺走的,后劲不小。”我看着他的努力,笑了,开始动手帮他脱衣。

“我自己来。”家晖倔强地说。

“这可是一次难得的经历。”我轻轻地说,“总是你在照顾我,难得我照顾你一次。”他眯着眼睛看着我,努力想把眼睛睁大。我无视他,麻利地找出浴衣,帮他换上。我没有喝醉,所以我很清楚家昭说出那句话的意思,陡然间也触动了我的心思。

推他平躺在床上,又倒了一杯冰水放在一边,把昏黄的灯光关上,留下夜灯。

“徐沐……”转头看见家晖黑暗中发亮的眼睛,“嗯?”我坐在床边。

“你最快乐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家晖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年代飘来。

我最快乐的时候?这些年快乐的瞬间真的不少,但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刚到新加坡,把所有悲伤扔在身后,知道马伯伯对我的青睐,知道自己会闯出一片天地,值得快乐,但最终呢……宁蓝对我青眼有加,那样美丽优秀的女孩,得到那么华丽的爱情值得快乐,但最终呢……凌远,真的爱上了他,爱的人如此倔强却依然委身于我,难道不值得快乐吗?但最终呢……就算是如今,有着良好的社会地位,有着被人羡慕的才华和生活,但我快乐吗?

手上一热,是家晖默默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笑了,“最快乐的时候,是我在北京,坐在胡同里家门前的台阶上,在树的阴影下,看着人们路过,能听见走街串巷的小买卖人吆喝,还有天空里鸽哨的声音,能闻见阳光和植物的味道。没有远大的理想,没有眼前的烦恼,什么也不想的日子。”

家晖在黑暗中也笑了。我一挑眉毛,“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北京没有我的家人了,但还有个老宅子,不大,但很古老、很舒服,还有着熟悉的味道。”

家晖扬起手,看着我。我笑着俯**体任他抱着,“总有一天,”他说,“我总有一天回到北京你的胡同、你的家去看看。”

我撑起手肘想要起身,家晖双臂收了收,嘴唇吻上了我的嘴角,我稍一愣,接着微笑。这是一个安静、单纯,甚至称得上安慰、无辜的吻,家晖捕捉到了我嘴边的弧度,更递上自己的嘴唇。鬼使神差,我接纳了这对陌生而又熟悉的嘴唇……温暖的辗转、顽皮的唇舌试探,亲吻,不时伴着两人的轻笑,接着又会唇舌相抵,玩味,起伏……

等待吻自然地结束,我支起上身,“我要回去了。”

家晖微笑着闭上眼睛,不再理会我。

走出“静雅”的大门,顾不得门童的注目,我闭上眼睛扬起头,让清凉的晚风吹拂,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会如此纷乱,理不出半点逻辑……

在夜晚的街上行走,很久没有这种体验。香港的夜生活丰富,霓虹闪烁不逊于夜晚的星空,也有喧闹的人群经过,但我却觉得出奇的宁静。因为我知道,眼前即使再混乱嘈杂,里面没有与我有关的事情。与我有关的人,还留在我的公寓里,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吧。在街上缓缓走着,不可避免地想到李维岩。

和家晖不同,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激烈的磁场,随时能够感受到待发的气势。李维岩的安静给我带来的感觉,有时候比激动更加强烈。知道李维岩这两天在外奔波是为了我的项目,那一瞬间不是不感动,但是……他就是这样毫无征兆地戳到了我的痛处,令我没有准备……

不,不对!让我恼火的究竟什么呢?我停住脚步,就站在那里,真正让我觉得难以忍受的……是什么呢?

是李维岩对我突如其来的逼迫,逼得我说出了自己最直接的想法。说出来,并不代表我不在乎,恰恰是……我一直耿耿于怀……

我站在原地,有些惊讶,但并不意外,也许真的需要有这样一个机会向自己交代清楚。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挪到路边,靠在护栏上,一时间觉得自己一塌糊涂。想要什么、拥有什么都是一片模糊,理不清头绪。还有……还有和家晖无害地一吻,是情景所致,也是我不知不觉中太依赖家晖……

想不明白,真是想不清楚。我甩甩头,想把一切甩开却是徒劳。走累了,招了辆计程车,能做的只有回公寓。

打开公寓的门,意外地发现房间灯火通明。李维岩就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几乎满了。见我回来他便起身,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我,不出一声地拎起提包就走。我任由他与我擦肩而过。

奇怪的是,回到公寓见到李维岩,我便莫名奇妙地能将纷乱的思绪收起。看着他离开,我匆匆洗漱,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梦乡。

我,梦见了凌远,像一头倔强的小兽,满怀戒备地独处在角落,看着我接受家人的关心,表情毫不在意却不知不觉间支起了自己稚嫩的利爪,冲他慷慨地一笑,小兽表情怪异而严肃。眼前觥筹交错,身边宁蓝如花,却都遮盖不了角落里明显地存在。

人生若只如初见,纵然没有了曲折的故事,但也会让故事里千回百转、呕心沥血的人们的到解脱。只是现在,没有谁赢谁输,大家都在默默地接受现实,不同的是,装作接纳的人们仍在痛苦,真正接纳的人们则坦然地将痛苦当作身体的一部分。躺在床上,我将手轻轻放在我的心上,我的痛苦就在这里,像一个老朋友,做着无辜的表情,平静地,在这里……告诉我,到了真正道别的时候……

……```我就知道!嘿嘿!虐大李是一定会引起强烈反响的,但是不虐不行啊……大人们的标题真是越来越有功夫了!谢谢所有为小花操劳的大人们!

石头大人的“心乱情乱”,坐亨其成大人的“相爱很难"都深得我心!但是上一章还是用”心乱情乱“好一些,”相爱很难“人家要留着以后用,以后是会有一章说这个问题的!

支持家晖的大人们,难道没有发现他越来越强了吗?嘿嘿!

有花堪折

将马铃薯项目的解决方案报给董事会,我的声音显得平静而自然,旁听的项目组成员则个个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和自豪。我建议将这次危机的处理方法作为一个范例知会所有在建项目的项目组,危机的发生和处理方法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借鉴和教训,董事们微笑着点头称是,看我的目光中有着更多的信赖。

坐在李维岩身边,我没有丝毫尴尬,即使有了那样激烈的争吵……不是争吵,而是直接明白地点破一个事实,不管是否到了成熟的时候。

“我,是否失去了和你亲近的资格?”早上,李维岩通过内线电话,迎头便说了这么一句,“昨天晚上,你的意思是否是结束我们的关系?”声音有些沙哑。

我静静地想了一下,便说:“我不记得我的话里有这个意思,你觉得有吗?还是你对我这个床伴不满意?”

李维岩沉默着。

“但我不希望……你再干涉我的私事。”我说。

李维岩叹了口气,说,“好。”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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