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与学员搞基小说：车震

　　齐鸣坐在客厅里很麻利地包着馄饨，偶尔侧过身子看卧室里头，儿子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黄佩华坐在旁边指点他做作业。

　　出差回来后黄佩华还是忙得要死，说年底要加班什么的。即使这样，他还是每天晚上过来带翔宇做作业，等翔宇睡觉后，齐鸣再开车送他回公司加班。这样一来，齐鸣就不能加班或者出去玩了，没办法。人家对自己的儿子这么上心，自己怎么可能找借口去忙别的事儿呢?黄佩华说得也有道理。作为父亲，儿子应该摆在首位，赚钱什么的，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而儿子的成长，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跟黄佩华把花的钱交代了一下，所有的费用一一给他结清。黄佩华说，油钱什么的也该算他的，毕竟齐鸣开他的车，是为了帮他这个外行磨合车子，其实也该给别的费用的，辛苦费什么的，毕竟齐鸣花了时间花了精力而且还耽误了赚钱的功夫。

　　齐鸣脸皮再厚，也挂不住啊。便说黄佩华帮他带儿子，他也没有出家教的钱呢。黄佩华笑着说他愿意的，他很喜欢翔宇，这个，用不着给钱。

　　齐鸣过意不去。为了怕影响翔宇的学习，他爸妈看电视都开很小的声音，可是这也不成，翔宇会吵着闹着也要看。齐鸣说了几句就开骂，被黄佩华拦住了。那家伙去买了个电加热保温的桌子搁自己家里，晚上翔宇的学习时间，四个老人就凑在黄家打麻将，这边屋子里清清静静，为翔宇的学习创造良好的环境。为了稳定翔宇的心，黄佩华不仅仅指导他做作业，还给他讲故事，跟他聊天，并允诺，如果期末考试翔宇有进步的话，给他这种那种的奖励，否则，黄佩华笑着说，以后他也不好意思说带翔宇玩了呢，因为他没能耐，没把翔宇教好。这么着又哄又威胁，总算把翔宇弄得服服帖帖。

　　齐鸣这儿心里特不踏实。黄佩华做了那么多，他也不能总是在旁边闲坐着。想着他回去还要加班，也不知道要做到几点钟，肯定会肚子饿，于是很多麻烦的事儿，他不怎么想做的事儿，也开始做了起来。比方说做夜宵。

　　包馄饨这事儿，有好多年没有做过了。齐鸣常常在外头吃饭吃夜宵的，当然，这时候也可以拉着黄佩华出去吃夜宵。只是他还要加班啊，耽误时间，就意味着黄佩华睡觉的时间会被占用。那家伙最近看上去就很疲倦，偏偏还撑着。齐鸣也跟他说过干脆这段时间就不用带翔宇读书了，黄佩华只是笑，说翔宇很期待，总不能让孩子失望吧?

　　这话说得，让齐鸣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很不称职，还不是一般的不称职。之前他让儿子失望的时候太多了。

　　做些好吃的夜宵，虽然繁琐，毕竟也能表达一下自己对黄佩华的关心和歉意。很多年前，齐鸣也帮黄佩华做过夜宵的。这一次，不过是把旧习惯再捡起来而已。

　　到厨房弄好汤。其实也不算太麻烦。筒子骨汤都是事先父母就帮着炖好的，现在再滚一下，汤碗里放了盐香菜麻油榨菜，把滚汤倒进去，再煮好馄饨，除了翔宇的小碗之外，其他的都放点剁辣椒，香喷喷的馄饨就大功告成了。

　　齐鸣悄悄地端了两碗馄饨去到对面屋里，齐爸齐妈赶紧接了，笑眯眯的无限满足的样子。齐鸣再跑了一趟，给黄爸黄妈也端了两碗。赵晓青很不好意思，说天天这么麻烦齐鸣，吃伴骗，怎么行呢。齐鸣压低声音说这是应该的。华华那么忙还惦记着翔宇，他这儿煮几碗馄饨，算什么呢?林丽丽也笑着让赵晓青放心，真是伴骗的话，还是托华华的福啊。

　　回到自己家中，齐鸣打算招呼儿子和华华一起出来吃东西，却见翔宇在一笔一划地写着作业，华华却是手撑着头，睡着了。齐鸣轻轻地让儿子悄悄地出去吃东西，自己看着华华消瘦的脸，鼻子有点酸。想了一下，打算让华华多睡一会儿，可是这样子睡，太不舒服吧?便弓起腰，准备把华华抱到床上去。

　　却错估了华华的体重。一用力，没能抱起来，再用力，不好使劲，倒把华华给弄醒了。

　　“怎么啦?”黄佩华揉着眼睛。

　　“啊，呵呵，抱不动了呢。”齐鸣尴尬地笑了笑：“这么累?多睡一会儿吧。晚上一定要加班吗?”

　　黄佩华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掉下的泪，嘀咕着：“没办法。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忙疯。公司的账倒是做好了，厂里的账要慢慢地查。年后厂子要正式重启，这个账目不做好，好多计划就……翔宇呢?”

　　翔宇抱着碗站在门口，大声地说：“我在这里，爸爸说先吃夜宵。华华，爸爸给你煮了好大的一碗呢，好吃死了。”

　　黄佩华暖暖地看了齐鸣一眼，道了声谢谢。齐鸣揉了揉他的头发：“吃点热乎乎的东西，会舒服些。还有几天翔宇就考完试了──多亏了你，他们老师也没有动不动就打电话训人了。”

　　黄佩华跟着齐鸣到了客厅，看到桌子上两碗馄饨，肚子也饿了起来，招呼翔宇一起坐下来吃，边吃边说：“老师打电话训家长，也是为了翔宇好啊……我一同学说，在同学会的时候说，最喜欢老师表扬，也不怕老师骂，最憋的，是老师不理不睬。翔宇，老师喜欢你，才会批评你哦。真要是不喜欢，老师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呢，管你听不听话，老师根本就不在意，那样子，才烦躁是不是?”

　　翔宇一边呼啦呼啦地喝汤，一边点头，弄得汤水到处都是。吃完了袖子一擦嘴巴，大声地说：“爸爸做的馄饨最好吃了!”

　　齐鸣笑得呵呵的，等三人都吃完，就轰着儿子赶快把作业做完，为了带翔宇，华华都在熬夜，我们怎么着，也不能太那个了啊。翔宇一边点头，一边傻乎乎地笑着又回到书桌前。

　　齐鸣拿着餐巾纸，帮黄佩华擦嘴巴。黄佩华只是笑，眼睛闪亮闪亮的，看得齐鸣的心乱跳。

　　这样子，感觉好怪。齐鸣耸耸肩膀，把碗筷收拾好。洗碗，是他妈妈的事儿。这会儿，他也该歇着了，便也跑到卧室里头，靠在床上，拿着蒙迪欧的车子使用手册，慢慢地翻看。等翔宇完事儿，齐鸣去对门喊爸妈回来照顾翔宇睡觉，自己穿好棉袄，送黄佩华回公司。

　　辛苦。但是又很踏实。时间表排得满满的，每天里见到的人，除了学员之外，就是家人。很久没有出去潇洒了，有点儿想，却不是太想。

　　不过当某天早晨齐鸣起床发现自己梦遗的时候，那种想，多了起来。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过。即使当年新婚燕尔，他也是常常出去玩的，当然是带着老婆一起玩。后来……不说了，就因为玩得太多，玩出了火，老婆没了。之后还是玩，虽然有了儿子，玩得还是那么厉害。拿得上台面的玩，拿不上台面的玩，统统都挺痛快。

　　好多年没有梦遗了啊。齐鸣觉得挺丢脸。狐朋狗友们呼朋引伴，他推拒的次数多了，人家都当面背面的嘲笑他，也有打听他是否有了女人，呆家里收心养性的。齐鸣只是苦笑。女人没有，倒多了个男人。

　　也不想多做解释，也没有办法在黄佩华如此辛苦还帮他带崽的情况下偷偷溜出去自己快活。

　　好不容易翔宇期末考试完了，紧接着接到了慧妹子的电话，说她想儿子，想要翔宇到她那儿过寒假。慧妹子是翔宇的妈妈，不过离婚的时候说好了的，慧妹子想见儿子可以，只是不能让儿子在她那儿住。人家又有了老公，又再生了个女儿，齐鸣虽然知道离婚是他的错，可心里怎么也没有办法平衡，再说了，自己儿子在那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的家里住，算个什么事儿呢?

　　不过这次齐鸣有了新的想法。翔宇在家里，黄佩华就得跟着照顾，就算他真心喜欢翔宇吧，做了这么久的父亲的齐鸣也知道，孩子再可爱，这么总带着也很烦闷。而且黄佩华也快二十四了吧，也该有自己的恋爱自己的生活了，老是拘在自己家里，个大男人的，也许很烦，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而且老实说，虽然摆不上台面，但是老实说，齐鸣也浑身痒痒了。这样的家居生活，虽然很安逸，但是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老同学和老朋友的电话越来越少──吃两次闭门羹，玩得再好的，也颇有微词──齐鸣还有了那么一丝恐惧。不玩了，玩不起了，感觉，真的老了。

　　黄佩华也怪。这么年轻的男孩子，除了工作就是他这儿，也不怕憋出毛病?

　　这么思忖着，齐鸣大方地放行。帮翔宇收拾好东西，送他去慧妹子家住上一段时间。翔宇心里很纠结。一方面想要跟妈妈一起住，另一方面惦记着华华的奖励。而可恶的华华，只说惊喜会给他，但是要到大年夜，而且，还要翔宇寒假作业做得好才行。

　　齐鸣笑眯眯地说如果真的能够自己做好寒假作业，过年红包大大的哦。华华也允诺，除了惊喜之外，红包他也给一份，翔宇这才乖乖地走了。

　　慧妹子很关心地问了问翔宇的成绩和表现，然后假装关心地问了问齐鸣的生活。得知齐鸣老老实实在家里带崽后，慧妹子笑嘻嘻地说难得齐鸣也成熟了，说得齐鸣又是恼火又是丢脸，怏怏地出了慧妹子家的门，去接黄佩华学车。

　　黄佩华满脸难色地说还不能去，活还没有忙完。又问车子不需要磨合了吗?齐鸣讪讪。其实想要黄佩华跟他一起去弄的。说起来，齐鸣虽然爱车，可是也不习惯这么寂寞，便摆手说算了，找人玩去。

　　打电话找朋友，一个两个的，不是已经约好了，就是出不来。出不来的被齐鸣嘲弄了一番，已经约好了的，这个无所谓，齐鸣总是能够插上一脚的。

　　跑过去一看，却都是厂里一块儿长大的朋友们，其中就有那个在齐鸣新婚之夜唆使着黄佩华去听洞房的辉宝，也没有别的花头，不过是吃饭喝酒打牌而已。都是熟得烂透的人，说话荤素不忌，都是已婚或者离异人士，说来说去，话题总是离不了女人。

　　齐鸣因为最近半年很老实，成为了取笑的对象。反正脸皮厚，也不怕人家笑，齐鸣说没办法，儿子磨死个人，华华帮他教崽，自己不得不在一旁陪着。辉宝笑说当年齐鸣算是有远见的，总带着个跟班，原来是为了自己儿子培养家教啊。齐鸣想了想，拍腿笑道，老子长这么大，也算是做了件有谱的事儿啊。

　　一帮子家伙都是认识黄佩华的，便说带那个孩子出来玩，又细数当年一群大小伙子带着个学校和家长口中的宠儿到处游逛的事，不觉兴致上来，说要看看现在的黄佩华是什么模样。据说是每年都有回来的，可是也总不见他出来啊。

　　齐鸣说没法子，人家忙。不如约个日子一起出去唱歌跳舞，也让人家见识一下长沙的歌舞厅?大伙儿都说好，凑份子也算是给黄佩华接风吧。齐鸣拿起电话跟黄佩华说了这事，那边沉默了一下，说过两天晚上有空，他来请客吧。辉宝一把抢过电话，说他们是这儿的地头蛇，又是华华的大哥，哪里轮得到小辈请客?自然有你鸣哥和辉哥买单了，就这样，云云，一起吃晚饭，然后去潇洒。

　　齐鸣在一旁笑得不得了，到时候一起玩，就好像十多年前一样，一想到这儿就乐不可支。只是那时候是一群小伙子带着个小屁孩，现在，是一群中年男人带着个小青年，不由得心里又闷了一下。

　　约了个周末的晚上。为了玩得尽兴，齐鸣第二天没有排班，还特意确定黄佩华第二天不用加班。想着去市里并且要喝酒，齐鸣就没有开黄佩华的车，而是打了个的去接黄佩华，见那家伙打扮得蛮精致，不由得又笑。当年的小混混对着天才少年，都是宠着的，现在的中年混混对着个精致青年，不晓得会是个什么样子啊。

　　都不是有钱人，吃饭的地方就放在了驾校旁边一个经济实惠的饭店。齐鸣带着黄佩华走进包厢的时候，那三个年过三十的男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声地吵吵起来，摸的摸头，捏的捏胳膊，还有拍P股的，两分钟时间内，几个家伙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说尽了。

　　黄佩华倒没有一点的恼怒，还是像十几年前那样，静静地笑着，这个哥那个哥地喊着，应答着，同时往齐鸣的身后躲。齐鸣眉花眼笑，用粗鄙的话跟朋友们斗着嘴，把黄佩华护在了自己的身边。

　　辉宝喊要喝酒，齐鸣笑着说还要去歌舞厅玩的，到时候有的是酒喝，只不过那边的要贵很多。现在喊喝酒，是不是辉宝不舍得钱啊?辉宝面红耳赤地反驳，其他人打岔胡侃，酒没有上，饭菜上了，几个人吃得油光满面，结了帐，出去打的，往市区去。

　　五个大男人挤一辆的士，实在是不好挤，司机也不肯载。不过即使不肯也没有办法。五个男人往车子前面一堵，那架势，你载得载，不载，那也得载，再唧唧歪歪，齐鸣一拍车门，司机没办法，只能载了。

　　辉宝现在已经是个大胖子，自然坐在副驾驶座上。齐鸣把另外两个推着挤到里面，自己再挤进去，黄佩华也进来，门就关不上了。齐鸣嘿嘿一笑，让黄佩华坐自己的大腿上，华华也没有推辞，一P股坐了上去，身子往前靠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车门总算关紧了。

　　等到了点几个人一下来，都赶紧伸展身体。都是大老爷们，又是冬天衣服都穿得多，在的士上挤着，差点憋死过去。齐鸣笑呵呵地说车子还是要大点好，舒服。想显摆一下黄佩华买的新车，还是闭嘴了。万一人家开口借，黄佩华那个不会说不的，说不定就会借出去了。说起来是黄佩华的车，齐鸣倒比那家伙看得更要紧些。

　　推推搡搡地过了马路，辉宝领头，带着这几个人进去了一个看上去还蛮高级的歌舞厅，进去找了位置坐下来之后发现，实际上也还是蛮高级，在座的多半是年轻人，也有些中年人，歌舞厅布置还算是豪华，人暂时还不多，舞台上有个年轻人懒洋洋地拨弄着吉他，中间还有个不小的舞池，只不过跳舞的人并不太多。

　　齐鸣捅了辉宝一下：“怎么搞的，最近发财了?这儿消费挺高的呢。”

　　辉宝大手一挥，说请华华玩，当然要上点档次啊，说完从口袋里掏出花花绿绿的票，笑着说有人送了他优惠券，不用白不用。请别人来这儿，他还真舍不得，请华华，那是没说的。

　　华华也只是笑，坐在齐鸣的身旁。那些个家伙吵吵嚷嚷的，喊着点酒点吃的，等服务员把单子送上来之后，几个人都有些傻眼，就连齐鸣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伴撮骗也不是一次两次，别人请客，什么点儿他都敢去，这让他们兄弟自己买单的话，还真有点肉疼。辉宝赶紧把优惠券拿出来看了又看算了又算，半天没有搞清楚，齐鸣一把抢过来交给华华，华华看了两眼，说按优惠券的折扣和返券来看，单子上一千的消费，自己掏，不到三百吧。那几个大老爷们才松了一口气，一起拍自己的口袋，说这样子，还是可以尽兴的，华华，你敞开来点吧。

　　华华眯着眼睛笑，在齐鸣的耳朵边说：“鸣哥，那个时候一起出去玩，也是这样啊，弄到最后，要把毛票子都掏出来的。”

　　齐鸣搂着黄佩华，笑着说：“可不是吗?我们这些哥们，真TMD没出息。”看到华华一点都没有鄙视反而带着无限感激和感慨的眼神，齐鸣心里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