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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小说:等你回家

2015-12-26 07:19| 发布者: admin| 查看: 12111| 评论: 0

摘要: 虽然已经到了七月份,可布尔津的清晨还有一丝凉意。游客们一早就准备妥当,背着旅行包到宾馆的前台退房。这是家私人小宾馆,所谓的退房手续其实是跟老板打声招呼。宾馆的前台,只不过是在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台电脑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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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刘带着两位客人如约而至的时候,徐斌和牛丽萍刚吃过午饭,东西还没收拾好。徐斌起身招呼:“二位吃过饭了吗?房间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们来。我们这家庭旅馆,比不了正规宾馆,别嫌弃啊。”一面对牛丽萍说:“这就是大刘介绍的客人。”


    自从徐斌跟浪浪好上后,牛丽萍就再也没到过宾馆,因此她只知道老胡和浪浪这两个是同性恋,对其他的同志一概不知。她对大刘带客人上门很是感激,因此诚恳地笑着对大刘说:“还让你费心,真要多谢谢大刘了。”大刘豪爽地说:“嫂子这话就见外了。”然后对两位客人说:“这是徐老板,这是老板娘。”

    俩个客人一个大概40左右,稍胖一些,另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纤细。年龄大的说:“老板娘好漂亮啊,一看就是能干人。徐老板是有福人呐。”牛丽萍喜笑颜开,说:“老板说笑了。二位把身份证给他登记一下吧,我带二位上去看看房。”两个人把身份证交给徐斌,跟徐斌和大刘打个招呼,笑了一下,带着行李跟着牛丽萍上楼去了。

    徐斌小声对大刘说:“我说辉子,你说的就是他俩?我怎么没印象啊?”大刘笑了,说:“等他们打扮成女装,你肯定能记起来。”

    上次参加同志聚会是两个月前在其他城市的一个同志的家里,徐斌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可是始终无法把那晚上的几个妖冶的伪娘跟这两个大男人联系起来。他摇摇头,说:“真想不出。你的衣服呢?你也在这里换好?”大刘说:“我的衣服一直放在刘哥的店里,到那里再换。”

    徐斌看他一眼,说:“换啥换哎哎。你穿着这身警服,让他们更兴奋。”大刘不好意思了,说:“那次被你看见了,你也不用老提那事啊。”

    上次聚会时,徐斌尿急,就去寻厕所。刚走到厕所门口,就听到里面吭哧吭哧的声音,里面有人正在办事。徐斌想等他们干完再进去,可是左等右等他们就是不结束,自己已经憋不住了。他索性直接推门进去,人家做的人都不怕,自己看的还害臊什么?一推门,里面的清形让他吓一跳,一个穿裙子的女人正从后面猛攻前面的男警察。那个警察正是大刘,上身警服整整齐齐,警帽戴得也端端正正,裤子完全褪在地上,正两手撑墙壁,撅着屁股任由后面的一个长发及腰的妖冶女人猛干。

    看到徐斌进来,大刘和那女人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更激烈了。徐斌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这个妖艳的女子其实是个男人。可是这场面太诡异了。徐斌不看他们,只管自己方便。

    “徐哥,过来一起玩嘛。”那个女人嗲声嗲气地邀请,让徐斌起来一层鸡皮疙瘩。他方便完,正要提上裤子,不提防被人抱住了。他以为是那人妖抱住自己,一阵恶心,正要挣脱,那人叫着:“徐哥。”原来抱住他的是大刘。他回过头,正对上正欲火焚烧的大刘的眼睛。大刘把他推坐在马桶上,弯下腰去,含住了他下面。徐斌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和周亮在部队厕所里的情景。现在的自己比那时不知肮脏了多少,何必去装纯呢?

    那个女人站在大刘后面,撩起裙子,又开始干大刘,同时身体前倾,示意徐斌和自己接吻。看着他的血盆大口,徐斌不由一阵恶心。他说:“我不喜欢和口红亲嘴。”

    那是徐斌唯一的一次和穿着衣服的大刘做。事后,他问大刘怎么那么饥渴,想做就应该到卧室的床上好好干一场。大刘说,那个人就喜欢那个环境,就喜欢干穿着制服的人。徐斌没好气地说:“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就那么贱?”说得大刘灰头土脸,只是讪讪地笑。

    对于那些喜欢制服的人,徐斌并不觉得奇怪。自己当兵时,每次穿着军装外出,总能找来许多男男女女羡慕的眼光。自己穿便服外出时,回头率明显下降了不少。后来他从浪浪那里学到了一个新名词——制服情结。那个人妖,显然就是个有制服情结的同性恋

    徐斌示意了一下楼上,问:“你穿着一身警服过来,是不是他们俩中有上次那个人?”大刘兴奋地点点头,回答:“那个年龄大一点的就是春姐。那个年轻的就是媚娘,你当着众人的面干了他,不记得了?”徐斌装傻充愣:“是他?我还以为那天干的是你呢。”大刘气急,说:“我倒是想,可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更别说碰我了。”徐斌哈哈笑着说:“我是接受不了你扮成女人的样子。你不反串的时候,我没少干你吧。”

    两人正说笑着,牛丽萍从楼上下来,说:“你俩聊这么开心啊。以后多介绍些客人啊。嫂子亏待不了你。”大刘意味深长地对徐斌笑了一下,说:“那还用说,嫂子尽管放心好了。我先上去看看他们。”

    他们不会现在就想开战吧?徐斌心里直嘀咕。他对牛丽萍说:“要不你回去帮咱爸咱妈看店吧。燕子现在正跟刚刚热乎,哪有心思坐在店里。晚上宾馆得让燕子多值会班,你让她晚点过来。”牛丽萍萍知道徐斌晚上有个酒场,没多想,就答应了。

    徐斌开始登记两人的住宿信息。年龄大的叫孙春雷,已经43岁了;年轻一点的叫郑志勇,也已经28了。徐斌大发感慨,他们果然都是女人心态,像女人那样注意保养容颜和身材,要不怎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好几岁呢?

    登记完毕后,徐斌拿着他们的身份证上楼。果然,一间房内正“炮声隆隆”。徐斌恶作剧地敲敲门,说:“动静小点,这房间不隔音,别影响其他人。”里面的声音果然小了一些。徐斌暗笑,就要下楼。这时旁边房间的门开了,那个年轻人出现在门口,只穿一条小的不能再小的三角裤。

    他怎么没投入“战斗”?徐斌愣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这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已经是即将退出江湖的人了。他把两人的身份证递给这个叫郑志勇的人,说:“你们的身份证。收好,丢了可就寸步难行了。”郑志勇含笑接过身份证,说:“进来坐坐吧,徐哥?”

    徐斌知道他说的坐其实是做,就笑着说:“不了。老婆回家去了,下面没人,我得去下面照看着。你休息吧。”说着,对郑志勇满脸的失望与困惑视而不见,径自下楼了。

    轻易摆脱了郑志勇的纠缠,徐斌感到很轻松。面对郑志勇几乎全裸的男体,自己体内没有产生一丁点的欲望,生理上也没有丝毫反应,看来自己还真是个直男,哈。这几个月来,他和那些男人做爱,几乎全靠了浪浪留给他的那些助性的春药才得以完成。不过,和郑志勇的那次交欢,却没有服用任何药物。

    还是在那次的聚会上,作为同志圈新星的徐斌受到了大家的热烈追捧。几乎每给人都对徐斌眉目传情,反串女装的同志更是赤裸裸地挑逗徐斌。初次接触反串同志的徐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把他们当男人还是当女人。在厕所里干大刘的那个“女人”,大家称他是“春姐”。一头大波浪长发的春姐穿一件拖地长裙,胸脯高耸,他不断地夸徐斌很男人,非常直白地当众宣布他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饭后大家撤去饭桌,腾出地方,开始狂欢。春姐邀请徐斌与他共同为大家表演舞蹈。徐斌忙推辞:“我可不会表演舞蹈,你还是找其他人吧。”春姐说:“这舞蹈只适合和一个爷们跳,这里只有你最符合条件。真的。大家说是不是?”大家哄笑着,纷纷说是,一致让徐斌上场。胡叔说:“主要还是春姐跳,你坐着不动,只是配合他的动作就行了”

    徐斌只好硬着头皮上场。果然就像胡叔说的那样,春姐只是让徐斌坐在场地当中的椅子上,自己围着徐斌随着音乐节拍扭腰动胯,有时还要拉着徐斌的手扭来扭去。徐斌隐隐约约想起在外国的电影中看过这样的舞蹈。跳到高兴时分,春姐分开徐斌双腿,跪在他两腿内,脸部夸张地上上下下地蹭着。徐斌面红耳赤,只听到其他人的哄笑。

    春姐站了起来,徐斌松了一口气,以为舞蹈到此结束,正准备起身,又被春姐按着肩膀坐了回去。在徐斌惊讶的时候,春姐一迈腿,跨坐在徐斌大腿上,继续跟着音乐节拍卖力地上下乱扭乱耸。徐斌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只好伸手扶住他的腰。

    众人一阵哄笑,说:“看他俩干得多起劲。”徐斌心里暗骂,狗屁,谁干谁啊。春姐的勃起正有力的不断着自己小腹,让徐斌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上这个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他对这样的男人没兴趣,只盼着舞蹈早些结束。

    春姐感觉到徐斌裆部那坨始终是软绵绵的,不由非常失望。如果徐斌的硬起来的话,自己就把他“就地正法”,就像以前的许多次聚会那样。可是今天开来不行了,无论自己怎么卖力,徐斌的生理都毫无回应。春姐第一次感到了失败,没心思再跳下去,只能匆匆结束舞蹈。

    众人没有看到想看的活春宫,虽然有些失望,但马上就兴奋起来,因为聚会到了高潮阶段,同志们开始跳起了贴面舞。另一个反串的同志,叫做“媚娘”的,来到徐斌身边,温情款款地说:“帅哥,陪我跳支舞吧?”媚娘身穿红色旗袍,一头披肩的长发,弯弯的细眉毛下是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这分明就是个女孩子嘛,而且比女人还女人。徐斌拉起媚娘加入舞蹈人群。不就是跳个舞吗?把他当成真女人就行了。他一想到刚才在厕所里的情形,就对春姐有了抵触情绪。明知大刘是个大老爷们,现在即使他换上了女装,可他心里还是无法把他当做女人对待。所以只有这个媚娘,他认为是最合适的舞伴。

    贴面舞的气氛开始有些不对,徐斌注意到有几对已经开始真刀真枪的干了起来。怀里的媚娘也开始不断挑逗他的欲望。徐斌对男人有抗拒心理,对女人则完全没有抵抗力,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碰过牛丽萍了。于是,在淫乱的气氛下,他缴械投降了……

    整个过程当中,徐斌一直把在他身下娇喘低吟的媚娘当做真正的女人来对待。有时候,他无意识地摸到媚娘的假胸时,就会浑身一激灵,差点无法继续。他就会赶紧收回手,只注视着媚娘的姣好容貌,那是一张能让他保持亢奋的女人的脸。

    媚娘曾让徐斌意乱情迷,卸去女妆恢复男儿身的郑志勇对徐斌则毫无吸引力。“就算你打扮成妖艳媚娘,我也不会再碰你了。”徐斌已经恢复了和老婆的正常关系,他要对老婆忠贞不二。就算是真正的女人投怀送抱,他也不能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更别说一个假女人了。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以前,徐斌以为只有舞台上才有反串角色,那是出于艺术的需要。浪浪给他开启了同性恋世界的大门后,他才发现这个群体中居然有一些人喜欢装扮成女人。

    “他们喜欢穿女人衣服,怎么不去做变性手术?”徐斌大惑不解地问浪浪。浪浪回答:“也有做变性手术的,不过那些人不是同性恋,只是不认同自己的性角色。”

    徐斌更糊涂了,问:“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浪浪认真回忆了一下看过的文章,然后对徐斌解释:“有个外国科学家认为,人类不仅仅只分成男和女两种性别,还有其他性别存在。一种是外表是男的但内心认为自己是女的,还有一种外表是女的但内心认为自己是男的,再加让天生的两性人,人类的性别就划分成五类了。”

    徐斌笑了,说:“这不是胡扯吗?两性人好理解。那另外两种,拿什么证明他们是那样的人呢?明明是男的,非要说自己内心是女人,然后非要进女澡堂女厕所,那世界不是乱了套了。”

    浪浪不跟他争辩,继续说:“就说这类喜欢打扮成女人的人说吧。有的是真想做女人,他们会考虑去做变性手术的。也有些,他们认同自己的男性身份,不想做女人,只是想穿女人衣服,这类人就叫异装癖。”

    徐斌头都大了,还是没听明白,他觉得浪浪也没解释清楚。他按自己的思路问:“异装癖,是不是都是同性恋?同性恋是不是都喜欢打扮成女人?”浪浪回答:“异装癖不见得一定是同性恋,同性恋中只有极少数是异装癖。所以说,异装癖与同性恋之间没有必然关系。同性恋聚会的时候,喜欢反串表演倒是真的,我还去看过。”

    “你呢?那样穿过吗?”徐斌不怀好意地问。浪浪白他一眼,说:“我不是异装癖。”孟波嘿嘿笑了,然后问:“他们怎么会喜欢打扮成女人呢?”浪浪没有回答,他回答不了,就像他无法回答自己为什么喜欢男人一样。

    那次聚会中徐斌才第一次发现大刘居然是个异装癖,于是他向大刘提出了那个浪浪没有回答的问题。大刘的回答让他大感意外。大刘说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的缘故。穿上警服,就意味着责任。压力与责任,令他十分紧张。只有在打扮成女人享受着男人呵护的时候,他才能感到精神上的放松。他对徐斌抱怨说:“老百姓一遇到事了,就想起警察的作用了,好像警察有孙悟空的能耐一样,啥事都要给他们办得妥妥当当。等到警察管住他们的时候,他们又破口大骂,说警察是拿证件的土匪,是贪官的狗腿子,和犯罪分子蛇鼠一窝。警察也是人啊,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啊。我也想被人保护,被人呵护。那种感觉真的不错。”和自己一般高大威猛的汉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徐斌不由想起了浪浪说的五类性别,他敢肯定大刘就是外男内女型的。他自己不是说过他是祝应台吗?不过徐斌倒是觉得,也许大刘是薛蟠的身体林黛玉的内心。

    如果徐斌就这个问题问媚娘的话,得到的答案又是另外一种。郑志勇没有参加春姐和大刘的游戏,单独留在房间里就是为了能和徐斌鸳梦重温。哪里想到徐斌看见自己就跟看见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不由心里凉巴巴的。上次聚会时的两眼充满炽热欲火的徐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两眼冰冷的徐斌,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只对自己的女装有欲望?

    郑志勇喜欢穿女装由来已久,可以说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小时候的他长得非常可爱,家里人乐得给他穿上女孩子的衣服,梳着小辫,让他看上去更可爱些。打扮成小女孩的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引来众人欣喜的目光与非常多的赞美,而他恢复成男孩子打扮时就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上小学之后,家里人不再让郑志勇穿女孩子的衣服,他感到很失落。习惯了打扮成女孩子,与女孩子们一起玩的他,已经无法和男孩子们一起玩耍。初中、高中阶段的他,不止一次听到同学们悄悄议论自己是娘娘腔、兰花指。同学们的议论让他感到惊慌失措,他不想以这种方式受人瞩目。他开始努力向男同学们靠拢。

    高中的男孩子正处于青春阶段的初期,一些强壮的同学已经初具男子汉的阳刚气质。一个喜爱打篮球的叫冯青阳的同学深深吸引住了略显柔弱的郑志勇,他很快成了冯青阳的跟屁虫。当冯青阳在球场上打篮球时,郑志勇就守着冯青阳的书包和衣服,在场外默默地观看。等他们打完球后,他就会过来送水或纸巾,然后和冯青阳一起离校。

    郑志勇不奢望能想冯青阳那样健壮,只希望自己拥有他那样的阳刚举止。可是说来奇怪,他的行为举止非但没有变得男人一些,反而更加阴柔了。好像是同学们把他定位成了娘娘腔后,他就必须往娘娘腔方向发展似的。当他和冯青阳走在一起的时候,反差就更大了,一个男人味十足,另一个简直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娇娥。

    其他同学们注意到了这一对奇怪组合,经常打趣冯青阳:“你媳妇儿在看你呢。”或者是:“你媳妇儿真体贴。”有时偶尔没看到郑志勇,他们又会说:“今天咋没见你媳妇儿?”

    冯青阳开始的时候,为自己有了一个铁杆崇拜者儿洋洋自得。后来同学们一再的打趣,让他有一种要被归入同性恋的危机感,于是他开始疏远郑志勇。终于有一天,当郑志勇准备跟冯青阳一起去球场时,冯青阳说:“以后你不要去了,你又不喜欢打篮球。早点回去吧,别等我了。”说完转身就走,把晕头转向的郑志勇晾在了那里。

    郑志勇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远去的冯青阳,他下意识地跟了上去,这是听到冯青阳旁边的同学说:“怎么了,不要你老婆了?”冯青阳低吼:“滚,什么老婆不老婆的。自己变态别把别人扯进去。”

    变态?变态!郑志勇停住了脚步,原来他是这样看待自己的。郑志勇觉得很委屈,他对冯青阳,对其他男同学,从没产生过一丁点那种念头。

    “热脸贴了冷屁股吧?”旁边一女同学幸灾乐祸。他扭头看了一眼,是坐在他前面的钱淑芳。他嘟噜着脸,撅着嘴说:“要你管。”钱淑芳笑着说:“我好心还被当做驴肝肺了。行,我就不安慰你了,干脆痛打落水狗吧。你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低三下四摇尾乞怜的样子,我都看不惯。”

    郑志勇没理她,背着书包甩着胳膊只管往前走。钱淑芳追上来,说:“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一块儿走。”他放慢脚步,赌气说:“跟我这变态在一起,你不怕别人也说你变态?”钱淑芳笑呵呵:“你变态吗?我不觉得啊。就算你真的喜欢冯青阳,我也不觉得你变态啊。”

    “嗯?”郑志勇疑惑地看着钱淑芳。钱淑芳哈哈大笑,说:“我当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喜欢男孩子再正常不过了,怎么是变态?”郑志勇听她这样说自己,不由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可是又想不到回应的话。只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加快脚步甩掉这个三八。

    回到家后,郑志勇一屁股摔在沙发上,心情极度沮丧。先是被男同学说成是变态,再被女同学指着鼻子说自己是小女人,他简直要被逼得发疯了。说自己是女人,自己很像女人吗?郑志勇想起了小时候,那是的自己穿着女孩子的衣服,不管走到哪里都受到众星捧月的优待。他突然产生了再穿女装的念头。

    趁着这时家里没人,郑志勇拉上窗帘,溜进父母的卧室,找出妈妈的裙子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在穿衣镜前左看右看。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久违的自信这时突然冒了出来。是的,那是自信,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信心满满过。而这自信,竟然是来自女装。也许真像钱淑芳说的,自己是个女孩?

    那就当个女孩子吧。郑志勇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他贪婪地看着镜中的充满自信心的自己,发现对女装的自己感到不满意的地方是妈妈的裙子款式老气,也不太合身。他悻悻地脱去裙子,懊恼地想,自己现在是没有机会穿女孩子衣服了。要想穿女孩子衣服,穿漂亮的衣服,得有强大的经济做后台,使自己能完全独立生活才行。而要有强大的经济实力,那只能是考个好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了。

    以后,郑志勇不再做冯青阳的跟屁虫,只闷着头学习。同学们对自己娘娘腔的冷嘲热讽,他一概充耳不闻,也不再刻意改变自己。同学们的讥笑算什么呢?反正就这短短的几年,让他们尽管笑吧,以后毕业了,谁还认得谁?

    郑志勇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如愿地考上了一所比较好的大学。他穿女装的愿望,并没有等到参加工作就提前实现了。

    大学的功课不太紧,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喜欢泡网吧。在网上他看到一个酒吧招聘反串演员的广告。网页上的那些反串模特们,浓妆艳抹,服饰靓丽,让他完全动了心。虽然那是一家同性恋酒吧,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去应聘。只要能实现自己穿漂亮女装的愿望,管他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当穿上女装,化上浓妆,戴上假发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就是自己。其他人齐声夸奖他是天生丽质,连老板都过来看他,然后拍着他的肩膀,一个劲说他是酒吧未来的头牌。郑志勇不在乎什么头牌不头牌,他只是觉得,也许镜子里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经过培训后,郑志勇化身媚娘,正式登台了。果然,他成了众人追捧的明星。多少个夜晚,媚娘在酒吧里随音乐偏偏起舞,收获着那些同性恋们的鲜花与掌声。又有多少个夜晚,媚娘在到酒吧找乐子的众多男人之间穿梭往来,和他们恣意嬉笑,体验着他们对自己的爱慕。郑志勇对那些老老少少的同性恋既不排斥,也不接受,他只是享受着他们爱慕自己的感觉。被人爱慕,尤其是被那么多人爱慕,那种受宠的感觉让郑志勇飘然欲仙。

    每天表演结束卸妆时,郑志勇就会感到莫名的惆怅。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灿烂的烟花,美丽只属于夜晚,而且还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

    作为酒吧反串表演的头牌,郑志勇被许多同性恋追求。面对追求,他付之一笑。这些人,究竟是喜欢男人的自己,还是女人的自己呢?他对他们完全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酒吧老板知道自己的反串演员,还有其他工作人员,甚至包括MB,都未必是同性恋,所以他经常帮助郑志勇推掉那些比较难缠的追求者的约会。但是对于条件或人品比较不错的追求者,老板还是很乐意充当红娘的。就像他经常说的,凑成一对是一对,同志圈里遇到个讲真感情的太不容易了,遇到就该好好珍惜。

    那天,老板对媚娘说:“看,那个小伙又来了,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啊。”媚娘知道他说的是谁,并不去看那人,只是对老板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好吧,看在他的痴心上,我去应付他一下。”老板笑了笑就走开了。媚娘妖娆地向那小伙走去,眼见那小伙受宠若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帅哥,不请我喝一杯吗?”媚娘款款在他身边坐下,眼波流动,娇媚无比地说。心里却在冷笑:“我算认清了你,冯青阳。你也有今天!你以前的自信,嚣张,都去哪了?”

    冯青阳激动地语无伦次,问他想喝点什么。媚娘故意想了一下,含羞说:“我倒是像喝点啤酒,可是酒量不行,怕醉了被你占便宜。”然后伸手拧了一下冯青阳的脸蛋,说:“你们这些人啊,想的啥我都知道。”冯青阳疼得皱了下眉头,讪笑着说:“我不是那种人,我还是处男呢。要不来杯果汁吧?”

    媚娘扬了扬眉毛,说:“那就果汁吧。处男?是被处理过的男人吧?”说着就捏起兰花指笑了起来。冯青阳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处男,让你见笑了。”媚娘止住笑,说:“现在的处男,比野生大熊猫、东北虎还稀少了。帅哥,经常来这里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冯青阳羞涩地说,他是一个月前才知道这个酒吧,进来看看,然后就被媚娘深深迷住了。媚娘心里暗自点头,这一点上他没说谎。媚娘故作害羞的样子,说:“帅哥真会说话,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突然,郑志勇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莫不是冯青阳把自己真当成了女人?他对意乱神迷的冯青阳说:“我马上就该走了,留个电话吧,方便联系。过会儿你到酒吧门口右边第一个路口等我,咱们一起散散步怎么样?”冯青阳欣喜若狂,连连答应,赶紧去前台要了纸笔写下手机号码交给媚娘。媚娘给他隔空一个吻,就扭着身子回去换衣服了。

    媚娘卸了妆,重新变回郑志勇,出了酒吧,向约定的地方走去。那段距离不算太近,路口的人根本看不到自己是从酒吧出来的。他走到了路口,看到冯青阳正在路口焦急地徘徊,还不断地注意着酒吧的方向。郑志勇目不斜视,径自从冯青阳身边走过。他发现冯青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看来他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个跟屁虫了,郑志勇突然感到失落。他继续向前走,走到前方路灯的阴暗处,才停下脚步回过身,只见冯青阳还是老样子在路口徘徊。他掏出手机,拨通冯青阳的电话,说:“帅哥, 真不好意思。几个姐妹非要一起去吃宵夜,我就不能去陪你散步了。改天再陪你,好吗?没生气吧?”冯青阳回答:“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小失望。我们明天一起散步,你看可以吗?”郑志勇看着远处的冯青阳,娇滴滴地说:“当然可以啊。我迫不及待地盼着明天早点到呢。还在老地方,还是这个时间,不见不散啊。”

    第二天晚上,郑志勇卸去演出的浓妆,化了一点淡妆,然后换上女式便装,就去赴冯青阳的约会。冯青阳还在老地方徘徊,见他走过来,就不再徘徊,欣喜地使劲盯着他看。郑志勇走到他面前,说:“帅哥等急了吧?昨天真不好意思,不是有意放你鸽子。”冯青阳连连说:“不急不急,我也是才到。”

    两人开始慢慢散步。冯青阳殷勤又体贴,让郑志勇体验到胜利的感觉。以前你不是对我很反感吗?现在还不是被我迷的神魂颠倒,连老同学都认不出来了。郑志勇决心不说破自己的真实身份,陪冯青阳玩一场爱情游戏。再有两个月就毕业了,那时游戏就自动终止。等那时冯青阳发现媚娘就是郑志勇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呢?郑志勇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拆穿。自己报名时用的是网名,真实姓名连老板都不知道,酒吧其他人只知道自己的艺名。和冯青阳联系的电话卡也是老板统一办的,没用自己的真实信息。

    在同志酒吧的几年夜生活,郑志勇耳濡目染,早已在心理上接受了男男性爱。看着冯青阳色迷迷的样子,郑志勇内心居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被需要的满足感。他笑着说:“这么晚了,不请我去你那里坐坐?”冯青阳有些受宠若惊了,说:“我是怕你误会,说我第一次约你就那个。”郑志勇调皮地说:“大家都这么忙,哪有时间成年累月的谈恋爱啊。你有情我有意,何必浪费时间?我就喜欢干脆利索的人。”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冯青阳的出租屋里。

    两人毕竟都是第一次,做零的郑志勇疼得眼泪直流,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同性恋喜欢这种要命的性交方式。冯青阳手忙脚乱,就像一个饿汉猛一见到许多美食,反而不知道怎么下口一样。终于完成后,两人都是大松一口气,然后相视大笑。冯青阳是满足的笑,他说:“早知道这么畅快,我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郑志勇心里一动,追问:“这么说你以前有交往过但是没上床的人?老实交代,那人是谁?”冯青阳嘿嘿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说都过去了,以后再没见过那人。

    郑志勇没有追问下去,如果冯青阳说的那人是自己,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起身穿衣,坚决拒绝了冯青阳让他留下过夜的请求。

    后来,冯青阳又一再让媚娘搬过来与自己同居,都被他推脱。郑志勇担心两人要是住在一起的话,会被他识破自己的真实身份。

    毕业季到了,同学们纷纷在为各自前程打算。一次欢爱后,郑志勇问冯青阳有什么打算,冯青阳回答:“留在这个城市,因为这里有你啊。”郑志勇微笑说:“你对我了解多少,还说为我留在这里。你了解的只是我的身体,甚至连身体都了解的不透彻,因为你都没看过我的本来的男人面目。”冯青阳含笑深情地说:“我喜欢的是你现在的样子啊,何必去看你的男人面目。”郑志勇看着他的眼睛,问:“如果我恢复了男儿身,你还会喜欢我吗?”冯青阳沉思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说:“我不知道。”郑志勇叹了一口气,说:“真实比不上假象。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到了要揭穿真相的时候了,郑志勇反而犹豫起来,他害怕看到得知真相后暴怒的冯青阳。可是,让他感到被愚弄进而暴跳如雷,不正是自己想达到的目标吗?为什么自己又不忍这么做了?难道是自己爱上了他?郑志勇认真反省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已经爱上了冯青阳,而且是从决定开始这个爱情游戏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他了。高中阶段,自己对冯青阳就已经产生了懵懵懂懂的的依恋,只是那时自己还不明白。当在酒吧里发现他对自己开始迷恋时自己产生出来的胜利感觉,其实是发觉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时而产生的欣喜。

    弄清自己真实感情的郑志勇唯有苦笑,他喜欢冯青阳,而冯青阳喜欢的只是一个假象。算了,还是让他一直生活在假象当中吧。几天后,郑志勇对老板说要去南方发展,结清了工资,然后带着东西离开了。他没有去南方,而是去了西北。

    火车上的郑志勇想象着冯青阳找不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会不会像影视剧里那些情种那样发疯地寻找自己?他给冯青阳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不能总是以假象示人,而真实面目冯青阳又不接受,所以只能离开了。

    冯青阳的短息马上回来了:“志勇,如果你是个真正的女人,我一定娶你。”

    郑志勇惊呆了,原来他一早就认出自己了。列车在奔驰,他和冯青阳的距离越来越远。就算尽在咫尺又能怎样?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真正的女人?可笑,他不会去做变性手术的,虽然他喜欢穿女装。

    为什么徐斌和冯青阳一样,只对自己的女装感兴趣,而不是对自己本人感兴趣?郑志勇非常苦恼。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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