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故事：军官的儿子

　　人一旦有了约定，就总是期盼着约定的那天早点到来。那个时候，我跟勤每天都在热切的期盼着我们在武汉相遇的那天早日到来。

　　我总是想象着我跟他在长江边漫步的情形，因为，自从文以后，我几乎没怎么再去过长江边。

　　但是有了期盼，人又会觉得时间过的特别的慢，加上考试的煎熬，让我觉得自己心力交瘁。

　　我记得，7月9号下午最后一科科目考试挺简单，我匆匆答完所有的题，然后用最快的时间冲回宿舍，拿起早已经收拾好行李赶往北京西站，坐上开往武汉的直通列车。

　　自己一直喜欢z11这趟列车，晚上从北京发车，早上在朝阳中抵达武昌，中途没有停靠，每次上车就睡觉的我，每次在车过汉口的时候，都会趴在窗上，等待着列车通过武汉长江大桥，然后驶过黄鹤楼侧，便到了武昌。

　　当然，7月10日，我在武昌站出站口并没有见到勤，因为他应该比我晚四个小时到达武昌。想了想，我给明打了个电话，告知他，我到了武汉。

　　明很兴奋，这个时候，上专科学校的他，已经毕业了，在武汉随便找了个工作，他便自己住了，刚好那段时间他正在参加一个培训，每天也没什么事，他跟我说，一定要去他家住，我想这个还是不要了，因为我跟勤，已经定好了房间。

　　明于是到武昌站来找我，我们去了我定的酒店，明一直在嘟囔，说我没把他当兄弟，来武汉了还住酒店，不是笑话吗?

　　我笑笑，告诉他，我还有个朋友要过来，所以还是住酒店好了。

　　明问我：“女朋友?”

　　我说不是，是一个大学同学，男的。

　　明说那住我那里不是更好吗?我说，真的不用了，那个同学不习惯住别人家。

　　明说那好吧。

　　跟明一起把行李放酒店之后，我跟他闲聊了一会。

　　明告知我，他跟蓓早就不在一起了，现在他也是一个人。

　　我问他为什么?

　　明跟我说，原来蓓上大学后，男朋友换了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明一直还是在默默的守候。蓓在武汉的学校离明其实挺远的，蓓每次在感情上不顺的时候，总会给明电话，让明过去陪他，明每次都会绕大半个武汉，从汉口赶到武昌，去给蓓所谓的安慰。但是蓓每次恢复的也很快，一旦恢复了，明从她的生活中，就又要消失了。

　　如此折腾了几次，明自己也累了，有一次蓓又要明过去陪的时候，明不愿意，蓓便在电话里说了让明很难接受的很多难听话，如此一来，明觉得心灰意冷，也就放弃了。

　　明跟我讲这些时候，我心里也很难受，因为明从来没给我讲过这些。

　　其实，我来北京上学之后，我跟明，联系也还算紧密。

　　明经常给我电话，用的是IC 卡，每次他都要将卡打爆了才挂掉电话，我也经常打给他，我们总是说着我们的中学岁月，对于自己的现状，尤其是感情，我跟他，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也许我们都相信对方能处理好这些事情吧，但是估计我们俩都没想到，自己的兄弟，感情会处理的如此糟糕。

　　明问我，有女朋友吗?我说没有，明突然跟我说，先别找了，等以后咱俩自己挣钱了，要什么女人没有啊?

　　我听得出来，明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一些酸楚，因为对于我跟他来说，并不缺钱，但是我们缺的，确实是一份真挚的感情。

　　我心里其实也在想，我有爱情吗?我跟勤的爱情，又能持续吗?又有未来吗?

　　我苦笑着跟明说：“我不想结婚，一辈子都不想!”

　　明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对感情悲观到这个地步，他也说了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你敢不结婚，你不结婚，兄弟我就去越南给你买个老婆去来当我的弟媳妇。”

　　(七十八)

　　当明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涌过一丝莫名的感动。差一点，我就告诉他，我曾经深爱过他，现在的我，已经在感情世界里，容纳不了异性。但是我忍住了，直觉告诉我，还没有到时候，而且后来我认为，我不能把明拖下水，尽管他可能有这方面的倾向。但是，按照我自己的经历来说，这个圈子里的人，活的太累，活的太苦，我喜欢明，爱过明，但是我希望他还是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和明在宾馆房间里聊了一会，我们重新回到了武昌站，我跟明在出站口等着勤的出现。

　　我一眼就在众多的人中辨出了勤的身影，尽管他穿的很不合他以前的风格，T恤短裤，球鞋加网球帽，颠覆了我对他的印象。

　　但是饶是如此，当你在骨子里思念或者想着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人他在外表上做怎样的变革，我想你都能认出他来，因为，你爱的， 是他的魂。

　　当初的我，对于勤的感情，就是如此。勤不紧不慢的走到我面前，才跟我挥手，然后他看到了站在我旁边的明。

　　我给他们介绍，其实勤已经多次听我提到过明，终于在武汉，他见到了。礼貌性的，他冲明说：你好。

　　明依旧大大咧咧，尽管是第一次见到勤，但是他却丝毫不生分，直接拍勤的肩，说：“来武汉了，什么都不要跟我客气。”

　　回到宾馆，明问我们有什么安排，其实这个更应该是对勤来说，因为他是第一次来武汉。

　　勤说，那我们去武大走走吧。

　　于是，明跟我陪着勤，到了武大。

　　已经放假的武大，更显闹中取静。我们仨在武大漫无目的的晃荡着，勤跟我还有明，我们在武大留下了一张张珍贵的回忆。

　　明后来说，他要给我和勤接风，所以，他叫了很多我们的高中同学，大家几乎都分布在武昌。接风的地点，就是在武大很有名的小观园。

　　很感激明所作的一切，但是很多同学，由于高中就不是走的很近，所以关系其实很一般，这个时候，我真的只是在应付着。

　　但是勤的表现让我大吃一惊，从来不喝酒的他，居然破天荒的端起一杯酒，跟明一语双关的说：“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

　　说这话的时候，勤偷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我笑，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当时更关心的是，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吃过晚饭，我跟勤要回宾馆，明说他去陪我们，三个人一起挤挤，然后明天去黄鹤楼和汉口逛逛。

　　勤一听明的安排，便把球踢给了我，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不想太给明泼冷水，想了想，我对 明说：“这样吧，我们明天就回宜昌了，你今天也折腾了一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明天陪他去逛逛江汉路和江滩，反正武汉不是我曾经的家吗?我也很熟啊!”

　　明想想也是，就先走了。

　　而勤，这个时候在酒精的作用下，显然已经撑不住了，我赶紧跟他回了宾馆。

　　我去放了热水，然后扶着他，把他放在浴缸里，我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勤一把抓住我，跟我说：“一起洗吧。”

　　这个场景，似乎在哪儿见过。当时的我，突然想到了三年前，我跟文，在重庆的某一宾馆，也是如此。

　　难道生活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