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爷子拿着那两张纸片,看着我,面色有点凝重:“你可能是见到鬼了。” 日!这不是咒人么?这死老头哪根神经短路了? 不光是我,就连小张和曹叔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这张纸上的内容的?”他完全不理会我们眼里的十万个为什么,只是反问了我一句。 我只好把我的梦境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一直说到被老赵拍醒后发觉只是个梦。 然后我们三个人都看着他。 曹老爷子听完之后皱眉问:“你看到那个女的往哪走了?” 我告诉他,那女的具体到哪去了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往荷塘柳岸的那一头去了。 他点点头,沉默了一小会,突然站了起来,在屋角边摸出把镰刀,对我们说:“走,我们先去看些东西。” 他这模样倒把我们三个人都镇住了,难道那个梦真有些玄机不成? 于是我们一肚子疑惑地跟着他往外走。 过了天香榭,来到荷塘柳岸边上的亭子里,他让我指出梦中那女的所走的方向,然后继续走下去。 我们沿着荷塘走了一段路后,我告诉他,大概是在这边就看丢了那女的。 他也不吱声,继续走。 这个祝园的占地面积之大,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离开了荷塘后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子,来到一片开阔地,远处除了两株高大的梧桐树,就只有接近人高的丛生杂草。 我们来到两株梧桐树跟前,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位置,示意我们跟过去。 我打量了一下这两株梧桐,盘根错节,粗壮高大。现下是初夏时分,翠绿的梧桐叶遍布树冠,遮住了一大片地方,早上的阳光零星撒落在地面上,有种过份安静的宁谧。 曹叔在前边开路,拨开茂密的茅草丛,赫然出现一个长满杂草的大土石堆。 是个年代久远的墓! 两边墓基处砖石零散,不知什么时候发生过轻微的坍塌,然后被青苔和疯狂生长的茅草掩埋了起来…… 曹老爷子拔开一丛茅草,露出一块碑。 墓碑风化极为严重,上边的字已经完全分辩不清。 那带我们来看啥?难不成带我们来盗墓? 老子可是人民警察! “想不到这里边竟然还有座墓……”曹叔一脸的惊奇。 曹老爷子对我们说:“可以走了。” 我顿时无语。跑这么一圈,就为了看一眼这座不知名不知姓的墓? 小张直接问:“曹爷爷,这是谁的墓?” “如果祝园里留下来的记载没错,这个墓里埋着的,就是祝园最初主人的女儿,应该就是你昨晚梦见的那女的。”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把我们仨都吓了一跳。 这死老头也不怕吓着人!光天化日之下讲起鬼故事。 我忽然感觉天上的太阳暗下来了些,后边还有股寒气透进来。 奶奶的,快点走吧! 曹老爷子没再说什么,又领着我们回到他的住处。 曹叔给我们倒了热茶,我捧起就喝,一边喝一边瞄着曹老爷子。 只见他拿着那两张黄纸片,看了看:“这是我二十五岁那年,一个陪同我们首长在这庄园住过的文化干部留下的,算起来正好是五十年前。” “那时我是首长警卫班的一名战士,接管了这所庄园后,一直负责这里的警卫任务,而这两张纸片,就连同这所庄园的一些记载册留了下来。我识字不多,这上边的内容那位文化干部曾经提过一下,你梦到的事情好像跟他所梦见的差不多,只是时间长了,我也记不得。” “后来那名文化干部呢?”曹叔问了一句。 “这可不清楚了,后边十年文化大革命下来,部队里也闹得沸沸扬扬的,谁管得上谁呀。”曹老爷子点上根烟,微眯着眼,边抽边说。 “那您自己一直住这,也没见过那个女鬼吗?”我说着说着,又觉得有点寒毛倒竖。 “没,自从那位文化干部走后,就没人再提到这事,所以如果不是你问起来,我都快忘了这事了。”曹老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估计你也没碰到过吧?” 曹叔点点头:“我连梧桐树那头有座古墓都完全不知道。” “难道那个女鬼看上你了?”小张忽然对我说。 我突然有种想插瞎他狗眼的冲动…… “你们比我有文化,自然会觉得这种事是封建迷信,但这世上确实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咳嗽两声。 那您老人家就别解释了!其实我比较关心见过这个女鬼之后,会不会有中邪之类的问题。我心说。 我又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两张纸片上的内容抄下来带走。 曹老爷子也不反对,给了我纸笔。 于是我把这篇女鬼唱过的东西原原本本地抄了下来。 抄完最后一句“长愿此身作梧桐,逢秋飞叶寄奴心”,我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堵。 进屋见到老赵正跟他的战友边聊边喝小酒,我赶紧甩了小张上前去。 老赵在和陈营长说着什么,瞥见我回来,对我笑了笑:“怎么样?去这么久,搞到啥材料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很想上前搂住他不放的欲望。 从曹老爷子那边回来,我只觉得脚底往上发凉,人像感冒了似的直发冷,但现在一见到老赵那胖胖的身影和暖如旭日的笑容,那种寒意就散得无影无踪,就仿佛吃了定心丹,眨吧眨吧眼就恢复了平日的活力。 我明白:我对老赵的感情已经远远高于喜欢的程度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估计他也不会信,于是把那张抄下来的纸递给他。 他看了两眼,然后抬起头来对着我笑:“你让我看这个干嘛呀?难不成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曹老爷子说他是见着鬼了!”小张靠过老赵身边。 话都让你说了,我说啥去?还故意靠老赵这么近! 如果眼睛可以放出六脉神剑,我非把你丫挺的戳成筛子不可! “哈哈哈哈……”除了我和小张,其他人都忍不住大笑。 张营长呵呵直笑:“你们是把曹爷爷给惹烦了吧?呵呵呵呵……” 想想这个东西要他们相信确实比较难,我干脆搬过张红木圆凳在他们当中坐下倒茶喝。 我自己这个当事人何尝不是也半信半疑? 小张看我不说话了,就把前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故事讲完了,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因为感觉我和小张不像在唱双簧,都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又纷纷把那张抄件拿过去看了一遍。 几个勤务兵还好奇地拉着小张,让小张带他们去看那座古墓。 小张看了我一下,跟他们一块出门去了。 哼!最好那女鬼突然从墓里跳出来把这丫拉进去成亲! 嘿嘿嘿嘿……我心里大声笑。 老赵拍拍我肩膀,呵呵一笑:“感情这女的见我们小周长得帅,看上他了?” “那她应该先看上你才对!”他当着他的战友说我帅,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回瞪了他一眼。 他们又笑了起来。 “不过说起这世上有没有鬼这回事,我倒是听我家老爷子私下里聊过,他说他们在故宫当班那会也曾经见过一些很让人费解的事情,没法解释,总之诡异得很,但是又不能公开谈这些,所以知道的人也不算多。”姓贺的胖子喝了口茶,接着说:“照他们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能看到但是碰不到,不会主动找上来,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被鬼吃了或是掐了的,所以小周兄弟还是大可放心。” 我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再说,和那些东西相比起来,活生生的人肚子里的阴险伎俩还更可怕。”说到这,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这话虽说以前也听人说过,但这个时候听起来让人更有感触。 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 我看看老赵,转想:他如果不走,我也不愿意走的。 老赵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吃过午饭,老赵就对几位战友告辞。 张营长他们还想留我们晚饭过后再走,但老赵笑着说下午回党校还有点事要处理,坚决不肯再留下来。 听到他这么说,小张神情古怪地看了看老赵,又看了看我。 而我正巴不得立马拍P股走人,这鬼地方下次再也不来了! 于是张营长只好安排司机把小张和我们回党校。 告辞老赵的几位战友和曹叔,我们上了车子。看着祝园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心里边那点仅有的莫名担心才完全消失。 一路上,我们都在聊祝园的事,只是老赵对我梦到的事情绝口不提,倒是那个龟孙子,隔三差五地一会说那篇东西如何如何,一会说那座古墓怎样怎样。 要不是怕眼珠子掉出来,我早就瞪死他了! 回到党校,我和老赵依旧回宿舍。 “你一会去哪?”看到老赵一回来就往床上躺,我觉得有点奇怪。 “没有啊,哪都不去。”他翻翻手里的书,看都没看我。 “嗯?你不是对他们说有事要办吗?”我坐到他床边。 “小傻瓜,我是看你不想再待下去才这么说的。”他拿书盖着脸,双手抱胸,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我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边暖暖的。 过了一小会,我轻轻对他说:“把袜子脱下来吧。” “嗯?”他拿下盖在脸上的书,奇怪地问:“脱什么袜子?” 我指了指他右脚上银灰色的袜子,他抬起脚看了一眼:“噢。” 他右脚上的那只袜子,在大脚趾头处磨破了一个黄豆大小的洞。其实昨晚扶他上床睡觉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我帮你补一下。” “不要紧的,才破了一点点。”他毫不在乎,又把书盖回脸上,继续闭目养神。 “还是补补吧,要不磨破的地方会越来越大的。”说完,我动手去帮他脱袜子。 他没再说什么,任由我帮他脱下袜子。 我到抽屉里翻出干妈给我准备的百宝盒,找到缝衣针,选了根银灰色的线穿上,然后细细地缝补起来。 常年在外面生活,针线活是绝对需要的一项生活技能。 这是第一次给外人缝补衣物,而且是自己所喜爱的人,感觉真好…… 补好后,检查了一下,帮他穿上。嗯,还行。 他拿开脸上的书,又抬抬脚看了看,对我呵呵直笑:“小周,我发觉你越来越像我媳妇了。” 靠!我把针线往抽屉里一扔,就坐到他大腿上,然后摸摸他的肚腩,笑着骂道:“死胖子,又占我便宜!” 他哈哈哈地笑起来,没理我,任由我揩他的油。 我自然要得寸进尺,伸手往他宝贝处满满地掏摸了一把。他毫无防备,在被我偷袭后吃了一惊,赶紧自己用手捂住,生怕我再来第二下,又好笑又好气地低声骂:“小流氓,又来这招!” 我看着他那副可爱的神情直乐,却也不好再次下手,于是轻轻将整个人压上去,用两只手轻轻抱着他的腰,又把下巴颏放在他胸口处,盯着他看。 他半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下,把手放到后脑处垫着,然后仰脸躺下去,笑着说:“媳妇?” 我没理他,抱在他腰上的两只胳膊狠狠地使了点劲。他的腰粗而厚实,抱上去软软的又带着厚厚的肉感。 嘿嘿……我的心里忽然充满了幸福感和满足感! 如果可以这样一直抱着他的话,我愿意拿所有东西来交换这一刻的永恒…… 他又嘿嘿地笑:“小周媳妇?” “你脸皮真厚!”我装着恶狠狠地说了声:“再这样叫我就把你的老二咬下来!” 说归说,心里边那种甜蜜的感觉还是让人乐滋滋的。 他呵呵呵地笑了一阵,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他见我还没动,看了看我:“睡着啦?” 我摇摇头。 “那还不下去?当我是枕头还是怎么的?” 我笑了。 “行啦,老趴在我身上像什么。你装树袋熊也别把我当桉树啊。”他用一副郁闷的样子看着我。 好吧好吧。 我溜下他的床,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老赵……”我看着天花板。 “嗯。”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那女的?” “哪个女的?噢,你说的是老杨介绍的那个啊?”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下个周末吧。” “哦。”我闭上眼睛,轻轻应了一声。 心底一道酸楚流过…… 新的一周开始了,老赵仍然上午给老娘打一通电话,下午上完课就拉我一同去打篮球。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感觉和老赵最为接近。看着他打球时那股认真的拼劲,看着他那脸上倒映夕阳的汗珠,看着他如同清风般的微笑,看着他对我顽皮的眨眼努嘴……我都会浑然忘却:他并不是我的。 当然,如果没有那只讨厌的黄鼠狼照例穿着红7号球服总在老赵附近转悠的话,我会更加有幸福的味道…… 敢情黄鼠狼总是喜欢群体活动,那三只也来了。 刘打听更是不停地围着小张转,不厌其烦地拉着他,先是夸他的篮球技术了得,然后谈完篮球谈天气,谈完天气谈战争,后来干脆从古至今地帮小张开了一次历史大讲堂。 小张开头还不知死活地和他相见恨晚,到了后边,发觉对方脸颊肌功率实在强大,其口水神功有如滚滚长江涛涛不绝,难以招架,只好改成沉默是金,任由他在耳边跟老鸹似的狂喷。 我瞥了一眼:哇噻!他身上那片水渍到底是汗呢还是刘同学的杰作? 嘿嘿嘿嘿……干得好!刘打听同志,只要你赶走他,改天我请你吃饭! 关于那只黑狗,我们始终没有消息,不知它又在哪落草为寇了。 而老杨那家伙则打了好几通电话给老赵,一直要老赵回去见见人家,老赵只是推到周末回去了再说。 周四,我终于想起干爹提起的那个梁婉秋,于是去打听关于这个女人的消息。 她是教导处办公室的副主任。 当我站在她面前时,看得出来,她年轻那会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现在即使已经四十好几了,却仍能算得上是素装丽人。 难怪干爹还记着她,她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年,保不定党校都被老光棍们挤垮了去。 我说明来意之后,她显得很是惊讶,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拉我坐下,问了几个关于我干爹的问题,又跟我要了干爹的电话,完了还一个劲夸我长得和我干爹一样帅。 她很健谈,声甜人靓,说起话来让人听着挺舒服,而且很容易就对她产生亲切感。 我心里暗暗拿她跟干妈做了一下比较,不得不承认,如果单是看外貌和接人待物,干妈跟她一比,还真是差了几条街。 聊着聊着,她忽然问了句:“小川,你处着女朋友了没?” “女朋友?没,原来交往过三个,不合适,就分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今晚没事吧?要不上阿姨家吃顿便饭?”她亲切地说。 我想了想,一上来就拒绝人家也不大好,回头干爹问起来说不过去,于是答应下来了。 她家离这不远,下午的课完了以后,我跟老赵打了声招呼,就坐上她的车离开了党校。 到了她家,我直赞她家的装修很豪华,很美观。后来才知道,她嫁的是当地工商局的局长,家里确实比较富有。 今天她丈夫有应酬,晚上不回来吃饭。她有个女儿,在银行上班,一会就会回来。 做饭的是她家请的保姆阿姨。 她给保姆安排好工作后,就出来拉着我陪我闲聊。问了一大堆关于我干爹这十多年来的事情,还问起我干妈的长相,性格和他们俩相处得如何等等,最后叹了口气,不无酸意地表示了对我干妈的羡慕之情。 感觉得出来:她对我干爹还是有比较深的感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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