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手腕到肘关节完全被包裹入竹筒中,像中古骑士盔甲的长护臂,但事实上它是那个时代最残酷的刑具铁**的化身。竹筒闭合的瞬间,内部密密麻麻散布的尖利竹钉窜出,根根毫不留情刺破皮肤肌肉直穿入骨。 童熙晔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紧咬着牙不发出声音,这种疼痛并不难忍受,只是刹那就过去了,剩下的是麻木冰冷,却异常清晰感到血液正漫不经心从被扎透的各处涌出汇聚,听得到如同溪水流动的汩汩声响。 血从竹筒的低端成一线流淌而下,在地上迅速集成一滩,面积不断扩张。 在场有百余人,鸦雀无声,最外围两个新入帮的年轻人,一个轻颤的问另一个: “你什么感觉?” “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了。” “我想走,行不行?” 还没结束,那双钉筒只是把人固定在支架下,长老身边的粗壮男人接过递来的鞭子。所有人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空气里掠过撕裂的声音。 那鞭抽在童熙晔背上,居然像粘住一样不动弹。近看的人才能发现,鞭上满是倒勾,被生生扯离身体时带下皮肉,血花四溅。 这就是钉鞭刑,前钉住手臂后勾笞脊背,人在这种刑罚中如秋末的残花前后摇晃,加剧痛苦,无处可逃。 三个帮派长老心中得意,就如他们所料,废掉童子使刀的手,更要他在帮派里颜面扫地威风无存。 童熙晔粗重喘息着,天生体温偏低的他很少出汗,此时却被汗水弥漫了整张面孔,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倒下时,他却舒了口气,挺直身体,扬起脸,眼中平淡无波。 他是童熙晔,他从不低头,他绝不弯腰。 最初时鞭子落下再剥离时,他的眉头还不禁触动,到第五鞭时他灰色的表情已如同落定的尘埃一般寂静,了无声息,瞳孔里失了聚焦,似乎涣散开,却透出一股异样的清澈明亮。 没人知道童熙晔此刻在想什么,他有些灵魂出壳的感觉,没办法控制僵直的身体,他很想回头去看,看秦烁所处的位置。 他在想为什么听不到任何属于秦烁的动静,他倒宁可秦烁反抗或者大声叫喊,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平日里伪装得开朗洒脱的秦烁,只有在极度悲伤绝望时才会彻底的安静下去,把一切闷进身体里,压抑在心底。 倔强的孩子,不吐伤心,不肯怨尤。还记得秦烁刚入帮时被人欺负了也笑嘻嘻的满不在乎,转身到闷热的小屋里,在黑暗中独自长时间的不断重复练刀的枯燥动作。 “笨蛋,你在干什么?”看不见他,只是听见刀锋的哧空声。 秦烁不说话,甚至不理会他。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心里这么骂着,却不有自由上前一把握住他的腰,另只手抓住手腕。 “这样出刀,方向和力度,腰不要扭着。”童熙晔记得那时,自己似乎笑了,尽管很轻,无声。 入帮短短数月,秦烁已伤痕累累。这不是童熙晔想看到的事,但他竟无法阻止,因为秦烁执意跟在他身边,他身边就意味着危机重重。 “你不害怕?”他问得冷冷淡淡。 秦烁嘻嘻哈哈:“刚发现,被刀捅进肉里的声音跟放屁似的,刀抽出来后声音像拔了气栓的轮胎。” “压好你的伤口,别让血再喷出来!”他没法保持一贯的冷淡。 混黑道,有人为钱有人为势有人为刺激,只有秦烁,做任何事,只是为了他。 问过他原因,回答是秦烁一贯不正经的笑: “老大,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明白的事,我这种笨蛋怎么可能知道?” 混黑道,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总要血债血偿。童熙晔麻木鲜红液体不断离开躯体,生平第一次祈祷,就让他一人还清两人的债吧。 “够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 火城,连默带着人向前冲上来。 “我说了不准动手。”童熙晔的声音轻,气势却重如泰山。 “老大!”几乎有人失声痛哭。 长老接到电话,电话那段是掌握生杀只手遮天的声音:“可以了,我还不要他死。” “明白了,钟离先生。” 像从血雨中走过浑身被血红淋透的童熙晔,不可思议的,居然还站得住。他向前走了两步,血滴滴答答坠落在地上。 “火城,替我宣布,袭天组解散”,童熙晔声音平静,“你户头有一笔钱给所有弟兄做安家费。” “老大?” 第一次,童熙晔的脸上带着微微歉意的轻笑:“你们,不必再为我拼命。” “童子!你怎么敢擅自做主?”长老不满的上前嚷道。 童熙晔并不转头看他,只是冷冷道:“你硬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一定奉陪到底。” 长老像是吞了个苍蝇,咽不下咳不上,半晌才狠狠一笑:“小喽罗就不管了,但你别想就这么走掉。这是现在四合帮幕后老板,钟离先生的指示。” 漠然的倦意袭上童熙晔的脸,冷淡道:“随便你。”最后一个“你”字,轻得几不可闻,他终于还是倒下,像是中箭的雪雕,突然就失去盘旋冷空中能力。 火城急忙接住他的身体。长老却冷哼一声命令手下: “把童子带去地下室,关起来。敢阻拦的就杀。” 虎背熊腰的男人领了命,上前伸手就去抓童熙晔,就在要触及时被突如其来的手掌狠狠钳制住,低沉铁青的脸的男人,像是随时会扑上前将人撕成碎片的野兽,嗜血的眼神凶狠瞪着: “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秦烁?”火城看他转回身,低头望着童熙晔,眼神里悲伤的痴迷。 “把他给我。”秦烁轻轻接过童熙晔的身体,小心抱在怀中,然后对火城笑道,“你们走吧,老大的命令不能违抗。” “可是——” 秦烁厉声截断:“难道要辜负他的心意吗?” 火城呆立当场,被神色黯然的连默拉着,带着人离开。 连默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秦烁,自始至终,最了解他的,能站在他身边的只有你而已。” 秦烁冲他笑笑:“这个,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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