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子酒劲上来了,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嘶哑咧嘴地和我道了别。 方成说要把我拖到宿舍,去他奶奶的,明明自己也站不稳,我们两个相互支撑着向前挪。 到楼下的时候,方成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我:——送给你!热热、热乎的! 是条链子,金灿灿和那种地摊上几块一米随便掐的东西差不多,只是没那么粗。我眯缝着眼仔细端详那个吊坠,也是金色,底部圆形,一圈一圈盘旋上升,止于顶端。 ——哦……不用,把你每天的食物……分、分享给我!别……这么客气! 风吹了会,感觉脑子稍微清醒了点,进了宿舍楼。 “总想和泥表白……”大妈在杂物间门口开个唱,我一听这熟悉的旋律,神经兮兮地嚷嚷:——阿姨,谢谢你为我庆祝生日!我的心情非常、非常非常……豪迈! 转身上了楼,留下大妈满脑子问号。 “我的心情是多麽豪迈!!!铛,铛铛铛!” 我一边唱着一边推开了宿舍的门,张开双臂,拥抱这充满脚臭味的一番天地! 大家丝毫没有回应我的意思,我突然意识到寝室的气氛格外凝重。 老二坐在上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往右看看另一边上铺的涛儿,他冲我耸耸肩,撇了撇嘴。我把视线转到右下角。 咦?这个床铺的人呢?哪个小犊子这么晚了也不怕被查寝!哦,这好像是我的床。 于是把视线转到左下角,老大也坐在床上,只不过背对着我,既不转身,也不吭气。 我讨厌这压抑的氛围!我走向老大那,想问个究竟。 还没到跟前,老大噌地下地,张口就冲着我喊:——你死哪去了! 我吓住了。——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们等了你一晚上你知不知道! ——我和朋友,额呕,吃饭去了。 我打了个嗝,酒气更加弥漫,可我闻不出来。 ——朋友?操,我看是方成吧! ——是啊,还有几个小…… ——一整天不见你TM人,打电话也不接!原来和那王八犊子玩去了!真他妈开心哈!老二记得今个你生日,哥几个又是订蛋糕又是定餐馆,想着给你个惊喜,你他妈可好!自己逍遥快活的时候把兄弟们放哪了! ——我电话…… ——方成是个什么玩意?你们才认识几天?哥几个朝夕相处了一年多了,你心里有哥几个吗!你他妈还有没有点良心! ——……放电台了。大哥,不是的…… ——你他妈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滚去方成那!去他们那吧!我们这破庙容不下你这么大的佛!从今儿起,咱们这不欢迎你! 老大越说越激动,胸脯抑制不住地起伏,整个身体连同胸前那几根毛都在微微颤动。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过分,被他这么一吼酒也醒了些。是啊,这一晚上,我居然把他们忘得干干净净,一丁点也不曾想起来。到了该睡觉了才知道回来,这里对我来说算什么。 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可以这样! 老二和涛儿赶紧下来劝。涛儿把老大按回床上,连声说着让他消消气,自己兄弟别这样。老二拉开怔怔的我,劝了什么我没心思听,只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 把我们劝到床上,可能是担心再发生冲突。老二转身关了灯,让我们睡觉。 我躺在床上,胃里翻江蹈海,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再次失眠了,与方成有关,却又和他无关。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是撑着下床,走到对面。老大肥硕的背对着我,怕是已经睡着了吧。 ——大哥,对不起。 我轻声说到,声音因为口干舌燥而有些嘶哑。 不管他是否睡着,是否听到,是否接受。这句话,我都要说! 大哥突然翻身站起抱住了我,——刚子,咱寝室一个都不能少! 他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我也借着酒劲掉了眼泪。 抱了会,情绪稍缓和后觉得有点腻歪,大哥突然说到:——蛋糕还没吃呢,冰激凌的,怕是化了吧!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我对他胸口捣了一拳,呵!手感还是这么好! 喊他俩起床,开灯,一阵折腾。 蛋糕果然化了许多,不过丝毫不影响食欲,毕竟他们为了等我,真的都没吃饭。大哥拿了好大一坨,对着半融化的蛋糕吃的吸溜吸溜的,那动静也太恶心了。他突然意识到:——还没许愿呢! 我们七手八脚找了快相对完整的蛋糕,勉强插上蜡烛,点着。涛儿做了个“请”的姿势。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靠前一站,握紧双手,闭上眼睛。在心里默许:我要永远和兄弟们在一起,包括……方成。 或许是那一日的愿望许得过于狼狈,这愿望,呵呵……终是没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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