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天堂鸟

28、

用整段青春去爱你，是我做过最奢侈的事。

2013年新年，季晨和李东宸回国了。毕业后，季晨在全美排名前三的BBDO 广告公司做CEO助理，李东宸倒没有着急找工作，毕业旅游就持续了几个月。

“你其实可以早半年就可以回上海，不用等我的。”飞机上，季晨对东宸说，“三年都过去了，还没想好未来做些什么吗？”

“怎么？还嫌我粘你了啊？”李东宸认真地说道，“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既然我们是一起来的，我们就要一起回去。以后的路，会有人陪着你走，而我，就在那个人出现前，好好陪着你就是了。”

愿你能在人潮拥挤的街头，与命中注定要伴你到白头的人，撞个满怀。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季父和季杰带着侄子天天一起来接季晨。看着季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李东宸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能是多余的。

或许许久以前机场上的那个电话，打破了李东宸最后的防线。李东宸讨厌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卑鄙？或许如果不是自己，季晨和刘春还能在一起吧？

这三年来，李东宸一直活在自责当中。是因为太寂寞了吧？是因为习惯了和季晨在一起了吧？所以任何人都不能轻易从自己手中抢走。这样，真的是大错特错啊！

在这个不知所措的年纪，好像一切都那么不尽人意。对于未来，李东宸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却又不知道时间去了哪里，日子一天天过，而李东宸自己，一直是不好也不坏。

我只有碰到喜欢的人才会变成话痨，碰到不喜欢的人我一句话也不想说。这就李是东宸。

我希望和你在一起，我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 不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还因为除了你，我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喜欢其他任何人了。 但这句话，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怎么走了也不打个招呼？”季晨打给东宸，询问道。

“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吗？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东宸平静回答。

“傻子，注意安全。”季晨的话让东宸觉得暖心。

每个嘴里说不想恋爱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无法拥有的人。

空荡荡的房子，躺着诺大的床上，李东宸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父母都二婚了，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这幢大房子，是李东宸个人的，他还有一笔相当可观的存款，这个数字，足以让他过好这辈子。

“这要是我突然摔倒，或者在这里突然就猝死了，想必也只有尸体发臭了的时候才会被发现吧？”李东宸望着窗外热闹的夜景，脑洞大开道。

“叮咚……”子时时分，清脆的门铃响起，是季晨。

“吃吧，都是你喜欢的……”一进门，季晨就把吃食塞到东宸手上。

“你，你怎么来了啊？”东宸惊讶又欣喜地问道。

“怕你饿死啊！”季晨咧嘴笑道，“你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很多语言都是假的，只有一起经历过的才是真的。

夜晚，李东宸好几次想借着酒劲脱口而出，可都被季晨巧妙驳回了。季晨心知肚明，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李东宸宿醉在夜里喊着，把事情的真相都说了出来。那一刻，季晨泪眼婆娑。

“对不起啊，季晨，他还爱着你，就像你还一直深爱着他……”最终，李东宸还是说了出来，终于当着面，和季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李东宸一直在等待着“死刑”的到来，当他抬起头时，看到的是早已经泪流满面的季晨。

“谢谢，谢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陪我……”季晨的话像针一样，刺痛着李东宸，“其实我早知道了，只是那天换了是我接到那个电话，我想我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去回应，哪怕此时此刻接到那个电话，我依然会不知所措……告诉你，其实真话是，有时真的很想他，想到我心痛。”

有些伤口，无论过多久，依然一碰就痛；有些人，不管过多久，也还是一想起就疼。

故事写在纸上总有一个结局，故事写在心里是无人知道的结局。只是，并不是所有的疼痛，都可以大声呐喊。李东宸不可思议地听着季晨娓娓道来的内心独白，不知所措。

真正的坚强，是属于那些夜晚在被窝里哭泣，而白天却若无其事的人。

“是啊，我都知道了，不仅知道他这三年来变得越来越优秀了，也知道他什么时候结婚，知道他可能还会想起我，就像多少个夜晚，我依然会情不自禁想他一样。只是，我们都把这份爱藏着掖着。”

季晨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东宸啊，当我知道，那天在机场他打给我时，我有多开心；你不知道我拿他是我哥替身这事儿当分手的理由，我有多难受……明明我早就不得不放弃他，可是为什么却感觉如果他回头，我还会不顾一切去拥抱他？哪怕天涯海角，都义不容辞！”

李东宸紧紧将季晨搂紧怀里，就像亲人之间那样。

本以为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对己是一种解脱，对季晨是一种成全。只是东宸太天真，有些话只适合烂在心里，若干年后再被提及，当初痊愈的那道疤，又被自己残忍划开，这些年季晨独自背负了多少压力，东宸可想而知。

“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和有些人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

季晨确实是有些醉意了，“东宸啊，像我这种人，难过的时候，还是一个人熬着最好。我本该一个人走走停停，冷暖自知，自始自终，自给自足。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就像不知道什么在等待着我。只是，我的好东宸，感谢你这么些年你来不离不弃的陪伴啊？”

夕阳西下，是我最想念的时候，对着你在的那个城市，说了一声：我想你，不知道，你是否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