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盛街,被称为小城的“娼盛街”,每日到了夜间8点左右,原来就繁华热闹的街上会突然冒出很多穿和没穿差不多的女子,在街上对着男人们或招手、或挑逗,用荡人心魂的笑声勾引着有意无意路过的行人,面对行人赤裸裸目光立刻挺起或丰润、或干扁的胸部迎上去,偷偷地谈价钱。 这些女人虽然价格便宜,图的却是薄利多销,一晚上下来,倒也不比别人赚的少。只是她们毒瘾、赌瘾都极大,一晚上赚的钱,仅够从街头混混那里买点白粉苟延残喘。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九十年代初期,广东正经历前所未有的经济改革大潮,无数心存梦想的年轻人从全国各地涌入广东,主要城市人满为患之后,年轻人们响应党的号召,实行农村包围城市,一时之间,宁静的小城挤满了来找工作的年轻人,然而小城并非遍地黄金,说句实话,本地人也难找工作,大多数年轻人饱受异乡颠簸,流离失所之苦,更有不少女子,因生活所逼,一咬牙在这条街上做起了无本生意,正所谓裤头松一松好过你打一年工!当然,不排除有很多是为了好吃懒做的女人,那些年来皮肉生意却出奇火爆,结果女人们自觉地成行成市。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而发展,昌盛街竟逐步发展成规模,除了夜莺,洗头房,洗脚城,酒吧越来越多,时至今日,已然是小城最著名的色情一条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组织,有组织的地方就会有头目。控制这条街的,叫做大哥雄。 大哥雄对此街进行统一管理,有外来势力滋事时,则会聚集马仔小弟大打出手,护一方平安。 这条街的商户除了各种开销,每月还要上交一定费用,俗称“保护费”,方能在这条街上立足。如果谁敢不交保护费,下场则会凄惨无比:被几个小流氓半夜砸玻璃或者黑暗之中一阵乱踢算是运气好,还有向大哥雄端茶认错的机会;但是如果大哥雄碰上与黑道中人拼杀期间,心情不好,说不定隔会儿过来辆面包,下来几个马仔,把人往车上一扔,就此无影无踪。这条街在大哥雄的统治下,始终维持着畸形的安静。 这个黑夜王国越夜越疯狂,大大小小的酒吧全是人,有人就有冲动,有冲动就有争执,碰上火气大的自然拳脚再加,久而久之,昌盛街的第二行业应时诞生,那就是保安,也称看场。 狂龙酒吧是生意最好的酒吧,也是最乱的酒吧,伤人致残是常事,往往出事后关门整顿几天又重新开门。 付琴出事那个晚上正是狂龙酒吧停业整顿期间,不然傻龙他们晚上也不会出现在小巷。 狂龙酒吧位于昌盛街的街头,尚未走近,耳边已传来阵阵狂燥的音乐声,酒吧门前站着几个保安,一套纯黑西装加一件雪白的衬衫,再配上腰间的对讲机,显得挺精神的。 付兵镇定地走上前:“你好,请问龙哥在吗?”。 一位黑黑实实的保安问道:“你找那个龙哥?” 他旁边那个也开口了“喂,是不是傻龙?” 付兵点头称是又给众人敬了香烟,说是傻龙的家人托自己带东西给他。 那黑黑实实的保安拿起了对讲机大呼大叫:“有人看到傻龙吗?叫他马上到门口,有人找他!” 几分钟后,傻龙出现了,他问:“谁找我?”,保安们指了指付兵,并取笑傻龙,问是不是他岳父。 傻龙走上前看了付兵一眼,不认识啊:“老头儿,你找我吗?我不认识你,有什么事?” 付兵堆着笑脸说:“你家里有东西给你。”说完把手伸进背包,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间的工夫,付兵右手已经握紧了刀柄,还没等傻龙反应过来,付兵举起菜刀,狠狠地就是一刀,正中腹部,用力一拉,鲜血溅了出来满地都是,傻龙转身就跑,口中还喊着来人啊。 酒吧里面,影影绰绰跑过来几个人影,紧跟着傻龙的一声:“就是他。” 几人跑到付兵近前,毫不废话,扬起手中棍子砸了过来! 敌众我寡,仓促间伸手护住头,身体蜷缩,把后背留给对方,顿时感觉棍子雨点般落下,手臂和后背一阵剧痛。慌乱中,付兵抓住侧面的摩托车,腰腿一挺,从坐包上翻了过去,双脚一落地,立刻挺直身体,看着这四五个头发染的花里胡哨,奇装异服的马仔。这个时候保安也围了上来,准备随时袭击。 几个马仔没有丝毫停顿,骂骂咧咧的抡着棍子绕了过来,付兵瞥眼看见路旁有一个铁质垃圾桶,奋力举起,砸向跑在最前头的两个马仔。 两个马仔顿时被垃圾桶砸倒,垃圾桶在两人身上来回滚动,一时无法起身。其余几人滞了滞,付兵趁机冲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棍子,劈头盖脸对着剩下几人轮了过去。 随着“咔嚓”声,棍子劈在一人头上,断成两岔,那人吭都没吭,直挺挺摔在地上,与此同时,付兵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随即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头上向脸上滑去,黏黏的,流进嘴里,略有些腥咸的味道。 付兵睁了睁被血糊住的眼睛,看了看手中断裂棍子,对着又一个冲过来的肚子上捅了过去,回手掐住旁边马仔脖子,另一只手死命的锤击他面门。 其余几个人似乎被付兵亡命状所震慑,踉踉跄跄跑了,只剩下被抓住的马仔,已经如软泥一样瘫软在地上,付兵机械的一拳一拳往他脸上锤着,整张脸血肉模糊,间或有鼻梁、颧骨、眉骨、一两颗牙齿断碎的声音。 不知打了多久,地上的人开始还惨嚎两声,现在却悄无声息。 付兵筋疲力尽站起身,甩了甩手背上的碎肉和血迹,坐到椅子上,哆嗦着点了根烟,看着不远处捂着嘴一脸是血的人。 远处,随着纷杂嘈乱的脚步声,起码三十多个人拎着棍子,拿着砍刀跑了过来,把付兵密密麻麻围住,眼睛里释放出如同严冬中饥饿的狼群看见猎物时的贪婪,在付兵身上来回睃着。 付兵见到形势不对正想撤退,谁料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说不定今天有可能把性命留在这里。 此时的傻龙把外套脱了,绑在腹部把血暂时止住,他杀气腾腾地举起马刀,站在离付兵一米之处凶狠狠地问付兵:“死老头,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来杀我,今天要是能说个明白就给你一个痛快!”。 付兵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说:“你还记得前几天在小巷经过的女人吗?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杀掉你!”一说完付兵摸起掉在地上的菜刀迎了上去,他还没来的及动手,几根铁棍已经扫了过来,付兵只好又后退了几步,紧握着菜刀留意着他们的动静,傻龙举起刀准备带领众人杀过去,这时候一个人拉住他握刀的手,傻龙脸色一变正想发火,一看原来是丧狗,“算了吧,他女儿女婿都走了,就一个老头,何必再欺负他。”丧狗常常为当晚没有阻拦傻龙强奸付琴而后悔,梦里付琴的惨叫声总是隐约响起,这回他不想再后悔,决定救下付兵。 丧狗以为自己的话傻龙会听,哪知气在心头的傻龙不肯罢休,你试试给人砍一刀你会有多大的怨恨?他推开丧狗的手,“你不帮忙就闪一旁去,是兄弟的就别废话,今晚我非要废了这老头不可!” 就在两个人这纠缠的两分钟,情况突变,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向围着付兵的人群冲了过来,瞬间撞倒了几个人,众人纷纷闪去。 原来是一直尾随付兵的小坏发现付兵有危险,他见到那么多人知道自己冲上去也是白费工夫,不但救不了付兵,分分钟会赔上自己的小命,正在焦急间,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坏急中生智,他见到路边停着几辆候客的出租车,他可没想那么多,一手把司机拽了下来,然后自己上了驾驶位打着火把车向人群冲过去,看到几个人被撞倒在地痛苦地挣扎着,小坏心里暗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心是这样想,车速却没有减慢,直到在付兵身边小坏才踩刹车,"兵叔,快上车,大丈夫报仇十年未晚!再找机会吧!“小坏大声地叫付兵上车,付兵也知道今天占不了便宜,对方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他拉开车门迅速上了车。 这个时候,傻龙他们用手上的铁棍砸汽车的挡风玻璃和侧门玻璃,一时之间玻璃四射,付兵觉得自己胸口很疼,他判断可能给玻璃扎到了。为了不让小坏担心,付兵没有告诉小坏,只叫他迅速开车离开昌盛街。 小坏踩大油门把车头一拐,又撞倒几个人,然后狂奔!傻龙他们追不上纷纷把手上的铁棍扔向汽车,汽车的全部玻璃全部被砸烂,估计走慢点会被他们打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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