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是因为他知道所有的事都不能强求,该放手时就应该放手。他以为自己很勇敢,可以坦然地面对失去。 可是真正的勇敢不是放手,而是不放手。他却不懂得。直到—— 他有了想要拥有的。 比如陈为,比如一个家。 家的念头在陈为来的时候逐渐成形,慢慢具体化。 他渴望能和陈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渴望早上醒来可以看到陈为的脸,他渴望陈为每天都在他身边…… 这种渴望让他害怕。 渴望拥有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体会过失去的痛不欲生,所以他一直克制自己无欲无求。他从来都是喜欢陈为的,他之所以纵容自己喜欢陈为,是因为有朝一日陈为离开他的世界,他也能真心地祝福他。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想要霸占陈为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地疯狂生长,难以自拔。 这些念头让他害怕。 明明睡了一天一夜,莫小谷却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觉得自己像搁浅的鱼儿,进不得退不能。他等待有人能够拯救他,把他带回海里,那里才是安全的所在。 一九九八,发生了很多事,香港回归一周年,香港金融风暴,特大洪水灾难…… 还有,莫小谷拿到了函授毕业证。 再有……就是莫小谷的舅舅因为站队问题受到了牵连。 首当其冲受影响的是徐清兄弟,然后就是莫小谷。徐清兄弟因为工作多年,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几轻辗转倒也*****了关。可惜莫小谷既是新人又是菜鸟,不出意外的出现在新一批的下岗名单中。 莫小谷侧面的向徐清打听过。徐清说现在正在风头上,暂时先忍着,他不信风水轮流转了出去还不会轮流转了回来! 徐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透过莫小谷看向了远方。 莫小谷暗暗感叹,徐清这几年的历练,早就成熟老练,加上这段时间的受到的打击,更是稳重的像个老头子。 无法选择的命运会让人变得成熟。 成熟和年龄无关,有的人一辈子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有的人却早早地被迫成熟。比如莫小谷,比如陈为……或许比如崔悦,他们都是后者。莫小谷很早就有一种感觉,崔悦的成熟或许跟他的性向有关。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的因素,我们在不曾想到的状况下成为了自己不曾想到过的那种人,所以才必须有不曾想到的成熟。 青春,永远只属于那些长不大的孩子,和他们无关。 莫小谷知道徐清和兄弟们在暗地里操作着一些什么,为了舅舅,也为了他们自己。莫小谷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三天两头地跑医院,看望“因病”休养的舅舅。 后来舅舅和徐清都不让他去了,他就整天关在屋子里,玩玩游戏,睡睡觉,倒是长出了一些肉。 崔悦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居然胖了,也更有精神了,直接伸手过来捏他的脸。 “你这小子,心倒是宽,害得我白替你担心了。” “哈哈哈……”莫小谷咧开嘴笑。 “要不要到我那里去,明年春天会招一批人,我大概可以弄到一个指标。”崔悦果然是有备而来,出现在最及时的当口。 可惜莫小谷不知好歹,“不麻烦你了,我正好有了想去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莫小谷的眼睛笑起一条桥,看向南方。 崔悦先是诧异,继而失望,然后有些郁闷的咕嘟了一句: “我草!” 莫小谷说的那个地方,就是陈为所在的南方小城。 陈为因为业绩突出,受到老板的重用。老板在东莞又开了一家分厂,直接把分厂的销售全权交给陈为管理。 每次莫小谷打电话过去陈为都是很忙,没说几句就不得不挂了,不过陈为有空的时候就会反打过来。 后来莫小谷打给陈为的时候,响两下就直接挂掉,如果陈为忙就会过一段时间回打过来,如果不忙,就会及时回复电话。 有时候,陈为会在深夜主动打电话过来,莫小谷就会知道陈为一定是喝酒了。陈为在醉了的时候会变得唠里唠叨,一件小事反反复复的讲给莫小谷听,莫小谷在电话里不厌其烦的反复附和。 这个时候,莫小谷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仿佛被骚扰被折腾就是陈为给他最大的赏赐。 莫小谷跟徐清说广州的同学给他找了一份事,他想过去看看。 徐清抽完一根烟后说,也好,过去散散心也是好的,眼不见心不烦。 莫小谷说,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这里,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徐清说,记得常打电话回来,暂时先不用跟我爸说,等我这边稳定下来,你再回来。 莫小谷说,说不定那边有更好的发展,我发财了就不回来了。 徐清展开皱着的眉头,过来摸他的头。 他说,小谷,我们是一家人。 莫小谷乖巧地低下头任他摸,一颗眼泪滑过心房,热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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