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同志：大叔说，他喜欢男人

　　愚人节的那天我看到马小海的手机里有一条足以让我从十三楼跳下去的短信。那天我上网，马小海去洗澡手机就放在我旁边。一条短信飞进来，我好奇去看。俗话都说，好奇心打死人。我探头就那么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眼我就傻了，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凉掉了。短信来自苗卫青，内容是：马大叔，今天是愚人节，可我对你的爱没有愚人，我想你，没你的夜我难受。我忙把手机翻过屏幕朝下，避免他知道我看到了信息。我忍住，我必须忍住。当做是愚人节开的一个天大笑话。也当做是苗卫青的一厢情愿。

　　我反复推敲马小海的行为和言谈举止。我不相信马小海会是Gay。如果是，他就不会跟我上床。马小海那么大男主义的男人不可能是Gay，如果把他放在人堆里，贴上Gay标签，谁都会把它撕下。没有理由证明他是同志。我傻乎乎地想，会不会是人家看上马小海的钱，或者为了更好的前途，所以对马小海诱惑勾引？如果马小海真的是Gay，他还是喜欢女人的，他一定会改回来的。毕竟他都可以跟我没有障碍地进行鱼水之欢。

　　那夜我表现得温柔，从没有过的温柔。我想让他感受到女人对他的爱，用女人的爱魅惑他只对女人感兴趣。做完我们的任务我还是没有放下的试探他。我说，杰西卡一直叫着想找个帅哥，你公司里的男孩子能不能介绍一个给他。马小海懒洋洋的说，我们单位那里有什么帅哥，基本上都有家室的人了。我说，那个苗卫青也有了吗，杰西卡还问到他去哪里了。马小海沉默了一会才说，苗卫青也有对象了，我们单位没有单身的了，如果你不介意就把我介绍给她，你做大她做小。我气的伸手去挠他，你只要敢要，我明天就跟她说，要不我退出你们两个好算了。说完后我心里又贼喜，他对女人还是有兴趣的。苗卫青应该是在故意愚弄马小海。

　　遇到杰西卡我跟她提起短信这事。杰西卡语重心长地说，亲，我觉得你在走一条不归的路。我的心没底了，问她怎么了。杰西卡说，以我看你男人是在拿你做幌子，有可能你会成为可怜的同妻。杰西卡接着说，有可能他爱你，但他舍不得外面的男人，更或者说他对男人的兴趣比对女人的兴趣要大。杰西卡仔细的给我分析，你遇到他才几个月？他都四十多了，以前干嘛去了？他的长相和财富要找个漂亮的妞不是一件难事，可是为什么他不找？我们不排除有这么些大叔级别的男人是忙事业去了，但你家男人真的是这样吗？那次我们吃鸭头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他对那个男人是怎么的好。经过杰西卡这么一掰扯，我更加乱了说，你怎么不早说啊，害的我跟他这么久，都爱上他了。杰西卡笑翻了，我怎么早说，你也是一个有文化的女人。再说你都跟他睡了那么久都不知道我怎么好说，我问你，你们做那事的时候他怎么样？杰西卡问的这么赤裸裸，我再思想开放还是有羞耻的，我只感到脸火辣辣的烧人。我老老实实地说，在那方面他真的没有不对劲，可猛了，还说造人就要猛，生出的孩子才不会呆板。杰西卡说，他跟你做就是想着孩子，一想到孩子当然猛了，人家又不是真的喜欢你，你是生孩子的工具。

　　杰西卡让我再观察观察，如果马小海跟男人有一腿说不定真有了孩子他就回心转意了。再说了，现在也还不确定马小海就是同志。我们打开电脑一起搜索有关确定一个人是不是同性恋的资料。找了半天我们也没有在神通广大的网络论坛里找到能准确描述马小海是同性恋的评论。我们只好总结马小海十条来排除他不是同性恋：第一马小海不妖，第二马小海不爱上网，第三马小海不爱照镜子，第四马小海穿着很男人，第五马小海家庭不缺父爱和母爱，第六马小海看男人眼睛不放光，第七马小海亲近女色(我自己作证)，第八马小海很忙没有时间，第九马小海除了手表戒指没有其他配饰，第十马小海不使用护肤品。

　　回到家，我再仔细寻找蛛丝马迹来论证马小海是不是同性恋。翻了半天累死自己了也没找到能涉及到他是同性恋的线索。再这样折腾下去我要闹出神经病来了。马户在书房背单词，我决定从他身上挖一点料出来。我装作很关心的样子去套近马户。小男孩跟我一样没什么心眼，我七拐八拐的绕到马小海身上。我说，马户啊，你马上要到国外去读书了，害怕吗？马户一拍胸脯男子汉气概的说，我从来没有怕过，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我话锋一转夸他，你这孩子，跟你阿叔一样，敢闯。马户得意了，就是，你看我叔现在混的多好。我说，是啊，别到时像你叔一样，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结婚。马户噗嗤的笑了，我叔是不愿意结婚，他那么帅气，女孩子追他都排队。我紧追不舍的说，我怎么没见几个女孩子追他，以前很多女孩子去你们家吗，他经常带女孩子回老家？面对我的疑问马户似乎怕说错话，忙说，没有没有，他从来没有带过女孩子回家。我更进一步的说，那他带过什么人回家，阿姨，老太婆？马户又是噗嗤的笑，才没有呢，我知道的，他在外面带到我们老家的只有三个男的。我知道我的笑容被僵住了，我假惺惺的笑着说，他带男的回去干嘛？马户说，来玩，看看我们那的风景，玩几天就走了。

　　10

　　人类的通病就是很多东西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才心甘情愿，但清楚以后又后悔了解的太多。我隐约中知道马小海是同性恋后，就更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于是我努力的试探他，查找他的痕迹。我终于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他上过同性恋网站和他的用户名。我用我的电脑打开了那个同性恋网站，还TMD申请了一个账号去加他的账号。在那个网站，我看到很都令人心惊肉跳的图片，什么样的姿势，什么样的男人，只有你想不到的，木有他们做不到的。

　　我知道我这种行为和他隐瞒我的行为同样可耻。但我还是这样做了。我用账号给他发了一组我的新QQ号码。头两天白天我把QQ账号登陆上去，等着他来加我。我还找了几个同志群加进去了解他们是怎么样聊天的。在一个好几百人的群里，那些老的少的聊的不亦乐乎。有人看到新进来的我，要我发照片，身高体重年纪，还有什么1和0。我发了一张随手在街上拍的一张帅哥的照片，附加上，十八岁、一米八、一百二十斤这样这一组数字。一下企鹅头闪个没完没了，群友们都来加我。有好几个老头说就喜欢我这样的男孩，问我找什么样，喜欢什么类型的，家住哪里。聊的差不多了他们要看视频，我赶忙找借口说家里来人，溜之大吉。我又一个个把他们拉黑，免得他们打扰我。

　　我一直等马小海的出现。那种等待的心情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既焦急又害怕，害的我忐忑不安。进到马小海的QQ空间，跟以往一样里面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就像他的那张脸。找不到丁点儿的蛛丝马迹。我都怀疑是他清理了空间，每天都去清理。第三天晚上马小海没有回家。可我的心q企鹅头像一直闪啊闪。我点开了是他(他可能就这么一个QQ号，亲人朋友什么人都用这个QQ)，加为好友。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家。看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原本他说在电话里说在单位加班。我用颤抖的手敲了几个字过去，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条件180/120/18？过了许久他回复，对不起啊，你的条件很优秀，可惜我已经有了，要不然我就追你了。我发了一个晕的表情，又敲了一行字过去：没关系的了，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如果可以我们见个面。马小海没有回了，然后就头像黑了。看着他的灰蒙蒙的头像，我想哭。可任我怎么使劲挤眼眶，泪水都没有出来。

　　躺在床上我想我是这个世界最悲催的人。遇到一个中意的男人，还搞基。搞基就算了，还拉我来做炮灰。真的如杰西卡说的，我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更或许我只是他尽孝道而拉去给他母亲的陪葬品。越想我越难受，终于火山一样爆发的哭了。我打电话让他回来，一定回来，不回来就等着明天给我收尸。

　　马小海回来了，可气的是还带来了苗卫青。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在一块。我直截了当的问他，要我呢还是要苗卫青？要他在我们之间做一个选择。如果选择了我，马上办理婚礼和结婚证，并且以后不准跟任何男人有瓜葛。如果选择苗卫青，我滚回我的二十楼，老娘做一个没人要的单身贵族一点都不会难过。一个人我想吃就吃，想睡觉就睡觉，用不着侍候另一个人，还要看他的脸色和心情。我想男女间谈恋爱其实都是在作孽。人世间为啥子要有感情和恋爱和婚姻这码子事情，真是多余的。还不如回归到原始自然的动物世界，想怎样就怎样，多好啊，无忧无虑。

　　马小海要我冷静。我还能冷静吗？那个死不要脸的男人都进屋来了，我还能冷静？老娘一心一意的跟了他大半年，被他睡过后还蒙着我养着小男人，老天爷哦，我能冷静吗？我没有把屋子里的东西砸碎扔到楼下已经是最冷静的了。在苗卫青的面前马小海试着哄我，说还是爱我的。当着我和苗卫青的面他承认他喜欢男人，可能是双性恋。我去TMD，双性恋。狗屁的双性恋，看到美女和帅哥都想操的男人，这简直畜生不如。

　　苗卫青腼腆着脸说，嫂子，我知道你爱大哥，我也爱大哥，为何我们不可以共同经营这个家庭呢？大哥跟我说过，他是真的很爱你，他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其实我和大哥已经三年了，我真的不介意他拥有你，只要我们生活平安有什么不好呢，你说是不是？

　　我见过不要脸的男人，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是一个要灭亡的世界。人类越进步，思想越无耻。按苗卫青的话我倒成了一个插一腿的小三。我清楚人家已经在一起是三年，不是三天。我抽出手，扬起，我都不知道我该打谁？自己，马小海还是苗卫青？我冲进房间，把他们关在门外。扑倒在跟马小海缠绵过的床上我撕心裂肺的哭了。我恨啊，恨自己，恨马小海，恨苗卫青，还恨这个恐怖的世界。哭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哭的我自己都累了，困了，迷迷糊糊的睡了。爱情就是两个人犯傻b，一个人不犯了，另一个人也就安静了。

　　第二天醒来，苗卫青走了。马小海没有去上班。我也不去上班。我没有心情去上班。马小海跪下来跟我道歉，说好话。他说把苗卫青带回来，就是让我知道他们的感情。希望我能原谅他们，希望我们能一家子和平相处下去。我笑了，这笑差点呛了我的嗓子眼。马小海说，我们可以马上就去领结婚证，这房子都写上你的名字，还有我的事业都算你一半，他住中关村那边不会来干涉我们的生活，我们还是夫妻。我冷冷的喷出两个字，做梦。我不稀罕房子，我也不稀罕伟大的事业。我要的是一个仅仅属于我的，与我匹配的大叔而已。

　　我让马小海做一个选择，必须做一个选择。马小海说给他时间，三天的时间。我作出了让步，女人就是心软。也就难怪我容易被他欺骗。天下的女人如果男人做错事情的时候，千万别心软，要狠心才能斩断情丝，才能避免自己更进一步受伤。

　　三天里，马小海都不去上班。我先搬回到我的二十楼。自从那个老头跟学生出事后我的房子就不租了，闲着去。现在刚好自己回来了，好像有所准备一样。三天后马小海来找我。沉默许久，他问我，真的要做一个选择吗？两头都是我的最爱，那一头我都舍不得。问我能不能给他一个折中的机会。我让他直接说不要绕弯子。他还是说，琪琪，你是我遇到过最能让我心动的女孩，我真的爱上你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生活的都很合适，我不想失去你。我冷冷的说，那就发誓以后不再找男人，发誓只对我一个人好。马小海说，男的就他一个，女的也就你一个，我发誓以后会照顾好你。我听后毛骨悚然，这分明是要我跟苗卫青一起来分享他侍候他。去你奶奶的马小海，做你妈妈的白日梦。

　　在尊严扫地的时候，我实在没有了任何修养。我是人，我一个凡夫俗子，我没有电视小说里那样的爱情女孩那么高尚。我扑上去咬了他的手臂一口，我真的心痛和恨。

　　可能是被我咬痛了，清醒了，马小海泪光闪闪的说：对不起，妹子我还是喜欢男滴。

　　我让马小海滚回他的十三楼。这死骗子，骗了我的身体还想骗我的婚姻。我的一生差不多都被他给搅黄了。不的好死的男人，天下男人死光了我都不会跟你结婚的。等着吧，你们是会遭到报应的。

　　后来我在娱乐新闻里看到美国的大帅哥乔治·克鲁尼跟他女朋友分手的消息，还说他可能是Gay。我想天下的帅大叔都不可信。没有一个可信的大叔和帅哥，全部都是人面兽心的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