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再见 林拙走的时候,方承谦站在六楼的阳台。看到林拙父亲的司机将一包又一包的行李塞进车箱,候在楼下。 林拙却一直没有下来,他想,可能,和同学道别吧。 六月的天气,已渐渐热起来。汗水粘渍,确实不是个适合离别的季节。学校里却忙忙碌碌准备着毕业生的散场,多条横幅拉起来,祝他们一路顺风。 良久,林拙背了个大包,走下楼。方承谦不自觉地退了几步,怕让他瞧到,心里有阵难熬的离愁,隐隐作痛。 有几名学生尾随他到楼下,他看他们在最后的拥抱。高个的男孩子拍拍林拙的肩,大概说着些以后珍重的话。 生活区的林荫道里走着学生,来来去去。看他们几个人在道别,便有人窃窃私语。这些类似于大四了要走了还真他妈感伤的话,方承谦读书时,自是讲过的。 他看着林拙上车。没有回头的动作,眼睛也不曾向他的住处瞟上一瞟,只一头栽进车里,不作任何回顾。 方承谦想,这样才好,以后,也不用回想。 他以为自己会安之泰然,而车子驶出生活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时,心里那阵痛,才不断扩大,他长长叹出口气,走进房间,关了阳台的门。 这是方承谦最后一次见到林拙的情景,两个人隔了数幢学生楼。他在两年后的回想里,曾多次问自己,若那一瞬,林拙回了头,他是不是会一个箭步冲到楼下,然后紧紧抱住他。 他不知道,也无从去知道。时间的好坏都在这里,你回不去,却也不用担心它的重来。 9、二月 方承谦躺在林拙怀里看报纸,林拙倚着墙,半身横卧在床上。 林拙的手不安份地游走在方承谦的身上,从胸口到小腹,又从小腹滑进裤档,方承谦皱眉,小鬼,安份点。 林拙笑起来,还叫小鬼,你要叫我林大官人,或者,拙哥哥。 方承谦忍不住笑,翻身把林拙压在身下,林拙大笑,两手绕过方承谦的项颈,把他的头紧紧粘着自己。 承谦,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 时间走在上午的九点半,两个男人就这样抱着不说话。可以长时间沉默,只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身体散出的热,参和着洗发水的轻微味道或者棉布衣的淡香。 方承谦的房间常年有股清幽的香味,他不是个勤快的人,房间乱却不脏。 一个人住,也脏不到哪去。方承谦这样说。 林拙每天都往他这里跑,晚上他却顾及林拙同学的想法,要他回去。林拙多半是听话,也有时候嫌路太长不愿走,便和方承谦一起睡。 方承谦的床并不大,两个人总是抱在一起,在黑暗里说好多话。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样样看着,摸着,在黑色的夜里,借着微弱的逆光,看清对方的神色。 身体赤裸的相对,彼此感情坦然。会说好多的事,三年来的每一件小事,原来二个都铭记在心,偶遇或者试探,在聊开话时,才发现原是对方刻意的营造。 林拙说,有时会在你楼下等你,也不知要和你说什么话,可能只是想看看你的样子,却没等到过。 方承谦笑起来,我倒见过你一次,和一个女孩子一起。 才一次?林拙做个鬼脸,我起码等了你十多次。 方承谦问,你怎么不去教室等我? 林拙笑,我有去啊。站在门外看你讲课,声音大得能震到整一层楼。 方承谦皱眉,这么大的声音?我自己还没觉得。又问,只看看,就是不敢和我说话? 林拙挠了挠头,你太招人喜欢,女同学多爱谈论你。我平时胆子挺大,看到你,就说不出话了。 方承谦大笑,把林拙抱得紧。林拙也笑,承谦,我要是早点和你说话,就好了。 承谦,我要是早点和你说话,就好了。 两年后,林拙站在巍峨的古城墙上,想着这句话,心里又无缘由难过一把。 TNND。 林拙骂了声,身边的女孩子笑起来,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了? 林拙一撇嘴,又想到他,烦。 女孩子的长发迎着风,以前你总说想来这里,说要踏在这古城墙上看整座城市。真正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却从没见你喜欢过。 她回头,小拙,你总这样不安份。 林拙叹口气,墙下的湖岸,游人骆驿。他看看女孩子,问她,我们同学六年了,什么事我都和你讲。现在要毕业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女孩子理着头发,笑。你这是犹豫?你早有答案了,要不,怎么会推掉去美国读书的事。 林拙笑起来,颜颜,你还喜欢我吗? 女孩子笑着看他,你的小虚荣心,还没有爆棚吗? 林拙笑着不答,女孩子又说,小拙,你用两年都忘不掉那两个月的感情,我又该用多少时间,来忘掉我们的六年。 我们的六年。 林拙复了一遍,闭眼。 (全文完) |
GMT+8, 2024-5-6 08:13 , Processed in 0.114916 second(s), 22 queries .
同志交友网 topboyspa!
© 2022-2025 topboys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