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半世记挂 小心的进入房间,里面除了必要的医疗仪器,竟再也找不出带有楚念生活色彩的东西,这人是真的曾在这样的房间生活了一个多月吗?余杭不敢想,那种除了爱自己以外就不故其他的痴傻,自己是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 天蓝色的被子、浅浅的轮廓,余杭迟疑的不敢上前,这,这就是深爱自己的人,这就是深爱自己的人最后的下场,这就是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推着自己前行的人最后的归处,原来只是这样薄薄的一张被子,便掩去了所有的光华,连他自己都不由得要替楚念问一句,为什么。 “你不进去看着。” “你不也没进去。” 张利看了看杜若,又转回头研究路边的梧桐 ,冬日的阳光穿过光秃的枝杈,落地,升发‘’有凤来仪,有凤归兮,梧桐细雨,落地无依,是以,如此时气,怎会有凤心仪‘’ 张利想起当年楚念第一次向自己提及余杭此人时,为自己下的批句,如今那梧桐树已砸折了脊梁,而凤凰这种鸟……怕也不那么风光了吧……余杭轻轻的拉起楚念落在外面的手,枯瘦,这人像是散尽了所有的光芒,剩下的只有满心的疲惫。 “楚念。” 并不是每一次深情的呼唤都会有人回应,就像不能保证每次回首都会有人愿意甘心在原地等待,脱离了习惯之外,时间才能显示出习惯本身最莫测高深的力量,那就是牵绊。 无人回应余杭便只能看到那人的侧颈,不甚长的头发掩了那人半边颜色,堪堪剩下的,只有一片苍白。他是知道这人身体不好的,只是楚念一直以来的表现让他盲目,盲目的相信这人可以处理好一切事物,所以即使那天已经发现了这人异乎寻常的消瘦,也只是略做迟疑,便转去纠结那人突然转变的态度。其实他心里,是怕这人不再爱自己的,在品尝过那样专心付出的甜头后,换谁都不会甘心那专注的感情移去旁人。 如今愧悔和无力的余杭,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尝了蜜的黄蜂,开始还满心窃喜,以为可以浅尝辄止,可越是靠近欲望越深,越是享受过那种餍足的满腹感,越是一步步陷落,最后只能被蜜糖粘住贪婪的双脚,作茧自缚。 毕竟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美好事情。 “楚念。”心里的百转千回,心里的千言万语,压抑在嘴边,吞下去,再重铸,欲出口,又叹息,在打碎了千万次,重铸了千万次后,冲出口的还是:“楚念。”这个浅浅的名字。 在锲而不舍的呼唤声中,楚念像是终于不胜其扰,疲惫的掀开双眸的一角。 “嗯?你怎么来了?”睡的有点久,楚念觉得嗓子很干,声音自然不那么清澈:“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生怕错漏了这人表情的每一个信息,所以余杭越发看的仔细,甚至那人睫毛的根数都恨不得铭记于心。 “不会。”楚念笑的淡然,这些年的病痛让他学会忍耐,而无望的爱恋又让他学会伪装,这像是一种保护色,又像是解不开的死循环,只要自己不愿意,任谁都不再能撼动他的盔甲,这时候余杭也不例外。 “你腿好些了吗?”楚念挣扎着很想坐起,不过睡软的身体半点都不肯配合,所以头一次,他用一种不那么谦卑的姿态,接待这人,是的接待。 “没什么,医生说再养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复健了。” “那就好。” 余杭看着楚念,发现对于自己的到来这人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反而像是演练了无数遍的平淡,让他很多话反而说不出口。 “楚念。” “嗯。” “做手术吧,张利说只要肯做手术还是有希望的。” “好。” “啊?”之前准备了半天的劝导一句也没用上,余杭觉得自己像是准备了一记重拳却打到棉花上,反到白费力气。 “我答应。” “为什么?之前张利一直劝你,说你不肯配合治疗。” “我没想到他会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来,你就准备不治疗,等死?” 余杭看着楚念沉默,似是默认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躲不过再三的追问,楚念终是平淡的开口:“我不想成为你感情上的污点。” “什么污点,你不是,从来不是,这世上没有人比你的感情来的更神圣,更纯粹。” “呵呵,我不想被捧上神坛。”更不想被我爱的人捧上去,其实我只想做个平凡人,有最平凡的爱人,这是一直以来最深刻的愿望,让爱与被爱,一样。 话的后半句,萦绕吞吐在舌尖许多次,终是被楚念混着血咽下去。 说体贴,说温柔,说神圣,其实不完全,在楚念心里到底还藏着三分的怯懦,这怯懦来自于他对自己能得到爱的不自信,所以他从不敢剖析自己,更不敢将内心暴露在日光下,即使这样需要更努力,爱的更卑微。 “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真的,从没想过。” “我知道,不是你希望,是我。” “楚念,你不能,你不能替我决定……”余杭还准备说下去,却在看了那样憔悴的脸后瞬间了悟,其实这人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全是因为自己,之前怕杜若因为过去与自己为难,选择离开;在知道了即使离开自己仍未能获得幸福,又选择放弃生命来抹掉自己所谓的情感背叛;现在更是明白自己会良心不安,所以果断的接受手术。还能做什么,余杭不敢想,这人还能为自己做到哪个地步,明明一个爱字都未说过,而自己更是连半分像样的爱都从未付出。 愧悔,让余杭只能捂住自己的脸,却遮不住滚烫的泪:“楚念,你,不用这样为我,我不值得的。” “谁都有资格说不值得,唯独你没有,他把你当做珍宝一样爱惜,你一句不值得,不是将他全部的付出都抹杀个干净?你这么做究竟是要证明他看错人,还是用错情。” 张利到底是忍不住,走了进来,杜若紧跟其后。 “你看,小事而已,让你们大老远跑来。”看到杜若,楚念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张利在外面忍不住闯进来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听不下去楚念的声音,虽然他之前是准备让两人谈谈,可是那个笨蛋,连口水都不知道给楚念喝。 “小事?” 楚念喝了水,可是不打算原谅张利的通风报信,转而让杜若过来:“你们出去,我想和杜若说说话。” 门被关上,余杭也被张利强行推走 不会有人相信楚念把杜若留在房间里却一句话也没说,而杜若竟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只是静静的各自沉默,中间杜若给楚念削了一个苹果,结果进了自己的肚子。 冬日午后的阳光很是难得,两人便这么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半仰在靠椅,绝对的安静,所以当他离开房间后,任谁追问,杜若都只是摇头。其实楚念的意思,他是明白的,不是炫耀自己最终赢得了余杭的爱,而是要让他看清自己已是满心疲惫,无力前行。 有些时候真了解的未必是朋友,反倒敌人和对手会比自己看的更通透临关门之前杜若说了一句:“放心。”作为这场无声谈话的结束,也算是答应了楚念的托负。 而楚念也毫不吝啬的回已杜若他这几年中最灿烂的笑容。 直到经年过后,杜若再忆及楚念此人时,容颜已依稀模糊,唯记忆中有两个画面无法冥灭。 那天医院门口的转身,天地为之寂寞,而此时的展颜,温柔自此成为传说这样的人杜若只希望自己从未相识,更未相知,省的徒惹下,半世记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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