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一早起来发现自己鼻子堵了,嗓子也哑了,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响。拖着昏沉沉的头爬起来找药,实在太累,感觉自己随时会倒下去。 为了躲避宋应生,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去给宋宋做家教了。小家伙为此很不高兴。昨天还在电话里答应了他今天一定会去,可看样子,今天又得爽约了。 那晚在酒店分手之后,我和宋应生就没有再见过面。他也没来过一个电话。我想,我是真的伤到他了。这个骄傲的男子,这个总是运筹帷幄自信满满的男子,他总是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生活。事实上,他也很少失败,只除了他已去世的美丽妻子,只除了我! 而我呢?我努力得告诉自己我不难过。可为什么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都会泪如泉涌呢?我爱宋应生,在拒绝他之后我更加强烈地感受到这一份感情的炽热,它在不遗余力地灼烧着我的心。可我不后悔。我清楚地知道我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隔着一道天涧,深不见底,谁都没有办法逾越。 这个男人,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注定了会让我爱,也注定了会很快地从我的生命里离开。 爱得浓烈,就注定伤得彻底。 给宋宋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去不了了。他的声音明显地很是失望,可他也应从我的声音里听出了我病得不轻,便也只好作罢,还关切地说:“小七哥哥,好好养病,早些来看我,宋宋很想你!” 真是懂事的乖孩子,可我却一再地做着伤害他的事。真是罪大恶极! 一想起这些事,我本已晕晕的头更加剧烈地疼了起来。于是,猛吃了一大把药,然后又上了床,继续昏睡。 醒来时已是晚上八点,天已经大黑了。我竟然又昏睡了一整天!好在鼻子通了,头也似乎不那么疼了。感觉好了许多。 爬下床,刷牙洗脸收拾停当。居然感觉肚子有些饿,才发现自己这一整天都没吃过一点东西。突然很想吃饺子,想到就做到,于是马上步出校门踏上公车直奔松花江饺子馆。 饺子馆的生意很好,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我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了座位。可才坐下就有人直拿眼睛瞪我,也许他们觉得我一个人坐一整张桌子简直就是浪费。不管他!我吃我的,与别人何干。 我点了三两素菜饺和一份拉皮,静静地等待。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轻声唤:“林?” 我回头,赫然一惊。站在我身后的竟是小诺,那个在饭桌上神情幽怨的男子,敬过我酒的男子,也应是宋应生曾经爱过的男子。这个城市真的太小了。 “噢。”我傻傻地应了一声。喉咙还是干干的,很不舒服。 他却比我大方得多,走到我身前,微笑着问:“一个人?” “是。”我机械地回答着,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来。会再遇到他,还是在这种场合,我真的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我也一个人。”他笑着,俊秀的脸因这笑容而更加动人。“能和你一块儿坐吗?” “当然。”我亦微笑。这样的巧遇虽然意外,却也难得。我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男子有些好感,只因为他在那场饭局上所流露出的真性情。 他也点了东西,然后我们聊起天来。竟没有多少尴尬,仿佛已是相识许久的老友。他依然大方得体,涵养颇深。而我也已消除了先前的呆滞,回复常态。 “我们还没有正式介绍过呢?”他笑笑,“我姓陈,陈思诺。你叫我小诺就可以了。” 思诺,不错的名字。我礼貌地说:“我姓林,你可以叫我小七。” “在家排行第七?”他疑惑。 “怎么可能!”我大笑起来,“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哦……”他若有所思,“想想也是,你出生时国家应正在大行计划生育。” “而我妈也不是超生游击队队长!” “哈哈……”他也被我逗乐了。他笑起来真好看,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形,很是迷人。他应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对象,漂亮、开朗、且对感情认真。我搞不懂宋应生为什么要离开他。 食物端了上来,我们开始边吃边聊。这一次,我们显然都比较有食欲。 “你认识应生多久了?”他终于开口提到了这个男人。这似乎是一个我们无法回避的话题。他唤他“应生”,短短两个字,便听得出他对他的一片深情。 “几个月吧。”我淡淡地答。 “也不是很久啊。”他轻声地说。像是在跟我说话,可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闷头吃着饺子,突然就觉得很难下咽。索性放下筷子,倒了香茗来喝。 隔了一会儿,他又问:“小七,你爱他吗?” 我一愣。没想到他竟也是这样直接而激烈的人,想到什么便要立马知道答案。可这样的方式却是我所熟悉的,他应和着我骨子里奔腾着的激烈的血液。所以,我肯定地回答:“爱。” “那他爱你吗?”他又问。 “不知道。” “不知道?” “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从来不说,我也从来不问。”我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在,也没有必要问了。” 他怪怪地看着我,带几分疑惑地问:“怎么?你们分手了?” “分手?”我轻笑,“我们从没在一起过。” “啊?”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天他明明说你是他BF,那么多人都听见了。” 我苦笑,摇了摇头,说:“事实上,我是和你们一同得知这个消息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几丝幽怨,几许怜惜,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继续喝着我的茶,不想表露出过多的哀伤。 终于,他又幽幽地说道:“我原以为你们是幸福的一对。至少他应该会对你很好。可没想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 “我们以前在一起过。” “看得出来。” “在一起三年,原以为会一生一世,可结果……” 他说不下去。我看见他眼中泪光闪闪。这也是个用情极深的男子,纵使早已失去,却至今都难以忘怀。 “你很爱他!”我感叹。 “是啊!” “那他爱你吗?”轮到我反过来问他。 他凄楚地笑,无奈地说道“他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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