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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MB的大学生(上)

2015-12-31 06:01| 发布者: admin| 查看: 10383| 评论: 0

摘要: 《我》全两部   第 1 章I am what I am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快乐是 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   最荣幸是 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 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 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 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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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我在对面街远远地望着那个我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大门,手中死死攥着那个牛皮纸袋。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展凡,进去。如果你还想拿那张没什么用的毕业证书回去安慰父母已然千疮百孔的心,你就昂首阔步地走进去,你和他们没有分别!然而,脚却象扎了根似的,始终无法迈开步子。

  怎么会没有分别?你是如此的肮脏,不堪,还妄想回到这个象牙塔中吗?我掏出手机,捏了许久,终又放回口袋——何必呢?既然决定与过去一刀两断,叫小B出来帮忙也只是多此一举。我又看了那校园中掩映的树木一眼:里面有我所有的回忆,包括他。那么,我或许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去,再见到他。我转身,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交通信号灯就骤然切成了红色。我低咒一声,只有定定地站住。一架熟悉的银色凌志向左转向,闯进了我的视线。

  “展凡,可以谈谈吗?”邢少爷的语气是少有的礼貌,让我诧异地挑高了眉毛:“现在?”

  “是。”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上车吧。那个红袖章的大叔已经走过来了。”

  我好笑地说:“你怕违章罚款啊?”

  他咬牙笑道:“我怕被他扣下来站在路口挥小旗。”我想到这个画面,不由微微一笑,顺从地拉开车门坐进去——我毕竟还欠他一个人情,而且说实在话,我也想弄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坐在星巴克靠窗的位置上,我轻轻搅和着眼前的CUPCHINO:“怎么会在这里碰上你?

  “如果我说是巧合,你相信吗?”他也盯着我面前的咖啡,笑了一下。

  “我宁愿相信你是因为上回的事情怀恨在心,跟踪我伺机报复。”我低头抿了一口,好熟悉的香甜味道,有多久了——我的食道里只有那辛辣的液体在不断流过?只可惜,再到这里,我只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叹。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他耸耸肩。

  不对劲。这样轻松谐和宛若友人的气氛,实在不该出现在我们之间。我眯起眼,狐疑地看着他。

  “好吧——我投降,我一直在这里等你,KAVEN有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我一直没去‘本色’找你,就是因为我不想再在那里以那样一种交易的形式同你交谈。”他一脸诚恳的样子实在与前两次见面的时候大相径庭,象极了,象极了崇嘉。“我们做朋友吧。展凡,你说你不和你的客人有第二次的接触,那么朋友呢?朋友总行吧?”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邢少,我总算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兜那么大圈,还是为了你可笑的自尊——我的拒绝,就让你这么没面子?”

  “你误会了,我真的只 想和你——真真正正做朋友。”

  不要用那样认真的眼神看着我,太象了,两个全然不同的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神似的表情?!

  “邢少,容我提醒,我们上过床,你见过两个上过床的同性恋‘真真正正’做朋友的吗?”我讽刺地一笑,起身就想离开。

  “展凡。”他居然听了还脸色不变,冷静地叫住我,“你上回说感谢我是真心的,对吗?”

  我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邢少的意思是,现在要我报恩——条件是成为所谓的朋友?”

  “是的。”他居然还点头,又露出崇嘉似的笑容,“现在,坐下来陪我说话。”

  “是。”我配合地坐下,“可以了吗?邢少?”

  “为什么这么叫我?”他感兴趣地问道。

  “你不觉得这个名称即符合你我的身份境况,又很有复古感觉。”我讽刺地看着他,或许还带有一丝挑衅,“既然你要玩这个游戏,我自然要从各个方面配合你拉?”

  他的笑容依然不变:“展凡,你是不是非要惹的我不快才开心?这让我不禁怀疑你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会不会太自恋了些啊?明知他是故意,却仍然对他说道:“你尽管试试啊。”

  “那就是答应了。”他终于满意地端起面前的CUPCHINO,轻啜一口,又道:“那个纸袋里是什么?”

  我直觉地想把它收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矫情,看就看,怕什么!我故做无谓地将纸袋轻甩过去:“你自己看咯。”

  他看了我一眼,把纸袋打开,没看多久就轻笑出声:“展凡……你,你这个,叫毕业论文?”

  我凶巴巴地抢回来,脸色不善地瞪着他。

  “资料是找了不少,可是与课题不大挂钩。你不找指导老师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邢望接着说,“你在怕什么?过了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

  我的脸色变了:“你调查我?”

  “一点点。我想了解你。”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窥探人的隐私有什么不对。

  我总算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没有当场发飙,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与你无关。如果你真的想与我平等地交流,就请不要肆意践踏我的个人隐私。”

  他挑眉,点头道:“好吧,我们不谈这个问题。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走。”我冷冷地抽出一张二十的钞票放在桌上。

  “朋友的话,搭一下顺风车是人之常情,你说对吗?”邢望吃定我似的,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

  “喂,这不是去‘本色’的路!”凌志七拐八弯地奔驰在一个我不甚熟悉的小路上,我一惊,连忙转向他,“你又要干什么!”

  “放心。这是抄近路。”他又是一笑,今天的他笑的次数似乎特别频繁,“怎么?你怕我把你卖了啊?”

  “是啊是啊!我怕你把我卖到泰国做人妖。”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那不会——你早已经过了阉割的年龄了。”

  拜托!他说话能不能有点品位啊!亏他还是个威风八面的大老板。我刚想顶他,却发现窗外的景致越来越眼熟——如果你在一个地方进进出出待了两年多,你会不会觉得这个地方该死的眼熟?!

  “你干什么!多管闲事!我要下车!”我已经无暇顾及他是如何得知这个后门捷径了,大力地挣扎起来,又踢又踹。

  凌志打了个旋,在离校门不远的地方噶然而止。

  “展凡!”他制住我,居高临下地对我吼道:“你安静点听我说!你还想避到什么时候!真不在乎了,就别在门口张望徘徊!是男人就走进去,大大方方走进去,有什么羞耻丢脸的!”

  “闭嘴!”我恼羞成怒,更加生气地挣扎,“你知道什么,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我甚至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他大吼一声。真该感谢这玻璃优越的隔音性能,否则,他的分贝想来会引起不少人围观吧?

  我怔了一下,甚至忘了踢打——笑话!什么叫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他以为他是谁!

  “展凡,你告诉我,当年的事,是谁的错?”邢望也是气息不稳,毕竟要制住不比他矮上多少的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你吗?”

  不,不是我!我有什么错?错在爱错人信错人,错在被深深背叛之后,还在幻想他有什么苦衷?!我没有错啊!爱一个人——即使他是同性有错吗?为什么我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承受道德的谴责! “我……我没错……为什么没人原谅我!”我终于瘫软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对,你没错,那么你还要企求谁的原谅?你有什么理由惧怕学校里的人?你和他们没有不同!无法原谅你的,只是你自己的心!”邢望扶起我,脸色是无比的凝重,“你要是个男人,就勇敢地走进去,亲手了结这件事。”

  我呆呆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为我做这事?我们……我们才不过见了五次面而已啊!

  “三天了,我都在看着你,看着你一直在彷徨在犹豫——你在怕什么?怕别人的指指点点,还是怕你自己无法再次面对事实?当年,是他背信弃义,为什么要你偿还?展凡挺起胸膛,走进去,证明给你自己看——你真的没有错。”

  我无意识地摇着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我不行,我,我做不到……

  “与其不做而后悔,不如做了再后悔。展凡,你到底在怕什么?你还,还介意他吗?”

  谁谁谁怕了!我干吗要介意他!是他狠狠践踏我的感情,摧毁了我的未来,难道我还需要畏惧他吗,畏惧一个怯弱的背叛者,一个可耻的谎言者?!

  我想起了ROY,相较与自己的怯懦——这种挫折我都不能面对,还有什么资格自伤自怜画地为牢?!

  “对,展凡。就是这个眼神,你没错,即使再见到他,你也能昂首挺胸地告诉自己,告诉他,你很好。”邢望替我松开安全带,“去吧,我等你。”

  我一把抓过那个牛皮纸袋,在自己有后悔的时间之前,冲下车去。

  三两成群的学生从我面前走过,那件事之后,学校对我犹如噩梦,我从来就没有在上课时间踏进这里,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不要落荒而逃,邢望说的对,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我才不要被人看扁!

  “不好意思,请问林教授的办公室在哪里?”很好,声音如常没有一丝颤抖。

  被我问住的男生愣了一下,忙道:“哦,学长也是来交毕业论文的吧?直走左拐,再上一楼第一间办公室就是了。”

  “谢谢。”我捏紧了纸袋,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就敲了敲门,“林教授?”

  “啊,我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起来,了然地接过我手中的纸袋,“这么迟才交,要改的话很赶啊。”

  “是。我知道。”我慌忙低下头,我有多久没这样和导师说话了呢?

  “哦,对了,你们系还有几个人没交,你记得回去催催他们,这般孩子,就是心野。”教授一面看,一面漫不经心地嘱咐道。

  我答应着,视线转移到桌面上的叠论文上。

  “哦,这是已经批审合格的论文,你可以借鉴一下。”教授自然地抽起第一本,“这是你们学生会主席柳寒的论文,写的有理有据,旁征博引,相当不错,现在人人都是打印稿,就他认认真真手抄一份,这孩子够细心,有前途啊!”

  我茫然地接过来,我曾经无比熟悉的清秀字体顿时跳入眼底。

  我苦笑了一下,原来这些日子里,痛苦的,只有我一个,柳寒,依旧是风光无限。

  有前途?是啊,他必定前程似锦,因为他有的优点,又何止是细心?

  我这一年的自我放逐自我厌恶,原来都是一相情愿,原本以为你会有一点的内疚与懊悔,没想到,原来从头到尾,惩罚的只有我一个,而已。

  当初,为什么,选择爱上你?

  我又是轻轻一笑:罢了,原来,恨也是一种极端的情感,那么现在,就连这最后的情感都让我亲手舍弃吧。

  我走下楼,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邢望。

  “解决了?”

  我点头:“林教授借了我几本资料,的确比我自己上网找的专业很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五天时间,我就能把论文改好了。”

  “很顺利嘛。”他和我并肩走着,“你看,我们走在这个校园里,谁都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看你,我们和他们一样,看上去都是普通的学生。展凡,人,都是很自私的,谁会记得那些与己无关的事?所以,活就要为自己而活,何必管旁人看法?谁会记得你一生一世?”

  我默然,是啊……我走在校园里,根本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当年,我看来毁天灭地的打击,在这一载韶光中,已然消逝,再也无人问及。原来所有的挣扎迷惑,都是我的庸人自扰。

  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心情了,竟有一点新生的舒畅,我转头看向他,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什么?”没想到他得寸进尺,一脸坏笑地说,“我没听清楚,再大声一点。”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轻踢了他一脚,忽然见到一个篮球滚了过来。“两位同学,帮忙把球扔回来一下,谢谢!”

  邢望弯腰,轻松地抬起右手,篮球刷地一声在篮框中间空心没入——好一个完美的零角度单手投篮。我这才注意到,邢望今天的打扮与往日里的西装革履大相径庭,一身休闲装搭配仔裤板鞋,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怎么,聊发少年狂啊?”

  “我大学的时候还是校队的呢!现在,老了!”他舒展了一下筋骨,笑叹道。

  我迷惑地看着他,如果一个月前,有人告诉我,我与他会这样平和地走在一起,我一定不信,可是,现在……我渐渐发现,原来初次见面时他的霸道他的跋扈,并不是他的真面目。除了他和我一样是GAY以外,他与其他人没有区别。

  “为什么今天穿的这么……休闲?”

  “被你看出来了?”邢望嗤笑了一声,“和你这样走在这里,总不好西装革履,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包养的呢!”

  我一震,原来他是……早有准备。有什么陌生的情感滑过心底:我和他,或许,真的可以成为朋友呢。

  “拜托!是女生才有可能好不好!你以为每一个人都能联想到GAY啊?”我忍不住反唇相讥。

  他一愣:“对哦。”之后赞许地看了我一眼,“难怪有人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呢!”

  “你去死拉!”我立即抱以老拳。

  这个仲春的午后,我和他象两个普通的学生那样,嬉闹着。

  这是我至今,都无法忘怀的温馨。

  尤其,是在失去之后。

  “展凡,你过来看看,我这件衣服靓不靓?”ROY在我面前似模似样地扭了个身子。

  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相信我,ROY,你穿这样出去,马上就有扫黄组的人来找你饮茶。”

  “是吗?这么引人犯罪啊?”他沾沾自喜地低头打量几乎是全透明的紫色薄纱衬衫,说实话,ROY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腰线,玲珑有致,简直比女人还要诱人。我顺手抄起衣架上的薄风衣紧紧地裹在他身上:“就是因为太引人犯罪,所以不行!”

  ROY撇撇嘴,正个人又挂在我身上:“你放心拉,我只穿给你看的,我没有这么傻,穿成这样,在街上还没走两步就会被拖进厕所的拉!”

  “你讲话还……真是直接。”有时候的ROY,世故风尘地很,可有时又会露出那样纯真的神色,甚至让人忘记他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独身一人在这大城市里打拼十年的男人。我好笑地轻轻推开他,开始换衣,想了想,又停下来,“ROY,转过去。”

  “怕什么,都是男人,看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小气!”唧咕了一句,ROY只好在我坚持的目光下转过头去,“展凡,你要出去?”

  “恩。”我迅速地换好衣服,“今晚直接回家,不过来了。”

  “你有客?”

  我顿了一下,“没。”

  “那就是和邢先生见面咯。”ROY干脆转过身,“展凡,你最近和他走的很近啊。”

  我动作不停,顺手整了整头发:“……是啊。”

  “展凡,不是我多嘴,他在这圈子里可不是什么善了的主,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连老板都忌他几分,你别和他走的太近。”

  我摇头笑道:“是你们都不了解他。”

  佛洛伊德曾经说过,雏鸟在破壳而出的那一刹那,对第一眼见到的事物会有超越一般的依恋,心理学上,称之为非客观性自我暗示。我不知道我对于邢望,是不是这种现象的另一表证,但是对他,我真的无法再象以往那样冷漠。

  我仍然惧怕伤害,仍然惧怕接触,但是,我告诉自己,邢望是不同的,我们是朋友,是他帮我冲破我自己亲手织就的束缚,宛若新生。

  是的,朋友。不会受伤。

  “展凡。我在这行好歹也做了十年,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打断他有些急切的话语:“我知道你怕什么,我和他没有那种关系,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清楚。好了,我走了。”

  “不是,展凡,你听我说——”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臂,“我——”

  “怎么了?”我看着他预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不,没什么。你走吧。”他终于一叹,放手。

  “我真搞不懂你,挤公车很有趣吗?”邢望倚在门口,微卷的黑发还在微微地往下淌水,濡湿了那纯白色的家居服,“我开车去接你不是更方便?”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装模作样地回了一句,又笑道,“你不是也睡到现在才起床,我怎么敢劳烦邢少接我?”一进门,果然是一室凌乱,NOTEBOOK也没关机,就这么随便地放在他那张KINGSIZE的床上。

  好在我也很懒,向来对收拾房间发憷,乱就乱咯,男人的房间要是干干净净那还是男人吗?我扫出一角空域,大大咧咧地坐下:“邢少你到底是做什么行业的啊?”

  “怎么?你有兴趣?”他从床边的迷你冰柜里拿出一罐冰啤,丢给我。

  “我只是好奇,什么行业能整天象邢少这样无所事事,还能日进斗金?”我顺手将啤酒放在一旁。

  “这叫SOHO,懂不懂?在家办公就能搞定一切,傻瓜才整天跑出去呢!”他拉开啤酒拉环,恶劣地吐出一句:“圭人。”

  “龟人?”我挑起眉毛。

  “土上加土啊!圭人!笨死了!”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的中文造诣很强嘛……”我危险地眯起眼,又抓起啤酒瓶,一阵猛摇,“看来有必要给予奖励!”话音刚落,我就猛地拔掉拉环,邢望躲避不及,万分惨烈片甲不留地被喷了满脸。

  “喂,你有点风度好不好?!”他低咒一声,折回浴室,开始洗脸,“这么小心眼,是不是男人啊。”

  我得意地靠在浴室的门上:“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

  话一出口,我立即就后悔了,难怪人说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果然,邢望危险地转过头来,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翻涌而起的欲望:“的确,我应该比谁都清楚。”

  “展凡……”他低声呢喃着,向我伸出手来,指间相触,我象被烫伤似的抽回手,立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那,那个,你今天约我来到底什么事啊?”

  “展凡……”他有些失望地看者我转身离开。

  不要这样,邢望,我们,还是成为朋友,会比较好吧?感情这东西,我真的不敢再尝试了,真的。万劫不复的痛苦,一次就已刻骨铭心。我不想舍弃这温暖的情谊,又不想再进一步,打破这微妙的平衡。是我自私吗?那么,就让我拥有这么一点微薄的任性吧。

  “对啊,你不是说有一件东西,我不看会后悔的吗?是什么?”我故作轻松地对他一笑。

  邢望走过来,双眼盛满了然,他走到一扇门前,示意我上前。

  我轻轻推开门,却冷不防被人单手遮住双眼。

  “喂,你干吗?”我轻轻挣扎起来。

  “展凡,仔细闻闻,这是什么味道?”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沙哑,却清清亮亮的,别样性感。

  我皱眉,当真认真地嗅了一下,好熟悉的味道,我似乎好久好久不曾接触到这奇特的芳香——“松节油?!”我拉下手,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个虽小却设备齐全的画室呈现在眼前,屋顶上的一角天窗泄下的缕缕阳光,将这一切映射地有如海市蜃楼般美好却不切实际。

  我走进去,满室的画框画布,一地的进口颜料,间或摆着几幅完成了的油画。我慢慢执起一只油画笔,因为颜色结块而越发粗糙的笔毛划过手背,那样久违的熟悉——我有多久没有拿起画笔而放任自己浮沉于人性背德的灯红酒绿中?我究竟为什么开始画画?为了学位,为了父母,还是只把它当作可以打发无聊光阴的工具?现在想来,这一切的理由都觉得好笑,当我失去画画的动力与目标,我是不是连拿起画笔的资格都失去?我甚至已经遗忘了我初次在画布上斑斓写意的那种纯粹的快乐。

  “为,为什么……”我转过头,眼神中尽是恍惚。

  “我再给你看一个东西。”他把我拉到屋子的中间,又是一个微笑,他将画架上的白布揭开,一片似曾相识的山林风光映入眼帘。

  我的《婺塬。印象》。

  两年前,江西写生时,最得意的一副画——就是他见证了我与柳寒那美丽却注定错误的开始,我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可这幅画不是已经留校了吗?邢望又是从哪里得来?

  “还记得你上回问我,怎么知道学校后门的捷径吗?傻瓜,我进进出出了四年,你说我怎么不知道?在继承父亲的公司前,我和你一样,都就读于S美院。”邢望上前端起这幅画,“我校庆时在展览馆看到它时,就被这绿意盎然却沉静如水的画吸引住了,能将生机如此含蓄甚至是压抑地渗透出来,那时,我就想,能画出这幅画的人,应该是一个多么空灵甚至是高傲的人。于是,我记住了它的作者——展凡。可是,当我千方百计得到这幅画之后,我在‘本色’看见了你。”他低笑了一声,“你知道,我那时是怎么想的吗?我根本不知道你有那么多的遭遇,我只认为,只认为——”

  只认为我是个恬不知耻的婊子?象我这样的人,怎么能画出那样一幅清高绝伦的《婺塬。印象》!他没有说完,但是我懂,难怪初次见面的他总是千方百计地折辱我,伤害我,或许惟有这样才能稍稍平复他心底的遗憾。

  原来,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和他牵扯不清了。

  “算了,不说这个……都过去了,我真是,说这个干什么……”他自嘲地耸耸肩,指着角落完成的几幅油画道,“空闲下来的大部分时间全都耗在这了,想不到吧,一个惟利是图的商人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邢望的画与我截然相反,热情奔放,色彩斑斓,甚至不用画笔而直接以刮刀抹色,更有的连底色都不铺就直接上彩,标准的印象派风格。我由衷地说:“就算你不继承你父亲的公司,也一定能在画坛上闯出一片天地。”

  “是吗?一旦公司破产,我就街头卖画去,兴许还能混个温饱。”他冲我眨了眨眼。

  我想到邢望衣冠楚楚地蹲在天桥上卖画,脸上还带着一贯的倨傲神色,不由地会心一笑:“邢少卖画,我一定捧场,说不定等你百年之后,我还能发个死人财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咬牙切齿,就来掐我的脸颊。

  我大笑,忙不迭地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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