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变生肘腋 祸起萧墙 单田芳的评书，相信大家都曾听过。可以说我们这一代人，是听着他的评书长大的。《隋唐演义》、《水浒外传》、《花木兰》、《封神演义》等等……这些脍炙人口的经典评书，催得我们这些当年的娃娃们，中午端着饭碗就坐到收音机前，津津有味的边听边吃，碗里没菜了也不舍得回去夹。当然，那是一定要听到“醒木”叭的一拍!“请听下回分解”的，呵呵…… 印象最深的当属是那部《封神演义》了。姜子牙怀里揣着的那张封神榜，不论僧道，不分妖仙，都想打开看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里面……但，除了姜子牙外最终还是没人能活着先睹为快。 每当将一得道高人斩落马下，众人无不扼腕唏嘘，遭劫的在数，在数的难逃啊……他们也怕呀，能不怕吗? 六根清净，悟道数千年的上仙们，尚无法涤去心中那最后一抹红尘，更何况是我们这些肉体凡胎，草荠一般的世俗子。我们就像是命运手中的玩偶一样，任其摆布，由他玩弄。或是说，我们更像是他圈养的几十亿牲口中的一头一只，或杀或剜我们只能悉听尊便了，善哉善哉! 余展明的家，在城外的一个农村――余田村。一条压满了车轮印子的土路蜿蜒着，将两人引到一个门前有棵大枣树的农舍前。余展明冲毛毛笑笑说，毛毛哥，这就是我家了。屋外的小院子，用“篱笆花”围了一圈，权当是院墙了，人穿插其间会有不便，但小鸡小狗之类的小动物出入于丛中还是自如的。三间半瓦房中间的那间是“堂屋”，他父母住了一间厢房，他自己原来和爷爷住另外一间，房子的一侧搭了个“挎间”，那是他姐姐出嫁前住的地方。他姐姐嫁出去后，余展明就住了进去。人嘛，都是希望有一个自己独立的空间的。 院子里的一角，堆了些机油罐子、橇杠、轮胎之类的东西，一个木头的条凳上还放着条满是油污已经看不出底色来的抹布!估计余展明那双黑漆漆的手，这条抹布是功不可没了! “嗯妈”，我回来了，来客人了……余展明拉着毛毛的手，进了屋连忙搬来椅子让毛毛坐下。毛毛坐下来四顾而望，这屋里虽然陈设简单，但倒也显得清清爽爽的。这时，一个五十左右岁的妇女，扎着条花布围裙从后厨撩开帘子进了堂屋。她的年纪应该跟妈妈相仿，但看起来，却比妈妈要老上十岁还不止。清瘦的脸上嵌着些深刻的鱼尾纹，有点发白了的头发上用夹子夹了朵白布做的花，这说明她的丈夫要么是父母刚过世还不足7周。 毛毛站了起来，阿姨好! (因为家里有人去世，这个时候不兴说拜早年什么的话的) 嗯妈，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交警的朋友，毛毛哥。 哎呀……你就是小明说的那个毛毛哥啊?快坐下，呵呵……快坐……你看小明这孩子!来客人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呵呵……你坐，你坐，我这就去买点菜回来。 毛毛连忙拦阻……阿姨，不用客气，赶上什么就是什么，真的别去买什么了，我也是临时被余展明拽来的，呵呵……倒是我头回上门却是空手来的，不好意思了…… 哎呀……小明都跟我说了，每次车被抓了，都是你帮忙给放出来，还帮交罚款，还给钱加油，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了……要的要的……你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毛毛坚持着，阿姨您再要这么客气，那我这就得走啦，不然这饭我没法吃呀……还是碰到什么就吃什么吧，好吗? 这……小明妈为难着……这怎么好啊，这…… 余展明一看这样也只好说，嗯妈，那就算了吧，毛毛哥都这么说了，那就听毛毛哥的，呵呵……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毛毛这边没觉得怎样，继续边吃边聊，但家里那头就快开了锅了。 杨帆下班开车载着杨菲菲到了毛毛家，进屋听林月这么一说，什么?下午出去了就没回来?这臭小子!跑哪去了?手机到现在也不开机! 林月也是觉得奇怪，小帆呐，我还以为他到你那边去了呢，这孩子! 阿姨，您先别着急，说不定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我也再到处问问看。 杨帆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个毛毛的踪迹来，最后连毛毛的老师家都打电话问过了，就是没见人!杨菲菲倒像是没事人似的，跟林月聊婚礼想怎样怎样，什么时候换衣服，什么时间敬酒……可杨帆不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就是站起来转圈，烦死了! 我说哥，你别老在屋里晃，晃得我头晕!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不会自己回来啊?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 他手上有伤啊!要是再碰到前几天那些没抓净的新疆佬，认出他来怎么办? 菲菲听他哥这么一说，心里也是硌磴一下!但转念一想，嗨!哪有那么巧的事!哥，不会那么巧啦!我猜他就是跑到哪个地方偷酒喝去了! 林月听了杨帆这话，有点不解的问，小帆呐，什么新疆佬啊?毛毛又闯什么祸了吗? 阿姨，没有没有……呵呵……没什么事…… 杨帆的电话响了……他急切的掏出来一看，原来是舒静嫙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走到阳台一听是问他回不回家吃饭?唉呀，不回了，你们吃吧。毛毛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哪都找不到人，他手上还有伤，我一会儿再去找找，我和菲菲都在毛毛家呢，你们先吃吧，啊?说完杨帆就把电话挂掉了。双手撑着阳台的护栏，对着夜空发愣…… 杨菲菲一看他哥这烦躁样儿，跟平时完全都不一样了，我哥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毛毛才两天不在队里，没人给他挡烂乎事了? 这时，毛毛他姗姗来迟的电话号码，随着MOTO V70那自定义“满天都是小星星”的分组铃声，接入了杨帆体内的交换机。毛毛?你在哪儿? 哥，我在去虎山路上的余田，朋友让我到他家去吃晚饭，呵呵……一会儿，你能来接我吗? 你这个臭毛毛!手上有伤没事你乱跑什么!你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啊?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接你，手机要开机啊，还笑!听到没有! 杨帆进屋说，毛毛在余田，我去把他接回来，你们等一会儿吧，我去去就来。 哥，我也要去! 杨菲菲转过头对林月羞得脸红红的说，妈，呵呵……我去接毛毛了，一会儿就回来…… 好好好……你也去你也去……林月起身叮嘱杨帆……小帆，慢点开，路上小心，不急不急啊? 哎……知道了阿姨…… 不到二十分钟，杨帆把车停到了余田村的村口，车灯一照，看到毛毛边上还有个人，好像是在送毛毛。他再仔细一看，啊?这，这人是……涛?他这个涛字刚从杨帆嘴里钻个脑袋出来，就被牙咬在了嘴里，还有菲菲在呢……可是这人长得也太像那个付闽涛了呀，会不会就是他?杨帆的脸上被泼了一碗老陈醋……臭毛毛!哼!不理你了! 杨帆心里正犯嘀咕呢，余展明已经将毛毛送到了车跟前，杨帆再仔细一看，像是像但比那个涛看起来要小好多岁呢。等毛毛上了车，杨帆侧过脸看着毛毛不禁就问，毛?那人是谁啊?看起来这么面熟呢? 哦，路上跑车的一个司机，呵呵……路上常年跑的，就那些人，面熟那不太正常了嘛。 死毛毛! 你倒是挺悠哉啊?你居然跑到乡下来偷酒喝，害得大家都跟着着急! 你说吧，怎么罚你! 杨菲菲虎着脸，伸手就揪住了毛毛的耳朵。 哎呀……痛，痛! 别揪耳朵呀，我没喝酒，不信你闻闻看，我身上哪有酒味儿啊? 杨菲菲上下闻了闻……嗯，是没酒味儿，那你说，你跑到乡下来不是喝酒是干嘛啊? 我以前帮过他点忙，今天碰到他非得让我到他家来吃个饭，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就来了啰。我手上有伤，也不能喝酒，就随便吃点饭。 家里没有饭啊!非得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吃!哼! 嘿嘿……盛情难却嘛……你们吃过饭了吗?哥，你吃过了吗? 杨帆回头抿嘴无奈的说，还吃什么饭呐，急都急死了! 咦?我哥干嘛比我还着急?我看我跟我嫂子别说是半天，就算是一整天不回家，他也急不成这样啊?哼!杨菲菲一撅嘴，哥!你偏心! 我没回家你也从来不担心我，臭毛毛没回来，你就急啊! 杨帆自知有点失言，呵呵一乐，他手上有伤你不知道啊?再说了，要是臭毛毛被人拐走了，那你怎么办啊?呵呵…… 哼!我看，你不是担心我老公丢了，倒是担心你内勤班那堆烂事没人给你收拾!对不对呀? 呵呵……也对也对，哈哈……杨帆甜甜的冲着车后坐笑着，也不知道他是冲毛毛还是冲着菲菲。 黑暗中，毛毛握着菲菲的手，脸上的笑容却是送给杨帆的。 过年喽…… 嘭!，咣!，一个“二踢脚”在半空中被炸得粉身碎骨，扬扬洒洒的纸屑对着那阵渐渐淡去的青烟挥手到别! Goodbye my love goodbye my life…… 这声巨响吓得杨菲菲把头直往毛毛怀里钻……讨厌，烦人! 毛毛，我们还是坐黄包车到你老师家去吧?这一路上都是放炮的，我害怕…… 多少年来都一样，初一这天要到刘老师家去拜年，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了。杨菲菲作为一个未过门的媳妇，也是应该到老师家去认个门的。 呵呵……怕啥啊?你小时候还不是一样，你还少玩这些了?越活越活回去了呢?你看你看，那个小丫头，呵呵……毛毛往路边的小孩堆里一指，人家不是一样玩得起劲得很。不还有我在呢嘛，不怕不怕。走走路也好的，冬天不适当运动运动肯定是要变肥婆的，哈哈…… 去! 我变肥婆了你敢不要我啊?哼! 让我哥揍你个满地找牙! 呵呵……要要要，好了吧。走，咱们走快点儿，一会儿人要是多了，说话都说不上。我师母可好了，呵呵……她一定能喜欢你。 不喜欢就拉倒，哼! 刚走到刘老师家院门口，就看到师母正开门送客人，毛毛呵呵一乐，远远的喊……师母，我来啦…… 刘师母定睛观瞧，哟……毛毛啊! 你这个小臭蛋!这么久都没来了，想死我们了，呵呵……刘师母捋了捋发髻，迎了上来。 毛毛用胳膊肘轻轻的捅了菲菲一下，两人齐声说，师母新年好! 好好好……呵呵……毛毛啊，这位是……刘师母上下打量着杨菲菲，嗯，模样长得真漂亮啊…… 毛毛傻乐一声，这是我老婆，嘿嘿……今天我带她来给老师师母拜年的。 杨菲菲佯嗔假怒的打了毛毛一下，谁是你老婆啊!我们还没领证呢，呵呵……她上前一步，扶着刘师母的胳膊，甜甜的笑着，师母，我是杨菲菲，今天特地来给您二老拜年的。 这小嘴儿甜的，让刘师母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好了，丫头啊，早就听毛毛说起你了，就是没见过真人，呵呵……今天这么一见啊，啧啧……怎么看，就怎么好看，毛毛这傻小子还真是撞了大运了，呵呵……来来来……进屋说进屋说…… 师母，我老师呢?还有我吕师哥秦勇哥都在家吗? 在，呵呵……都在呢，都在念叨你呢…… 一见毛毛来了，刘老师也是高兴的站了起来，臭小子!怎么都两个多月没来了呢? 老师，嘿嘿……最近呐，不是这个整治，就是那个运动的!一天都没得消停，嘿嘿……老师，你打我两下吧，呵呵…… 打就打，哼! 说罢，刘老爷子一个温柔的“毛粟子”就敲到了毛毛的脑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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