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悲情小说：救赎—苦海孤舟

潮州砂锅粥，在广东来说基本每个市都能见到这样的店铺，阿辉是潮州人，那个晚上他找阿阳去吃宵夜就是吃砂锅粥，说那的老板是他叔。对于这个砂锅粥来说，其实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想想就跟着阿阳去了。

阿阳其实之前是有跟阿辉在这吃过东西的，他熟门熟路就到了那家店铺。阿辉看到我来了明显很开心，因为我之前都是对他不冷不热的，而我又是整天和阿阳在一起，使得他能跟阿阳在一起玩的时候变少，见到我来了，自是想好好表现，得到我的好感，以后就可以三个人一起玩，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比我小几个月，家里环境好，只是跟很多潮州人一样，不读书，初中没读完就不读了，还说什么读书没用，家里有钱，又喜欢充大头，整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形象，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整天捣鼓他那头发，我第一次见到的是满头棕黄色，发脚什么的也长，这次变成橙黄，发脚和两边都推短就剩中间一堆，这让我想起贝汉的公鸡头。我一看这造型就觉着闹心，要维持造型就得打发蜡，这样就会沾上灰尘，让我觉着特脏，像我和阿阳的头发多好，他的是板寸，我的就比他的长一点，看起来干净清爽。于是我决定调侃他。

“阿輝，聽日我同阿陽帶你出街行，好唔好？”（阿辉，明天我和阿阳带你去逛街好不好？）我问他。

“好啊，好啊。”他听到我一改之前的普通话和他说粤语，自是高兴，认为我认可他了，阿阳也感到有点惊讶我态度的转变。

“两个男人后面跟住一只聽聽話話嘅公雞，系街度大搖大擺，定系好架勢嘅。”（两个男人后面跟着一只很听话的公鸡在街上招摇过市肯定很有气势的了。）我说。阿阳听到这句忍不住就笑出来。阿辉样子很囧，在一旁傻笑。

“公雞，你埋話，真系好似喔。”（公鸡，你还别说，真的好像啊。）阿阳说道。

“之但系，你埋系街度立亂屙屎喔，俾差人捉走咗就唔好辦喇。”（但是，你可別在街上随便拉屎，被警察抓走了可就不好办了。）

“乜你咁衰嘎，大不了我剃光個頭埋就唔似啰。”（你怎么那么坏啊，大不了我把头剃光了。）

“剃光做乜啊？咁埋就唔架势啰。”（剃光干什么？那样就没气势了。）

“诶，你埋笑佢了，人哋仲細個。”（唉，你别笑他了，人家还小孩子。）阿阳说，让我别笑他了。话说间，点的菜什么的开始上了，当然还有阿阳爱喝的罐装百威。这时候我才看了下周围，只有三桌子的人，一边是一桌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边则是几个小混混摸样的五个人，为什么我会觉得是小混混，因为那些人中被称为大哥的一身纹身，我对这样的一概称为混混，明显那群人已经有点喝高了，声音渐大。

我们三个也开始吃喝起来，还别说，味道还不错，阿辉开始频繁和我碰酒，阿阳知道我对酒精过敏就不让他继续跟我喝，我也没说什么，菜好吃我就吃菜，酒不喝更好。这时候旁边的小混混们声音开始很大了，还满嘴粗话。我听了觉得反感，随口说了句：“食餐饭都唔得安宁。”（吃一餐饭都不安生。）声音不大，阿辉听到了，充大头的个性就出来了，站了起来，往邻桌走去。我大脑立马反应，坏了，像这样的架势八成要出事，我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运算着最坏的场景该怎么应对，真动起手来，他们的拳脚会怎样动作幅度，桌椅怎样掣肘，毕竟电影中举手抬足间就将桌椅弄个粉碎的场景在现实可难见。大脑里的画面一幅一幅快速闪过，我还没想好对策，就看见那纹身男抬腿往阿阳身上踢去，我闪身而出，顺手抄起邻桌大叔的酒瓶，跃身而过，阿阳被他踢到跌倒了，在那纹身男的脚刚着地时，我的酒瓶就借助冲力与惯性往他头上砸去，瓶子破了，他头也破了，酒和血混在一起留了下来，他瘫坐在地，我的身形也站稳，就看到他左边的一个人向我方向过来，我顺手又将碎瓶子往前刺去，正中那人肚子，他吃痛退回唔住肚子。我还没回过神来，我的眼角余光就看到纹身男右边的一拳向我打来，我下意识的一蹲，右手的碎瓶往那人拳头来的方向挡去，这下，那人的手直接撞上碎瓶子，他收回手，往后退，结果被凳子绊倒，MD我怎么那么幸运，我站起来时，纹身男还在那抹头上血和酒，我闪身到他后面，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左膝顶住他背，碎瓶子抵在他脖子上，大声说，都给我别动，动我就刺。因为那边还有两个人呢，再说他们伤的也不重，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和我硬拼，我们三肯定不敌。嘭……的一声响，酒瓶落地摔碎的声音，服务员小妹被这场景吓得将手中的酒打碎，这下人们反应过来乱开锅了，邻桌大叔有的开始上来劝架，有的开始打电话报警，我看了一眼阿阳，他已经被阿辉扶起来了，我看到他眼里闪现出那晚被鬼片吓到的恐慌。我收回眼光时看到了我手上的血，血，鲜红的血，我心慌，大脑一阵晕眩，两手一松，倒了下来，在我失去意识前，只听到阿阳吼了声，滚。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感觉白光刺眼，我以为我到了警察局的审问室里的了，“你醒喇。”是阿辉的声音，我睁开眼，看看，不是警察局，是医院，“阿阳，阿阳系邊啊？”（阿阳，阿阳哪去了？）我问，“阿阳去洗手间了。”阿辉回答时阿阳进来了。

“你有冇事啊？快啲挪起件衫俾我睇下，有冇睇医生啊？”（你有没有事啊？快点拿起你的衣服给我看看，有没有看医生啊？）我急忙问阿阳。

“我冇事，你觉得點啊？醫生話你有暈血癥之所以先至暈低嘅。”（我沒事，你觉得怎样了？医生说你有晕血症才晕倒的。）

“你有冇事啊？”（你有没有事？）我问阿辉。

“有偶像系度，我點會有事啊。”（有我偶像在这，我怎么会有事呢。）

“你真系嚇死我喇，頭先你唔知幾咁狼啊，幾廿秒之間打傷三個，嚇走兩個，仲制住其中一個。”（你真是吓死我了，刚才你不知道你有多狠啊，几十秒之间就打伤三个，吓走两个，还控制住其中一个。）阿阳说。

“系我面前，邊個夠膽鬱你就會系呢個下場。”（在我面前，谁敢动你，就会是这个下场。）

“你以為你系古惑仔乜，咁好打。”（你以为你是古惑仔啊，那么能打。）

“好喇，都夜喇，我哋返去了。”（好了，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叫他们赶紧走。

这件事就这样，后来阿辉说我们走后，警察来过，但是打架的双方都走了，警察也就回去了，就这样不了了之。阿阳跟我说，我是真的吓到他了，他看到我眼神有变，手也松了，就赶走他们，急忙过来抱住我，其实在服务员打碎酒瓶的那时，那边剩下的两个早就被我吓跑了，后来那几个也让他给赶走了。他见我晕了就让阿辉拿车，给了老板一千就送我来医院。他见我手上衣服上都有血，便将我衣服脱了抹掉手上的血，连衣服都扔了。后来跟医生说了下刚才的状况，医生就说我有晕血症。是的，我小时候见到大人杀鸡都怕得要死，要赶紧闪开的，那天看到阿阳送我的玫瑰花，我也是觉得晕眩，才急忙丢掉。直到现在我都不敢杀鸡什么的，连鱼都不敢杀。我自小就看恐怖片，以至于我遇上什么突发状况时我的反应常常会很快很过激。从阿阳送我玫瑰，跟他姐姐说喜欢我，还有谣言，还有刚才的打架都是出于我自身的防御应激反应。对于这件事，我以为就这样了，其实完全没有，在后来我的精神状况中，这件事也是折磨我的一个原因。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