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小说：四海同学打工记

　　石亮穿上衣服便走了，四海竟有一丝不舍。计划里来蓝天打工只为猎奇和圆梦，没想到还会涉及到这些复杂的感情，四海发觉自己的假期越来越失控了。

　　下午浴客仍然很多，按摩生在客人中间来回穿梭，展现着自己的魅力。四海跟他们接触很少，只知道他们的生意也很难做，38元的按摩费浴池要抽走一半，没工资不说，连一日三餐都得自己解决，他们基本都得靠“增值服务”的小费来养活自己。

　　今天不常看见的童童也来了，他有些C而且长得骨瘦如柴的，所以生意不如其他人好，不过据说他晚上还在一家酒巴兼职做表演。此时他正和几个浴池的常客讲他昨天晚上的演出，说服装影响了他的发挥，还说他看见了徐磊，还跟徐磊玩色子喝啤酒了呢。

　　四海听了更加心烦，拎起拖布进了浴室。

　　浴室里依然是热闹非凡，大家都在钓鱼也都在等着被钓，那些迷乱的眼神和平静的眼神里其实都隐藏着同样的孤独和渴望。

　　四海见储水桶空了就开了水笼头放水，这时他注意到身边站着一个英俊青年，个子没自己高，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身材壮硕，正耐心地等着淋浴头空出来。

　　四海见好多浴客都在觊觎他的美色，也有一些人主动上前和他搭讪，但“小俊”(四海给他起的代号)总是不卑不亢、不远不近地吊着大家的胃口。

　　这时四海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只想来蓝天体验生活而不是来寻找爱情，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爱情……英俊潇洒的徐磊，自己与他注定有缘相见却无缘在一起;富有可爱的石亮，是他在错误的地点认识了错误的自己，他们都象这个健壮高傲的“小俊”一样，大家本质上都是自恋的，他们在蓝天出现只因为他们想炫耀自己的优秀和美丽，享受被人追捧、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快感。

　　这一天，四海终于化心烦为动力，把整个更衣室收拾得焕然一新。第二天交完班四海便目不斜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蓝天浴池。

　　四海在宿舍睡到下午2点多才从饥饿中醒来，懒得下楼就随便找了些饼干充饥。看到书架上借来的考研书基本上还没有翻过，四海便觉得很是惭愧。打开电脑查了一下邮件，有两封妈妈的来信，除了关心他的生活就是问复习的进度。父母都是高知，四海有时甚至会觉得如果自己读不完博士他们都会死不瞑目的。

　　回了邮件，又看了看新闻，四海正准备摆开架式学习，电话却响了，是石亮从华林打来的，说如果四海同意，他想过来一起吃顿晚饭。

　　四海说不想让石亮为了一顿饭费这么大周折，但石亮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等下了高速再打电话给他。

　　四海放下电话，心乱如麻，他愿意和石亮交往但心里又总觉得不踏实，因为石亮要的东西自己给不了。

　　胡乱看了一通书，傍晚石亮打电话来说自己已经到了省城问到哪里去接四海。四海说了地址，急忙去洗了把脸，然后换好衣服到校门口去等石亮。

　　石亮开了一辆宝石蓝色的马6，泊好车石亮钻出车门微笑着看着四海：“你在这里读书吗?”

　　四海点点头。

　　“跟我想象中的一样。”

　　“我挺喜欢你这部车的。”

　　“那就上来吧……咱们去哪里吃饭?”

　　“你来省城找我应该是我请你，你定吧。”

　　石亮把车开到了市中心的“大都会酒店”，进了包房，点好菜，他开玩笑地对四海说：“你带钱了吗?这间包房最低消费1800。”

　　四海面露不悦，对石亮说：“你怎么都不懂勤俭节约呢?”

　　石亮有些尴尬：“再不咱们就换一家?”

　　“你呀大手大脚地惯了，单子都下去了只能下不为例了，以后吃饭我选地方。”

　　“嗯”，石亮高兴地点着头，“那后天我还来。”

　　四海一下子红了脸。

　　(12)

　　服务员进来问要什么酒，石亮向四海征求意见：“你喝点儿什么?我就不喝了，你也不会留我过夜，我还得开车回去。”

　　四海见服务员在旁边也不好说什么，就摇摇头说自己也不喝酒。最后只点了些饮料。

　　服务员走后，石亮问四海：“我没说错吧，你肯定不会留我过夜。”

　　“你也不用激我，你这么有钱今晚就住香格里拉好了。”

　　“那你陪我住呗。”

　　“呸!我请你吃饭已经够赔本的了。”

　　“你还真想请呀?你请也行，你请就说明咱俩的关系已经定下来了，今晚就得同房。”

　　“流氓!”

　　服务员开始上菜，石亮说要去楼下取东西便走了。四海把玩着手里的铜匙想着石亮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有些意乱情迷的。

　　不一会儿石亮拎着个纸袋子进了包房：“给你的礼物。”

　　四海打开来看竟然都是内裤，有三角的、平角的、运动的，甚至还有丁字的，牌子有CK、范思哲、TOMMY等，一共有二三十条。四海不解地看着石亮。

　　“昨天在蓝天我见你的短裤样式旧了，所以……而且，我也希望自己能有机会亲自给你穿上……”

　　“谢谢”，四海怕石亮说出更加露骨的话急忙打断他，“不过实在是太多了，我挑一两条好了。”

　　“这样也行，不过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得帮你换上。”

　　“流氓!”

　　两个人开始安静地吃东西，突然石亮的电话响了，石亮看了一眼屏幕就站起身来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出了包房，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石亮才回来。两个人刚闲聊了几句，石亮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又说了声抱歉走出了包房。过了十几分钟石亮才回来，朝四海勉强地笑了笑。四海问：“有什么事吗?”

　　“是家里的事……”石亮想这件事早晚得让四海知道，不如趁今天说开了好。“我没说，但不是存心想骗你……我结婚了，刚才是我太太，打电话来告诉我孩子发烧了。”

　　(13)

　　四海沉默了很久，石亮结婚这件事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呢?震惊?伤心?还是无奈?

　　“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孩子吧。”四海平静地说，全无感情。

　　“不用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我今晚也不用回去了。”

　　见四海不说话，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填着东西，石亮突然感觉有些不妙：“我结不结婚和我爱不爱你有关吗?为什么听说我结婚了你就不开心了呢?”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好啦，一会儿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学校。我真是痴心妄想，你怎么会看上我呢?又老又丑又胖，还拖家带口的……”

　　四海知道石亮又在和自己耍手腕了，这也正是他的可爱之处。但自己该怎么办呢?

　　“石哥”，四海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不会因为你是同志、你有多优秀、与我多般配就爱上你，同样，我也不会因为你结婚了、有孩子了就嫌弃你。爱情可以跨越性别，同样也可以跨越市俗标准，如果我爱你我就不会介意成为‘第三者’，如果我爱你我就会跟你一样关心照顾你的孩子，如果我爱你我甚至不会介意是否能和你天天在一起……但我真的只是喜欢你……我正爱着别人。”

　　石亮痛苦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少主动追求别人的他想不到自己头一次主动就出师不利。

　　吃完饭，两个人上了车，石亮问：“回学校吗?”

　　“嗯”，四海茫然地点了点头。

　　车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静静地穿行，石亮一直沉默着，四海不时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

　　“别看我了，你又不喜欢我。”石亮终于开口了，四海这才舒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

　　“那就证明给我看。”

　　四海突然想起小黄那种无所畏惧的参与精神：一个非同志，阴差阳错地来到蓝天，把同志的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难道不值得自己学习吗?

　　想到这里，四海大义凛然地对石亮说：“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好，等我要时你可别舍不得。”

　　石亮虽然这样开着玩笑却把车开到了四海的学校门前，四海下了车，对石亮说再见，石亮从车窗里向四海挥手告别，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和自然，就好像他们已认识了好多年、已这样道别过好多次一样。

　　其实，四海的心里并不平静，他知道石亮是真的伤心了，否则不会连自己那么明显的性暗示都不为所动。从上次S淫到现在四海已有近一周没有性生活了，他看着身边健壮可爱的石亮其实内心也充满了渴望，但石亮追求的是完美，他不屑要自己的这份“安慰奖”。

　　四海走出十几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石亮的车还停在那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挥了几下手，石亮也鸣了几声笛作为回应。

　　石亮右手轻扶着方向盘、左臂搭在车窗上，他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喜剧之王》：女人冲坐着汽车渐渐远去的男人喊：“喂!你上次说养我是不是真的?”男人回过头来喊：“是啊”……于是两个人跑着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他多么希望四海能突然改变主意呀，如果四海此时能跑回来他发誓自己要爱这个男人一生一世。

　　四海真的开始小跑了，但方向却是宿舍……

　　(14)

　　第二天上班时四海显得很疲倦，因为他没有休息好，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无法入眠。他甚至半夜里跑到校门口去看石亮会不会还傻等在那里，没看到石亮又想发条短信给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在“大都会”石亮对自己的种种“挑逗”，又有些难以自持。直到后半夜四海才爬上床，把所有的内裤都拆开了包装，挑了些自己钟意的一条条地试穿起来，在这本该淫乱的夜晚他却只能顾影自怜、孤芳自赏了。

　　星期二洗澡的人不多，来的大都是老年人，泡在热水塘里无精打采地相互张望着。

　　林叔抽空又去楼下和人下棋了。四海把更衣室简单地打扫了一遍，然后掏出复习材料来看，虽然考研不是四海自愿的，但除了继续呆在学校里四海还真不知道如果离开校门自己能干点儿什么。

　　今天的浴客中有一老一少引起了四海的注意。老者七十岁左右，头光光的，鼓着大肚子，满面红光，很是富态;少年十八、九岁，身材瘦高，皮肤黝黑，大眼睛、高鼻梁，有点儿像非洲人。他们一起进的更衣室，然后又结伴进了浴室，显得很是亲密。四海有些奇怪，难道他们是同志版的杨振宁和翁帆?正好小黄过来送报纸，四海便指给他看，小黄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个好色，一个贪财，不过他们处得可有年头了，至少三、四年了吧，经常能看到他们……”

　　见小黄说得如此直白，四海隐隐有些不快，毕竟谁会用三、四年的时间来进行一场简单的X交易呢，就算真是这样，这中间肯定也会溶入很多感情的。

　　又捧起书来看，四海却时常走神……“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非洲人”就是因为贫穷才会委身给大肚子老头的，那么一个月才赚几百元的徐磊他的未来又该如何呢?也许他和石亮这类人在一起会更加幸福吧?而象自己这样的中产阶级是不是找个同样的中产者会更好呢?就算同志之间的爱情也应该讲究门当户对吧?

　　傍晚时，林叔说家里有事请假先走了，因为客人少四海一个人倒也能应付过来。

　　吃过晚饭四海见肖伯又来了，两个人简单地打了招呼。肖伯泡过澡后又一头扎进了小黑屋，过了一会儿四海见小黄也鬼鬼祟祟地溜了进去……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四海现在好像有些能够理解小黑屋里那些骚动的灵魂了，当无法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时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让这些廉价的肉欲释放成为自己枯燥乏味人生的一种调剂。

　　那么自己的人生需要什么来调剂呢?是石亮的苦苦追求，还是徐磊的若即若离?是这次的打工经历，还是眼前这些能帮助他实现父母愿望的书本?四海坐在门口的浴床上，背靠着墙胡思乱想着……

　　晚上11点刚过浴室里便没了人，四海查了一下衣箱，只有不到10位客人留宿。由于下午睡过一觉，所以四海洗过澡后忙趁着难得的清静开始学习。

　　一晃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了凌晨两点，四海揉了揉眼睛正准备睡觉，突然听见在更衣室和休息室中间的门厅里有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徐磊推门走了进来，他见到四海也很惊讶。

　　“怎么还没睡呢?”

　　“看书呢。你怎么来了?”

　　“我和小安去酒吧了……我进来冲个澡。”小安是蓝天最有男人味的按摩生，相貌堂堂，性格豪爽，四海此刻竟觉得徐磊和小安在一起挺般配的。

　　徐磊有些局促地站在四海对面。眼前的四海只穿了条白色的四角内裤，露出一身光滑细嫩的皮肉，胸肌鼓鼓的，两粒小巧的R头立在暗红色的乳晕里纯洁清新得象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隐隐有些肌肉的小腹平坦地缩进内裤……

　　“看什么书呢?”徐磊把自己的视线艰难地从四海身上移开。

　　“是些既没意思也没什么用的书。”四海扬了一下手中的书，仔细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徐磊……米色的七分裤，小腿瘦峭均称，左丹奴的白色圆领T恤，下摆露出一小截帆布腰带，简单的装束却把徐磊的英俊帅气衬托得恰到好处。四海以前也见过形形色色大家公认比较帅的男人，但这些人或者一笑或者一说话给人的印象就会大打折扣，然而眼前的徐磊每一个表情都是那样的自然得体。

　　徐磊开始宽衣解带了，就在四海的眼前。本来在更衣室里脱衣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四海已不记得有多少人在自己眼前由衣冠楚楚到一丝不挂，可只有这一次他仿佛在欣赏一场情色表演。而作为表演者的徐磊虽然表面上气定神闲、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却在时刻捕捉着四海的反应……

　　(15)

　　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看着徐磊丢在对面浴床上的衣物，四海突然感觉口干舌燥，忙起身倒了杯水。

　　不一会儿徐磊便洗完了，滴着一身水珠走进更衣室，伸手向四海要毛巾。

　　四海把自己的毛巾递给徐磊，然后盯着那条毛巾在徐磊身上游走触摸，在跨下的毛丛间轻轻抚过，感觉很是暧昧，匆忙坐回来将书挡在身前。

　　徐磊擦干身子后并不急着穿上衣服，他坐在四海的床边问道：“你还不睡吗?那我在这儿躺一会儿，陪陪你……枕你腿上可以吗?”

　　四海木然地点点头。徐磊便光着身子仰面倒在浴床上，头枕着四海的大腿，两腿间的条状物不软不硬地歪在一侧。

　　四海还摆着一幅看书的架式，可心脏却开始扑咚扑咚地狂跳起来，从腿上传来的发丝触感和肌肤热度让四海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徐磊突然皱起鼻子使劲闻了闻。

　　四海一惊，自己刚洗过澡，内裤也是上班前换上的，难道是撒尿后没甩净吗?真是糗!

　　徐磊说完便翻身趴在床上支起上身伏在四海的两腿中间闻了起来。隔着薄薄的布料徐磊用英挺的鼻子轻轻蹭着四海的下体，口鼻间呼出的热气灼烧着四海缺氧的大脑，弄得四海的欲望迅速地膨胀了起来。

　　但徐磊却把四海的坚挺丢在一边自顾自地向上闻去，从腰腹到前胸，接着滑向两侧的腋窝，见四海怕痒咯咯地笑了起来，徐磊便坐起身来，鼻尖沿着四海的肩膀继续向上攀登，从耳朵到头发再到额头、眉眼，直至鼻口。

　　“我还得尝尝……”，徐磊喃喃地说。

　　轻轻嘬着徐磊的唇舌，四海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和徐磊接吻。在徐磊的舌吻中四海含混不清地开口问道：“这算性骚扰吗?”徐磊肯定地点了点头，嘴没有离开，又加上了一只手按在四海的双腿间，轻轻抚弄着四海内裤上的凸起。

　　一上一下的快感让四海眩晕，在他心里有个声音欢叫着：“让性骚扰来得更猛烈些吧!”

　　(16)

　　徐磊的右手灵巧地钻进了四海的内裤握住了热辣的那根，大拇指画着圈将“小四海”顶端的分泌物涂匀。四海挣扎着松开了正在接吻的嘴，按住徐磊的手说：“不行，会被人看到的。”

　　徐磊抬起头来迷惑地看着四海。四海红着脸低下了头，“而且，我也不想在这儿做……”

　　“是因为这里不好?还是因为我不好?”

　　“我一直都喜欢你，所以我……我不想跟那些人一样在这儿……交配。”四海实在想不出恰当的词语来说明自己想和徐磊两情相悦地做“爱”而不要像小黑屋里那些人动物般地媾和。

　　徐磊呵呵地笑了起来，“你想做也做不了哇，我一喝酒就阳萎的，不信你摸摸。”说罢便牵着四海的手放到了自己的两腿间。四海摸了一下便急忙把手缩了回来，早知道徐磊是骗他的可还是忍不住上了当。

　　“你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味道吗?”徐磊双手交叉着从后面抱住四海的头，把两个人的前额紧紧贴在了一起。

　　四海轻轻摇了摇头。

　　“有股吸引我的味道，有股能让我兴奋的味道，就算真的阳萎一碰到你我也能勃Q……”

　　“所以我在你眼里不是四海，而是‘伟哥’?”

　　徐磊又呵呵笑了起来，凑过脸来轻轻啄着四海的嘴唇……

　　墙上挂钟指向了凌晨三点半，徐磊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四海的嘴唇，穿上内裤倒在四海旁边的一张浴床上，把自己的T恤扔给四海叫他盖在肚子上，自己则拉过一条裤腿掩在小腹上。

　　四海接过T恤放在鼻子前面夸张地闻了闻，“好臭!”见徐磊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忙做陶醉状，“不过这味道也让我兴奋……”

　　朦胧中听见徐磊对自己说晚安，“安”字的余音未了四海已抱着徐磊的T恤甜甜地睡去了……

　　(17)

　　第二天，四海在睡梦中被文贵推醒，没想到这一觉竟睡到了交接班时间!对面的浴床已是人去床空，而自己的身上还缠裹着徐磊的T恤，看来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和徐磊接吻了，徐磊摸了他那里，自己也摸了徐磊那里……

　　四海开心地笑了起来，看得文贵直纳闷，还以为大学生睡魇了呢。

　　“对不起，昨天睡得太晚了，我这就去换水。”

　　“你怎么了?水都换完了，卫生也搞完了，我叫你起来是想让你回去睡去。”

　　“谢谢你”，四海脱掉内裤，从柜子里拿出沐浴露，在椅背上抓起徐磊用过的毛巾，走向浴室去洗他的交班澡。

　　文贵在四海背后轻声嘀咕着：“谢什么呀?不过是叫你起床而已。”

　　洗过澡换完衣服，四海急忙跑到休息室去找徐磊，可四下里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徐磊，问在一旁打麻将的小安，小安朝5号按摩室呶了呶嘴，“在里面睡觉呢”。

　　四海走到5号按摩室，从虚掩的门缝往里望去，徐磊正呈大字倒在床上，内裤里的东西硬翘翘的，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还是尿憋的。墙上的风扇摇头晃脑地吹拂着徐磊诱人的胴体。四海不禁得意地笑了，因为他知道这一切迟早都将属于自己。

　　回到宿舍四海又美美睡了一觉，中午起床后破例去食堂吃了顿正餐，下午把徐磊的T恤洗了晾在阳台上，倒没脏只是被自己压皱了，然后打开书本准备学习，这时他突然想起石亮来。从前天晚上和自己分手到现在石亮既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是真的死了心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呢?别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才好，四海真心地希望石亮能和自己一样幸运，找到相互爱慕的伴侣。

　　学到晚上十点来钟四海有些头晕脑胀，走到阳台摸了摸徐磊的T恤，在七月末的伏天里只几个小时便干透了。四海突然有股冲动，匆忙把T恤叠好，穿上衣服离开了宿舍，打车来到蓝天，他想给徐磊一个惊喜。

　　(18)

　　休息室里的客人不多，偌大的休息室显得空空荡荡，有一小堆人在玩扑克，还有零星的几个人倒在床上，可没看到徐磊的影子。

　　不会旷工去酒吧玩了吧，四海这样想着下意识地走到了5号休息室，拉开了门。只见徐磊和小安光溜溜地倒在床上，壮壮实实的小安双手枕在脑后，徐磊一支胳膊拄着头，一支手放在小安的内裤松紧带上，两个人正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四海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徐磊和小安这时也看到了四海，也愣住了。

　　大约过了二、三秒钟，四海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要给徐磊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徐磊却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来还这件衣服。”四海把洗好的衣服放在门口的柜子上转身就走。

　　徐磊从床上翻起身，追了出来：“等等，你听我说……”四海却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走出蓝天，四海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还以为自己的梦想成真了呢，结果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四海伸手叫车，泪眼中的街道模糊成了一片光影。

　　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四海身边，四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上了车，还没等他坐稳另一侧的车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徐磊气喘吁吁地钻了进来。司机从后视镜中有些愕然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四海告诉司机目的地后便把脸扭向了车窗外;徐磊乖乖地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前风挡上的挂饰，气氛很是尴尬。司机把广播的音量微微调大了些，里面正放着一首老歌：“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到了校门口两个人下了车，四海走在前面徐磊跟在后面，走到宿舍楼入口处，四海转过身来冲徐磊礼貌地笑着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见!”

　　徐磊一脸无辜地看着四海，“这么晚了你还赶我走?让我上去坐一会儿不行吗?”

　　四海真的想说不行，因为事到如今一切解释都是多余的，刚才那一幕已经让四海彻底绝望了。但看着眼前有些衣衫不整的徐磊四海又狠不下心来，也许徐磊真的是一个花花公子，但他肯定不会是一个坏人，四海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样想着，四海不情愿地叹了口气，“那就上去坐一会儿吧，不过别太久，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跟着四海进了宿舍，徐磊东瞧瞧西看看很是好奇。四海用自己的杯子给徐磊倒了杯水，徐磊接过水微笑着看着四海问：“你吃醋了?”

　　四海气哼哼地说：“没有。我是感觉你太对不起小安了，别以为自己长得人模狗样就有资本勾三搭四了。”

　　徐磊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喝着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19)

　　“没有”。四海狠狠地白了徐磊一眼。

　　“别不承认了，刚才我都看到你哭了。”

　　“哭能证明什么?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你哭的呢?为小安不行吗?”

　　“我困了，你睡哪张床?”徐磊打了个哈欠，边脱衣服边往床铺上张望。

　　“你还是赶紧走吧，昨天我和你那样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和小安的关系。我只喜欢感情专一的人，但现在看来你显然不是……”

　　不等四海说完徐磊已脱光了衣服，只穿着内裤爬上了四海的床，因为剩下的三张床铺上行李都打成了卷。

　　“你不上来吗?那你就在底下坐着吧。小心眼儿!”

　　四海怒气冲冲地爬上自己的床，也不脱衣服仰面倒在了徐磊身边。

　　“对不起”，徐磊伏在四海耳边轻声说，“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花心的人，长这么大我只爱过一个人，喜欢过两个人，你和小安都是我喜欢的人。”

　　四海恼怒地翻过身来背对着徐磊，心想：“坏蛋!我的感情经历是比你丰富，但你就不会一段感情结束后再开始另一段感情吗?”

　　“小安是个简单爽快的人，敢爱敢恨，和他在一起感觉很轻松;你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可爱得一塌糊涂，还记得那次我帮你滴眼药水吗?刚一碰到你我就有那种感觉了……”

　　徐磊从后面轻轻搂着四海，一颗接一颗地解着四海上衣的纽扣。四海闭着眼，一串泪珠从眼角滑了下来。

　　“小安为了我留在了蓝天，又跟我一起合租房子，分担我的经济压力，我们的感情就像亲兄弟一样。你来了以后，你的单纯可爱，还有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说不清楚的性感都深深吸引着我，但你是大学生，假期一结束你就会走的，我只希望能有机会和你做一次，昨天早上我以为机会来了，但你却把这件事看得很重，我也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感到羞耻。刚才我和小安正在说这件事你就来了，我没想到你会来，更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我，看见你哭了我心里也很难受，真的……现在我都说清楚了，如果你还不原谅我，我这就走。”

　　四海流着泪猛地翻过身来抱住了徐磊，徐磊激动地寻找着四海的嘴唇，两个人紧紧地吻在了一起。徐磊手忙脚乱地扒着四海的衣服，四海把手伸进了徐磊的内裤。徐磊翻身把四海压在了身下，嘴唇从四海的脸颊一路向下吻去……

　　(20)

　　“你现在可以走了。”

　　四海的胸口仍然剧烈地起伏着，原来从欲望的顶峰跌落到冷酷的现实只需要几秒钟，早知道会跌落也许当初就不该爬上去。四海继续冷冷地说：“我们做了，你的愿望也实现了，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有必要这样吗?”徐磊把粘湿的卫生纸揉做一团丢在床下，又从纸盒中抽出一张仔细擦着四海的小腹，“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快乐，难道这还不够吗?”

　　“如果要玩一夜情我能找到比你更帅的。”四海不假思索地刺激着徐磊。

　　“我相信。但你永远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喜欢你、JB这么大、活儿又这么好的澡堂服务员。”

　　四海扑哧一声笑了，骂道：“不要脸!”

　　徐磊也笑了，吻了一下四海的额头，盯着四海的眼睛诚恳地说：“我知道你感觉不公平，凭啥你爱着我我却爱着别人，而且还同时喜欢着两个人，是不是?”

　　四海委屈地点点头。

　　“来蓝天以后我认识了很多圈子里的人，他们动不动就说‘爱’呀或者‘不爱’呀，他们感觉自己喜欢一个人那就是‘爱’了，如果那个人也喜欢他，那么他们就相爱了，X交一下就是Z爱了，然而这样的‘爱’却禁不起诱惑的考验，因为肯定存在很多人比现在这个‘他’更讨人喜欢，如果这个人也正好喜欢他，那么他就会抛弃旧爱投入到新欢的怀抱，于是不爱了、相爱了……周而复始，所以圈子里永无宁日。”

　　这时四海突然想起了大一时在QQ上认识的一个人，是个业务经理，精明强干，干净利落，见面后两个人都很有好感，在一起吃饭时那个人向四海表达了爱意，四海也欣然接受，可还没等用完餐那个人的BF却凑巧见到了他们，结果搞得很不愉快。从那以后四海就特别讨厌感情不专一的人，但现在听了徐磊的一番话，他想那个人对他的BF和自己只是喜欢而已，因为只是喜欢所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要去寻找让他更喜欢的人。

　　徐磊继续说道：“比起这些狂热但短暂的‘爱’来说，长久的喜欢和宽容的相处我想更适合我的性格。因为只是喜欢所以不存在喜新厌旧，也不存在背叛与伤害，我们可以坦坦荡荡地交流，可以讲我们曾经挚爱的人，可以抚慰对方的痛苦寂寞，也可以一起分享X交的快乐。我知道我不能把我对感情的理解强加给你，更不能要求你按照我的方式与我交往，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爱过的人和我所理解的爱……”

　　(21)

　　五年前我17岁，读高二。我的家在一个小城市，不过我读的却是省重点高中，每年的升学率都在85%以上。我的学习成绩一般，中等偏上，原因是偏科，语文特别差，我想反正没这方面的天赋就算了，以眼前的成绩考上一般本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高二那年放完寒假，班里新来了一位语文老师，名叫何川，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他首先改革了课代表制度，让期末考试语文成绩最差的我来当他的课代表，我当时感觉这是在有意羞辱我，很不以为然。但他真的很认真，放学以后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如果这学期我的语文成绩不提高就是在打他的脸，如果这学期全班的语文成绩不提高他就得卷铺盖走人，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多难呀，就当是帮他的忙吧，如果他能顺利通过见习期暑假他就领我们出去玩。

　　当时我就感觉这个小老师特别实在，跟个哥们似的，从那以后我才把已经放弃的语文又捡了起来。

　　为了提高语文成绩我们花了很多心血，尤其是我，基础太差了，看古文跟看天书似的，何老师就找来了初中课本给我补，不会写作文何老师就鼓励我写日记，哪怕我有了一点点进步他也要在全班表扬我。可期中考试我的语文又考了全班倒数第一，他的嘴都急出了泡，可他还是安慰我，说大家都进步了，而且数我进步最快，成绩已经比上次考试提高了很多。我当时感动得都哭了，扑到了他怀里，一个劲儿地说：何老师，对不起!何老师，对不起!

　　为了这样的老师你说我能不拼命吗?我买参考书、做习题集，终于在期末考试打了个翻身仗，语文成绩全班第38(56名学生)，总分全班第12，这是有史以来我取得的最好成绩。更值得高兴的是我们班的语文成绩排在全学年组第一，何老师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暑假领我们去旅游!

　　我们去了城郊的秀岭水库，山水如画，空气清新，大家玩得很高兴。下午，我和何老师还有几个男同学借了一条小船去捕鱼玩，可船刚划出去不远正巧有一艘大船经过，掀起的浪花弄得我们的小船猛烈地摇晃了起来，我一紧张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掉到了水里，我不会游泳就在那里瞎扑腾。当时我的头脑里充满了疑问，不明白这样的事怎么会摊到自己身上，不知道如果我淹死了老师、同学还有我的家人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喝了好些水，但并没觉得有多难受，我还在使劲儿地扑腾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我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托起，我心里想着：这回老子可得救了。

　　是何老师救了我，他把我推上船然后就湿乎乎地开始给我做人工呼吸，嘴对嘴那种，当时我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没有力气。肚子里装了很多水，也没有人晓得帮我去按，我只好自己暗地里使劲，吐了几口水后身上才有了一点点的劲儿。何老师见我没事了突然抱着我哭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他只比我大5岁，不过是个年纪稍大些的男孩子而已。看着他乌黑的头发一绺绺地往下滴着水，清秀的眉眼里充满了关爱，圆润的嘴唇，整齐洁白的牙齿……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很自私的念头：幸亏落水的人是我，我才不要他这样抱着别人呢。

　　(22)

　　从秀岭回来，何老师买了一些东西来我家里赔罪。其实，我根本没敢对父母说，我妈是个很厉害的人，如果被她知道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果然我妈把何老师狠狠数落了一通，不过一方面我没出什么事，一方面也看在何老师买来东西的面子上，她只说了几句解气的话也就算了。何老师临走时她的气已经消了，又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只要是针对上学期何老师对我的帮助。

　　在送何老师的路上，我把那个已埋藏在心底很久的愿望说了出来，我想管他叫哥，当然会在适当的场合。他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我感觉很亲切，就像刚从水中被救起来的我被他抱在怀里哭的那种感觉。

　　我问川哥的家庭情况，他说他是孤儿，能来这所学校也是因为他的孤儿身份得到了同情。我当时很震惊，尽管我之前从没接触过孤儿，但我想他们大概都是些自卑、胆怯、活在不幸阴影中的人，而这些与川哥完全对不上号。

　　我抓过川哥的手激动地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咱俩做一生一世的兄弟。川哥听了也挺激动的，他说我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还说做人不怕没文化就怕没感情，虽然他是孤儿但他一直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来面对生活。

　　回家后我把川哥的事告诉了我父母，他们也很同情，以后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叫我给川哥送去一份。

　　那个暑假我几乎天天和川哥腻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里他帮我补习语文，偶尔我们也会一起出去玩，看录相、打游戏机或者玩台球，可只去了一两次川哥就再也不愿意去了，他说这些东西让他感觉空虚。后来，我们开始一起去游泳，经过秀岭事件后我认识到了学习游泳的重要性。川哥游得也不好，看着他那生硬的狗刨式我真的很后怕。

　　学游泳时我最喜欢拉着川哥的手练闭气，在水下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身体，在离开水面前可以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乱摸一通，站在他对面时可以把手轻轻搭在他胳膊上大口大口地朝他脸上吐气……

　　有一天晚上下大雨，我当时正在川哥宿舍里学习，见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就给家里打了电话。那是我头一次和川哥同床共枕，躺在床上我们说了很多话。聊到后来川哥实在是困了就说咱们睡吧，我不好意思地说不光着身子我睡不着……这是真的，从小我就有这习惯，来蓝天以后才改掉的。川哥说那你就光着睡呗，我红着脸问：那你不脱光吗，川哥就笑，说他可没这么多毛病。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川哥背我上山，他的背好健壮、好温暖，随着地势的起伏我的身体在他背上蹭来蹭去，很是舒服……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一条腿搭在川哥的身上，川哥的短裤和褥垫都被我梦里遗出来的东西给弄湿了，川哥正睁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我不好意思地把腿移开，迈过川哥下了床，边找卫生纸边向他道歉，可川哥还是一言不发，我想他一定是生气了。

　　从那天以后，川哥竟然开始疏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