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同性故事：湖南九月

离毕业答辩越来越近。答辩一结束，散场就真的来了。一个想法，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偷偷握着手，我喊他：“许亮。”“什么事？”吞吞吐吐地：“我们去开一次房吧？”惊讶、错愕，还有点错乱：“开房？”“补上么。不然会遗憾。毕业纪念。”重重抓了我一下，表示难以理解：“毕业纪念？”过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这种心理，源于常年听402一帮人津津乐道开房趣事的羡慕和嫉妒。这种单纯的，为了偷食禁果而采取的行动，我们没有过。人心太贪婪，什么都想要。但这个，好像还是可以做到的。

要准备点什么东西吧，偷偷摸摸去买。专门挑中午，基本没人。对方连头也没抬，开票收钱。如释重负地走出门去，他买了一堆水果。“买水果干什么？”“在房间里吃。”小声地：“吃你就行了。”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怪不得有人说你是禽兽到心里。”

找了一个还不错的地方，偏，但是清静。进了屋，竟然觉得有些尴尬。他去洗手，我打开电视。什么都没看进去，支起耳朵，听着流水的声音，哗哗的，让人静不下心来。

许亮出来，又拿了水果进去。端了一盘子出来，拿了一个苹果给我，随手接了，咬下去一大口。心里的慌乱，开始一点点退去。苹果，还具有了安神功效。“换个台。”他说。转过身，他一边啃苹果一边看电视。脸上，映着淡淡的光。欲望的蚂蚁，沿着血管悄悄往上爬了。没换台，侧身挪过去，靠近他。“干什么？先吃……”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吻了上去。苹果清甜的味道，还有他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沉醉。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接着，一把抱紧我。

脱去衣服，他身上微微的汗，有点咸。唇齿滑过他的皮肤，光洁又有弹性。每一个地方，都想停留。但心里，又急切盼望下一个地方。宝贝，你是有多迷人。他唤我的名字：“志和。”“嗯。”含混不清地，继续游走。淡淡的汗味，掩不住青草般的气息。每一处领地，或突起或凹下，都在轻微的颤动中刺激神经。

没急，反而更让他难受。他的手抓着我，突然拉上去，紧紧抱住。“憋死了。”他不搭理我，抱得更紧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牙齿轻轻咬。

就想抱着他，什么都不做。

最后还是去洗澡，给他打肥皂，每一处停留，他都喊：“有点痒。”发怒，把他揽在怀里，他挣脱，硬要揽我在他怀里。哗哗的流水从肩膀处直下，硬硬地顶着，真想跟他变成一个人。

新的尝试，让人紧张不安。我脸皮厚，还支撑了一会儿。他紧张，一下子就没了。抱住我，喘着粗气，就喊了一声：“志和。”

就这样拥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很久很久吧，我可以听到他的心脏在跳动，听到他呢喃般喊我，好像还听到了窗外的风声，梧桐的树叶哗啦啦哗啦啦地被风吹动。他睡着了，呼吸平稳，安静地闭着眼睛。身上的汗，一点一点干了，有点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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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眨眼的功夫，毕业答辩就结束了。再有几天，就要离开T大。等着他出来，两个人去吃饭。他穿着一身西装，很精神很帅。不光女生在看，男生也看。

“许亮，他们都看你呢。”推我：“快走。”“嘿嘿。看也没用。”“闭嘴。” “靠，夸你还不高兴。”“我又不是女的。”什么逻辑。

当晚，班主任邀请全班去她家。有所克制，但谈起自入学开始的点点滴滴，大伙还是不由得泪光闪动。女生们一直红着眼睛，像一群可怜的兔子。

从老师家出来，全班决定集体去HIGH.心里隐隐觉得，有很多东西还没有释放出来。别说我们年少轻狂，别说我们为赋新词，我们是真的眷恋，因为，青春一去不复返。失去的，再也无法寻回。无论愿不愿意，我们都在这所“乡里”大学从一个少年变成一个青年。这四年的点滴，谁也无法改变，谁也无法否认，谁也不能拒绝。

玫要和许亮喝酒。她考研去了浙大，这杯酒，现在不喝，恐怕这辈子都喝不了了。一杯酒喝下去，玫笑着笑着却突然哭了。才明白，一个刀子嘴的女生内心其实无比柔软。不由得心疼她，就像心疼曾经的自己。谁没在年轻的时候，深爱过一个人。穷尽所有的想象和心思，只为博他一笑。那份爱有多深，只有自己知道。也许每天都能见到，但是一旦到了某个时间，你往南他向北，从此，只能在记忆里遇见。不是你不用心，不是你不够勇敢，爱情，如此美好又如此飘渺，那些扎扎实实落在手心里的一切，有时，要靠偶然的机遇。你也许羡慕也许嫉妒，但是，它终究不属于你。年轻的心，固执而高傲，在别离的时刻，却无法抑制伤痛。就醉了吧，就哭了吧。也许明天，你想哭，也不能让对面的这个人知道。不如让他知道，让他记住，哪怕只是一瞬，我曾深深爱过你。

看着许亮的手足无措，我过去轻轻拍着玫，她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让人不忍再看。听她含混不清地讲：“志和，我真的很喜欢许亮。真的很喜欢。你到了北京，一定照顾好他。”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几句话。傻姑娘，你为什么非要喜欢这个人？把玫交到女生手中，止不住地难受。

喝醉了，喝多了。这次是许亮喝多了。他在路上就吐了，牢牢抱着他，拍他的背。扶着踉跄的他走路，路过草坪，他死活不肯走。问他怎么了，他只会小声地说：“马上就毕业了，马上就毕业了。”是啊，马上就要毕业了。谁能阻止大四的到来，谁能拒绝长大，谁能真的毫不在乎？

第二天晚上，寝室吃饭。涛哥问我们：“还行不行？”除了许亮，一人上去揍了他一顿。

在东方红，就我们六个人，坐下，喝酒。

提起大一入学的时候，就像开头讲的那样，郑昊说我：“和哥，你当时就是装B！”许亮也附和：“对，你当时确实有点装B！”胳膊肘往外拐，记一笔！说起涛哥裸睡，露出黑色的大鸟，郑昊和成衍偷偷地拨弄着：“操！长了一寸！”说起郑昊穿着一条内裤，边抠左脚边打DOTA.说起成衍大四追女生，别人回过头来问他：“你大一的吧？”说起赵云兴冲冲地帮不认识的“学妹”提行李，结果发现人家是院长的博士。想说许亮身上的事情呢，突然发现有点困难。他竟然没落什么把柄在兄弟们手中。

毕业了，要走了。说着彼此之间的糗事，一杯一杯的酒就此喝下，人越醉、心越醉。

涛哥和许亮说着什么，挥动着手，很激动。眼神朦胧地看着，耳边，郑昊喋不休地告诉我：“和哥，你还记得吗？大一你带熏鱼，把最大的那块分给我了。”是吗？真对不住他，我还偷偷藏了一块给许亮。成衍和赵云在划拳，大呼小叫，像两个疯子。曾经见毕业的学长扔酒瓶、嚎啕大哭，还冲着他们喊：“让不让人睡觉了？！”现在才明白，他们的疯狂，是因为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是因为对大学的舍不得。

从饭店到寝室的过程已经不记得。只记得躺在床上，我们大声唱歌，有人哭有人笑，郑昊喊我：“和哥，你到北京不要忘了我！”成衍喊：“涛哥，广州要是不好我就去上海找你去！”四年的时间，这些模模糊糊的依赖，就要结束了。

许亮响亮地喊了一声：“张志和！”他第一个打起呼噜来。

大学最后一天，就此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