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警察同志小说 刘所长和周老板的故事

　NO51

　　待老钱走后，周岩安静地检查我身体，仔细瞧我每个受伤部位。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他的眼泪流止了，忽地又冒出几滴。而我，本来就很伤感，现在哪受得了他这副伤心模样。咸咸的泪水，划过我的嘴角，有点甜。

　　“刚才我们说话你听见了吗?”我终于说话了。

　　“听到了。”他淡淡地说。

　　“我是不是很傻?”我努力，对他笑笑。

　　“是。很傻。”

　　“我想你亲我一下。”

　　此时，我泪水汹涌。我对这个男人着迷到极致。我不愿看到他伤心。

　　周岩走过来，摸着我的脸，将鼻水泪水擦干。他这么近看着我，笑了笑，柔情万千。他没亲我，但这种精神慰藉更胜身体接触。

　　“你会嫌弃我吗?”是不是病人，特爱话说。短短若干时，我想得太多。

　　“不会。”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我近乎乞求。

　　“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我们的心，一直在一起。”周岩淡淡地说。

　　“我爱你!”

　　别以为这三个字容易说出口。很多天前，我可以随口说过，用短信表达，但那更像在游戏追逐。当你，要用三魂七魄去念他，不到最情深时，是办不到。

　　我们互相看了一会，内心之间似乎交流了很久。

　　“分手的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我说。

　　“你想知道?”

　　“是，我一直想知道。”确实，我们分开后，那段时间的他像个谜。

　　“我不太想说。”

　　“说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周岩看了我，先是努力笑了笑，才缓缓说出：

　　“那次，你打伤我之后，我住院。在医院，好几次，我想自杀。有次，我把一生给我开的三天药，我一口吃下去，但又吐了出来。我想想，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女儿不能没有父亲，我就活了下来。为了不想你，我想分散我注意力，我就让妻子女儿过来东莞这边生活。那段时间，我身体很差，还经常出血，我精神非常不好，医生说我有些反应迟钝。出院后，别人问起我，是怎么受伤的，我都说被打劫，自己反抗时被贼踢的。从医院回到家后，我不敢跟家人睡，因为我经常做噩梦，梦到你踢我，不要我那幕。我怕妻子知道我们的事，所以分开房睡。不过，每晚我一想到你，我就会哭，哭到睡着都不知道。”

　　此时，周岩哭得说不话来。而我也是泣不成声。

　　周岩继续噙着泪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心甘情愿被你打吗，甚至我敢为你去死?因为我一直在利用你，而你，一直很单纯地爱着我，帮助我。”

　　我听到这，很惊讶，他怎么利用我了?但我还是哭得泣不成声，对那事情介怀不深。

　　“认识你之前，我不相信感情，你知道吗?我是个生意人，我遇过很多风波，我根本不相信爱情，更别说跟男人。我跟你一开始，就想你帮我发展我工厂，那时我眼看工厂不行了，就希望找个当官的帮我。我早已经是个同性恋，我认识你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是。我用我身体来满足你，套住你，无非想让你帮我，让你肯为我牺牲。我知道你是个大男人主义，你爱支配，我就让自己装在很弱，让你来保护。你这个笨蛋，还真傻，对我死心塌地地爱。你这个笨蛋，对我这么天真，对我那么好。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对你动了情真，动了心。我以为自己，对你的是利益利用，哪知道自己每天都想着你，夜夜想着你。你不理我了，我就感觉像世界末日一样，活得没点乐趣。”

　　周岩又停住了，一大把，一大把地擦泪。

　　我被他这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感动了，对他所做的事，此时一点都不恨，甚至想抱紧他，给他一个温暖怀抱。我甘心做一个被蒙骗的傻子，只要对方真心爱过我，我就满足了。

　　此时，突然听到敲门声。钱友桥，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事，跑了进来。

　　“怎么了?”他问。我跟周岩都还没回过魂来，继续呜咽。见我们没说话，老钱不分皂白，狠狠推了周岩一把，周岩没站稳，倒了下去。周岩对着周岩发狠话：

　　“你有没良心，他那天为了见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你还不放过他，你还来刺激他，你是不是想他死。”老钱还挥起拳头，想打人。

　　“老钱，住手。”我喊了起来。

　　我脖子不能动，周岩没爬起来，我看不见他，不过我听到他声音：

　　“你是说，他那天是为了见我，发生车祸的?”

　　老钱发现自己一时生气说漏了嘴，转过头来看我。

　　“本来你就够伤心颓废，你还见他，你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同性恋。”老钱不满意地对我说，他生气了。

　　“同性恋怎么啦!犯法!”我看他推了周岩，也来了气。

　　“你多大了，还那么不懂事。有些事你不能做，做了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以为你是十六七岁的人，你有老婆孩子。包括你，你也是。”老钱指了指地上的周岩，周岩爬了起来。

　　老钱的话是很有理由，也很有说服力。但此时我听不进去，我眼睛除了周岩，看不见别人。

　　“你根本不懂男人之间的感情，你不懂我们，你没权说这样的话。”我反驳老钱。

　　“不懂!老子玩的东西比你们多呢。要不是关心你，我懒得生气。”

　　“我就爱男人，爱周岩。”

　　这时，我傻得糊涂了，一点机警性也没有，老钱也没有。周岩也没有，不过他是最早发现我爸站在门口的人。

　　“有人来了。”周岩控制情绪，提醒我们。

　　“毅，吃饭了。”我听到我爸的声音，但我看不见他。周岩跟老钱都看着门口的老爸，不说话。

　　大家安静了，但显然，大家都非常紧张，觉得刚才的话被我爸听见了。

　　“叔，我公司有点事，我现在要回去一趟，饭我不吃了，等下有时间我再过来。”老钱觉得尴尬，怕说多错多，选择了明智地离开。

　　“噢，小桥今天辛苦你了。有事忙你的吧。”我爸说。

　　很快，老钱匆忙离开。我爸在张罗给我弄饭。我跟周岩看了看，没有眼泪，只有尴尬。

　　“刘所，那我也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叔，辛苦你了。”周岩也呆不下去，要告辞。

　　“你不要走!”

　　我爸突然大喊一声，把我和周岩镇住，吓了一大跳。我们都看着我爸，他神情严肃，对周岩问：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