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boyspas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topboyspas 门户 文学 同志文学 查看内容

同志小说:七步

2016-1-2 08:55| 发布者: admin| 查看: 5613| 评论: 0

摘要: 前谱:七步之后,一生之前   我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形式来进行对过往的回忆与祭奠,那个曾经在我的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人,总会在各种时候以与当初毫无差别的模样出落在我的脑海里,对我微笑,或者落寞的眺望,和 ...
无标题文档


Act. 5

  我是相信一见钟情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一见钟情的理由,或许是因为那个人跟你幻想中的另一半一模一样,或许是因为那个人跟过去的某一个人如出一辙,也或许,是说不出原因的原因,见到了,就忘不了,遇到了,就放不下。你们彼此此前从未相见过,一面之后却似一起走过了千山万水,睁眼闭眼都是他。

  我想,每一个人都会有遇到这样一个人,或早,或晚。或错过,或驻足。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从陌生到陌生,有时候只是梦一场,有时候,就是一生。

  余华然并不知道自己与陈西盛之间会有怎样的以后,彼时他只是卖家,陈西盛是客户。他也来不及多想彼此间的命运是否会有深度的交织,只是觉得陈西盛完美地填补了内心中的空缺,仿佛是恰好在他沉闷得悲情的生活里拉奏幻曲,又仿佛是他等候了十多年,陈西盛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他面前,带着阳光与笑意。他像是一只一直在孤峰上啃着雪块幸存的鹰隼,等待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月季年,终于听到山脚下响起一阵鹰啸,于是义无反顾地俯身跳了下去。

  若是沿用故事的说法,那么他们倒确实是有着一份命中缘分。那天过后,余华然有了出去闲逛的想法,这自然是因为内心对再遇的期待了。缘分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你信它就存在,不信它就空无。不大不小的一座城市,要遇见一个毫无联系的特定的陌生人,谈何容易,是早一分晚一秒也要错过。但余华然终于是五天后的黄昏,于漓江岸边碰到陈西盛。

  那天陈西盛戴了一顶黑色的遮阳帽,套着一件浅绿色的夹克,暗棕的裤子,扎带的皮鞋。他手中是一瓶梨汁,手肘靠着护栏,眯眼望着寂静的漓江流水。象鼻山在上游栖息,几只竹筏载着几个稀罕的游客缓缓拂过。

  是跟初次见面时截然不同的形象,可余华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陈西盛,或许是因为陈西盛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容实在是太熟悉了,有种与记忆共生了十多年的感觉。余华然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平缓着心绪,走过去,问好。

  “你好。”余华然说。他站在陈西盛身旁,仿佛伏地叩首十万次去觐见神灵的虔诚信徒。

  陈西盛望过来,笑意加深,“是你啊。”他说,朝余华然伸出了手。

  缘分就是如此奇特,甚至于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记得我。”余华然想,他的内心仿佛升起了冬日里的太阳,炙热而灿烂。与陈西盛握手,血液般的温暖在他的身上弥漫,夕阳最后一缕光芒落在陈西盛眼中,余华然望着那朵光芒,感觉到璀璨的星光从遥远的苍穹铺洒下来,笼罩了他每一处毛孔。

  “真想不到在这里会碰到你,小伙子。”陈西盛的笑容仿佛永远不会散去,以至于他的目光也那样温和。

  走快了的,在某一天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不想动的,在某一天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就这样偶遇,或者期盼终得实现。也或许是命运终于开始垂帘这个男生,在他即将被压垮的时候,有一个人带着一缕阳光刺破了黑暗,接着整片夜幕都被卷了起来,撕了开去。

  他们经常重复这样的巧遇,漓江,象鼻山,七星公园,芦笛岩,桂林书城,中心广场……他们总会在某一个时候相向而来,微笑着招呼,然后并肩而走,烦躁的白芒从他们背后退走,温和的星光在他们视野尽处逐渐轻盈漫近。周边万千路人,他们也是旁人眼中的陌生两个,余华然却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幸运。世界那么大,你可以跟所有人保持陌生,只要有一个人站在你身旁,与你行走,与你停留。你可以没了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欲望,你的心,可以变得那样小,那样单纯。

  你只要跟他可以相视而笑,推心清谈。

  余华然不敢有奢望。掩藏自己足足十年的人,哪里还敢有那么多的苛求呢?他觉得只要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好了,像个普通朋友那样,只有他自己知道,陈西盛比普通朋友要重要得多,重要得甚于他自己。

  面对余森,余华然不再如刀绞心,他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与这位亲生父亲欢笑、交谈了。原来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父亲也会开心起来,连家里的灯光都要明亮许多,连那些木雕都要生动许多。灯光下,父亲叮嘱儿子多吃一点,那种轻松又厚重的温暖,一如少年时代,他站在西门桥下,父亲在岸上披着夕晖对他微笑。岁月泱泱,一晃如今。

  他那时才恍悟,自己在自责中曾经更甚地给父亲施加折磨。

  足足十年。

  Act. 6

  相识一个寒假,他们已经足够熟悉,甚至有点亲似父子一般的意味,这令得余华然没日没夜地暗自欣喜。

  开学了,陈西盛亲自送他回校。虽然家与学校同在桂林,但是陈西盛对此煞有介事,一大早就把车停在了余华然家门口,余华然上了车后,才发现车后座已经堆满了零食、学习用品和新衣服。余华然惊讶万分,不知陈西盛是如何知道他的喜好的,那些零食竟然全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或许是平时一起出去时他购买的习惯被陈西盛注意到了,如此想着,余华然更是心甜如蜜。

  新衣服自然也是合身的,就像量身订造,余华然被繁厚的温情笼罩,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而更隆重的幸福,是在这学期的第一个周五午后。那天余华然走出校门,正准备回家,陈西盛的车忽然就停在了他脚前。他们去了露营,在桂林最高的尧山山顶。陈西盛又变现出了他不同往常的一面,背着露营工具矫健如猴子般顺着旅游山路攀爬而上,余华然竭尽全力也追不及,最后还是陈西盛拉着他才勉强登陆山顶。

  筋疲力尽,仰躺在石头上再也不想再动。余华然扭头望着陈西盛一个人把帐篷逐步架起来,感知到这个男人的学识底蕴。站在山顶,视野很宽阔。夕阳在遥远的天边缓慢陷落,一缕缕夕晖逐渐被抬高,被吞没,陈西盛忙碌的身影在这个过程中演绎着都市背后质朴的一面。

  他微笑的眼睛,他洁白的牙齿,有金黄的夕晖闪烁着,像是梦境中沉沉黑暗里供迷途人仰望的星辰之光。夕阳在他背后,他的周身泛着一层温暖的光晕,他偶尔抬起头擦汗的时候,余华然有一种心口悸动的感觉,多像记忆中站在西门桥下江岸边上的人。那样遥远,又近在咫尺,没了空间也没了时间,仿佛触手可及。

  “华然,你的梦想是什么?”星空下,两人并肩而坐时,陈西盛问他。这个男人真是他命里的劫,连称呼都跟余森叫他时一模一样。

  余华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我的梦想就是跟你永远在一起吧?他磨蹭了一下,才怯怯懦懦地说:“好想像现在这样,和一个彼此喜欢的人静静地看星空,没有旁人和喧嚣。”

  说完后余华然就脸红了,他后知后觉这句话其实也明显地透露出某些告白,幸好是在夜里,不仔细看的话总算是难以发现。陈西盛却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下去。

  余华然有些自责,他以为是自己的话触动了陈西盛的往事,使其落寞。顺着陈西盛的目光,两人一起无声地俯瞰平如野原上的桂林,路灯,霓虹,车芒,像是戏剧里投放荷塘的盏盏花灯,有静有动,有萤火虫群聚的视觉。春季的夜,晚风呼呼地吹着,有点冷。

  “桂林,其实真的很美。”陈西盛低声说。声音低沉,没了往日的轻松淡雅。

  彼时余华然尚未理解这句话里边暗含的可能,他只是不自知地点头,说:“是啊,挺美的。”

  “你很喜欢桂林吧?”陈西盛扭过头来。

  余华然目睹到一对沉厚的目光,他愣了一下,依旧是点头,“喜欢啊,我家就在这里啊。”

  陈西盛沉默着,望着,片刻之后又重新露出那种淡淡的,温暖的,熟稔的笑容。他移开了目光,抬头,“其实我也是喜欢这里的啊。”他说。

  余华然蓦然间预感到什么重大的事情要被宣告,他的心抖了抖,半是疑惑半是自欺地望着陈西盛。陈西盛的脸近在眼前,带着无可抑制的诱惑力。这么咫尺距离,像是错觉,余华然第一次发现陈西盛的微笑似乎隐约透着几分悲伤与哀愁,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人们说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不会对一个人只有残酷而没有温情。或许是的。余华然与陈西盛,彼此间从未说过有关爱情的只言片语,也未谈及对彼此的感觉,连稍微涉及另一半的归属的问题都像是被有意无意地避开躲过。他们只是像一个知己那样聊天,散步,吃饭,旅游,和静坐。

  而那个夜晚,余华然默默地盯着眼前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侧脸时,陈西盛冷不防地转过脸来,他们四目相对,鼻息吞吐。在余华然回过神来之前,陈西盛缓缓凑了过来,温热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余华然的心思,不知何时已被看穿,又或者,他与陈西盛,彼此都在等候,但总得有人首先上前一步。

  时光静止了,晚风静止了,星辰静止了,眼下遥远处的桂林夜火也静止了,只剩下心跳在动,扑通、扑通的,一左一右地相互呼应。

  幸运的惊喜,像是静寂夜空里划过的流星,突然就闪现眼前。他从未奢望过,陈西盛跟他有着同样的情愫。

  “其实,我的梦想,跟你是一样的。”余华然听到陈西盛这样和声温柔地在他耳边说,“和一个彼此喜欢的人静静地看星空,没有旁人和喧嚣。我梦想中的那个人,就是你,华然。你愿意和我共享同一个梦想吗?”

  我梦想中的那个人,就是你,华然。

  你愿意和我共享同一个梦想吗?

  他等待了这么久的这个男人,这样问他。

  Act. 7

  他们没有入睡。

  帐篷只是摆设,堪堪作为背后一处屏障,以防下雨时无处藏身。那个夜晚晴空始末,他们就坐在石头上,头顶着万丈蔚蓝苍穹,脚踏青青草苗,并肩相依地遥望沉睡中的桂林,仿佛在遥望不可归返的故土。

  曾几何时,余华然躺在床上,从帘子未遮的缝隙里,透过窗和玻璃,望身处其中钴蓝色的桂林夜空时,也幻想过从高处俯瞰,看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有着怎样的寂静,与灯火。

  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身临其境,和抽身旁观,就像一个人,在爱中,在爱后,沉湎与缅怀之间的不同。彼时陈西盛抱着他,共同静静地眺望,像是一尊雕塑。心跳清晰可辨,生命与心紧扣灵魂深处。幸福之突然,之繁重,令余华然有些受宠若惊,害怕幻觉一场,害怕不日之后烟消云散。

  这样的幻梦不是没有过,天亮了,人醒了,梦就散了,人就没了,一切空空如也,只剩下自己。余华然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去验证这是黄粱一梦还是祈求复真。他仔细听着陈西盛的心跳,呼吸,和陈西盛拿下巴摩挲他的脑袋时酥麻酥麻的细碎声。

  这就是爱的声音,细不可听。余华然想。他听着这一份细弱但真切的声音,怀揣满满的幸福,一点睡意都没有。深夜时他冻得发抖,陈西盛想给他拿件外套,余华然不舍得这份迟来的怀抱,紧紧地抱着陈西盛,不让走。陈西盛低声笑着,打开自己的外套,拢到余华然身上。

  彼时时光最好,最静,也最长久。他们共坐一块石头,共穿一个外衣,共享一片安静。仿佛整座尧山、整座桂林甚至整个星空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几乎没有说话。声音是多余的,有时候只想静静相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是抱着。人有时候只有抱着某个人,才能确信自己存在,才能知道自己并非一无所有。

  星月逐渐消隐,黑暗逐渐褪去,微茫从天边开始,逐渐向着半空蔓延。太阳出来的那一刹那,陈西盛说,“天亮了。”

  余华然点头,轻声说,“嗯。天亮了。”

  他们就这样过了一夜,以相拥的姿态,看了日落,望了星光淡月,等了晨曦,短暂又长得恍若一生。简单又难得。

  “华然,我问你一件事情。”陈西盛吻他,轻声说。

  余华然笑了,朝曦下陈西盛年轻许多,何况他本身就不老。“什么事?”他问。

  但凡热恋中的人,都是炙热得盲目的罢,有过历练沉淀的还好,考虑起什么问题时还能保持基本的清醒与理智。初恋的年轻人,尤其是这样一个取向的男生,哪里有那么成熟的思维呢?

  就算是要就此跳下去,也是会义无反顾的。

  余华然就是这样。

  陈西盛抱着他,紧紧拥着,像要把这个年轻人融进身体。桂林在朝曦下苏醒,尧山开始了又一日的重生。

  “过些日子,跟我走好吗?”他说,“离开这里。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相关阅读

相关分类

无标题文档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topboyspas  

GMT+8, 2024-4-29 08:38 , Processed in 0.120780 second(s), 22 queries .

同志交友网 topboyspa!

© 2022-2025 topboyspa.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