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boyspas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topboyspas 门户 文学 同志文学 查看内容

男同性恋小说 贵阳这个城市的Gay

2015-12-31 15:38| 发布者: admin| 查看: 3555| 评论: 0

摘要: 谢兵40岁生日,我们照例在新天地K歌房里翻腾,喝了多少天知道。十二点规定动作切蛋糕吹蜡烛之前,老董拿出个无比嚣张的礼物送给他。老董说三年前在澳洲看见这个镀金牌子时,就决定要作为我们当中将会第一个到达40的 ...
无标题文档


 如此反复多次,我们都很怒。我去找爹地投诉,说这个孩子人大了心也大了,罔顾为娘一颗操碎了的(八卦之)心,偷摸在外头结交野男人,也不给妈看看;结果自然换来老董一顿喷。其实丫心里难道对帅哥没有期待么?哼哼,哀家是不相信滴。

  某个凉风习习的夜,加班出来,抓了木木陪我去合群路吃宵夜。这一大只也是个纠结千翻的,我吃东西的时候他在旁边坐着看,声称减肥,眼神甚是哀怨。等到我吃饱喝足了,他又突然抓着我直奔黔灵东路小酒吧外某个老妈妈的小豆腐摊摊,要了200片小豆腐叫老人家给他烤出来,一*坐在小凳子上,拿根牙签一块一块戳着,甩开了腮帮子,吃……

  我简直不屑于去鄙视这种行为。

  吃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当年的黑胖子胡波事件。我和胡波干那一仗的时候,刚刚认识木木,所以他对这个著名的历史人物丝毫不熟悉。于是他问我:“据说你们真的两年四次啊?好强!”

  我脸就垮下来,你说谁这么无聊去跟木木说这些一点品位气质都没有的八卦啊?伤脑筋。“是啊。两年四次又怎么了?我还听说过一次也没有的哪。”

  “妈呀胡波好可怜,你说李铮那么怕疼的,我一个月也总要整他一两嘴来吃吃么。”木木说。

  “哦哟。”我来了兴趣,兴奋地看着木木,怕算着由此开头,深挖出更多八卦来……话说八卦就是要有互动才好玩嘛。

  恰在这是电话响了。小志的短信。

  “本周六在XX路OO餐厅YY包房设宴接见六盘水某男,下午三点起可以开始麻将,饭后安排K歌娱乐活动。请根据自己的能参加的活动情况回复‘麻吃玩’,或‘吃玩’,或‘玩’。三项都不能参加需要请假的情回复‘我有罪’。”

  我心里啊啊啊啊地叫着,噼里啪啦按完“麻吃玩”三个字给他回过去,抬头看对面木木也在发短信,估摸是他也收到了同样内容短信。于是问:“你回的什么?”

  “我有罪。”他说。

  “什么?”

  “没办法,我正好周五要出差,当然参加不了。”

  木木烦恼地抱怨着。我却懒得有心思去理论他的“罪”。只在这里高兴着,传说中的煤老板,不,公务员要见到了。小志家的公务员,还是帅的公务员。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木木冷冷地看着我:“妈咪,你好激动的样子。”

  我矜持着:“有吗?”

  木木说:“很有。我估计你现在正在考虑穿哪一件旗袍去出席了……”

  其实,我必须要澄清的是,在见小志的新男友的那个周末之夜,哀家不光没有精挑细选出某件华贵的旗袍前去镇场子,甚至连平头正脸都说不上。一夜未眠之后顶着两只熊猫眼,心情寂寞地在街上一步一拖,慢节奏踢踢踏踏地走去吃饭的地方。

  为什么会一夜未眠?说来话长。大家都知道05年出了一个春哥,于是06年我开始看超女,每天守在沙发边津津有味地看过海选之后决定自己一定要热爱这档节目……这是多么喜剧的一个节目啊!但是,随着芒果台不分油盐酱醋日复一日的爆炒,俺竟然也没有能够把持住自己高高在上的嘲讽姿态,被一个相当波西米亚的女孩儿手里那把吉他给俘虏鸟。她叫郝菲尔。(不晓得还有没有人记得她)

  我觉得,能够像她那样自由自在地唱歌,弹吉他,吧嗒吧嗒乱讲话,哪怕是在舞台上也拿眼睛斜斜地看着自己不喜欢的人,真是一件幸福的事。然而,就在小志的新男友到来的前一天夜里,她被淘汰了。于是俺气愤伤心之极,就失眠了一整夜。

  所以,当我脑袋放空地坐在位置上,对着旁边这个原本就该是我最看得上眼的清俊型帅哥发呆的时候,竟然在第一时间没能听清小志说了些什么。

  但是我还是被某两个音节炸了一下。“啥?你说他叫啥?”

  小志瘪嘴,看着我的眼光里有杀人的意思。终究忍住了:“郝飞。我说他叫郝飞!”

  于是,你们都知道了,此人在我心中声望值瞬间飙升,我决定要罩着他。

  瘦,高。整个人的线条于是就有了棱角,不太像众多西南人共有的眉目精细脸庞柔和,却更多一些通透利落的味道。我偷偷看其他单着的众儿女,显然都对小志起了多多少少的羡慕。没办法,人家命好。

  看起来,也是个刚刚开始Gay路历程的孩子,和当初的游非李峥一样,眉眼里有想努力隐藏起来的紧张。其实咱们很怕跟这样的家伙一起块儿吃饭,诸如耗子小雷江维摇摇等人,想疯又放不开,想矜持又着实地艰难。幸好有老董在,不动声色在其中周旋调和,话题引起又放开,于是皆大欢喜。

  “坐火车来的啊,现在六盘水过来的火车还是那么慢吗?三个小时能不能到?”这是起题,让对方不用思考就能开始说话,是为破冰。

  “六盘水我也去过好几次,上次去的时候曾经去吃过有一家的烙锅,实在是很美味,不过那个地方叫什么我不太记得……”这是寻找对方熟悉了解的话题,让人家置身于一堆陌生人中的紧张疏离感逐渐消失。而其他人在这个话题里,也能自在发言。

  “说起吃,我们家里也很不错的,来,给你介绍我们家的头号厨娘……哦对不起是尚宫……”随着小雷薄嗔地冲着老董一瞪眼,话题是完完全全转回正路上来了:小子,今天是来拜见家长了,以后记得要乖。

  至此,配合上满桌美食和一点酒精,活动进入高潮。多么完美小志自始至终话不多,看着郝飞渐渐开始跟自己的姐妹们举杯尽欢,或是被暗含机锋的言辞抵得面红耳赤,就在旁边表情多变色彩斑斓地笑着。我想:靠,这么一个时刻,换做是谁,都会像他这样把幸福感表达的如此拙劣,又如此真实吧。

  郝飞,也是喝酒会上脸的人,很快,就红透了。据说这样的人很善良,我也是。对他的宠爱更加深几分。小志给他盛一碗饭,拌上芙蓉蛋,夹了青菜豆腐和肉丸,递到他手上。他于是坐下来,很大口地吃。

  这一幕瞬间开启了恩爱秀的大幕,小雷和于建,摇摇和沈清,轮椅上的千千和游非,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进行PK。李峥低头发短信,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发给被迫出差的木木。一时间场上风云变幻,如火如荼。只有耗子落落寡欢,张剑照例没来。

  我看着,不提防老董也像模像样搞了这么一碗饭到我跟前来,说:“哟,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了么?”

  我接过来,也很大口地吃。“女婿招人喜欢嘛,换做老丈人你难道不是一样?”

  那一瞬间我们都忘记了,小志的职称貌似是二儿子……

  饭后熙熙攘攘一群人杀奔雅迪尔会所,摆开桌子开始麻将友谊赛。这一天哀家的手风难得地不顺起来,第一把就点了个大炮给小志。没想到这家伙从此开始发疯,一把一把接连胡牌。竟然连庄上龙七对自摸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滚下去。换郝飞来!”哀家怒了,这个懿旨得到了除小志之外其他所有人的响应。尤其是常年扮演提款机角色的老董和谢兵。

  于是我们都微笑地看着郝飞坐上来,手忙脚乱地理着自己面前那十三张牌,在小志的指导和自己的意志之间游移不定得几乎要崩溃掉,都很欣喜。然后,这家伙终于把牌理清楚了,却没打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家,把牌一倒……自摸清一色。

  全体人抓狂掉!谁说的什么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见他娘的鬼去。

  更可怕的事情在随后发生,小志这个无良之徒竟然没能遵守“输家不放口,赢家不准走的”麻坛至高准则,在十点多钟就要撤退了……揣着他赢到手的几百大元。理由是:郝飞要睡觉了。

  我们看着郝飞迷离惺忪的一双眼睛,和极富传染力的连珠哈欠,无法相信小志是在撒谎。小志说:“他在家,都是最多九点就睡觉了。”

  在一旁不参加麻战自顾自拿扑克牌算命的摇摇,一头就栽倒在桌子上,然后操着一口曲里拐弯的兴义口音,捶胸顿足:“简直不可思议。”(没听过兴义话的人实在很难领会这句话效果……)

  当真不可思议。我已经多少年多少年没有听说过九点就上床睡觉的人了!丫还是一八二年的男孩儿!丫还是一帅哥!丫还是一公务员!丫还是一Gay!这里任凭那一条,都不该允许“九点上床”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哪!

  但是小志还是义无反顾领着他闪了。闪得心满意足满面桃花,闪得眼神里水波荡漾嘴角无限风情,闪得窗户里带进来的夏夜凉风也竟有了**沉酣的味道,激起满屋子缤纷红艳的香氛,在麻将机的搅拌声里无比明晰又暧昧。

  耗子冲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愤然大喊:“祝你们……春梦!了无痕!”

  我至今记得小志回过头来那抿嘴一笑的表情,那是在幸福巅峰的人,才会有。

  耗子:“我闻到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千千,是不是你?”

  千千:“阿迪运动香水算劣质货么?”

  江维:“天,老人家,你多么的OUT。”

  方华:“我都好多年没有买过香水了。”

  摇摇:“妈咪拜托你稍微收拾一下自己,难怪你一直嫁不出去。”

  方华:“没有买不等于没有用啊,别人送的一直没用完而已。”

  耗子:“谢谢,不同的场合应该使用不同的香水。”

  方华(无辜地):“对啊,有四瓶换着用啊……诶,还有三瓶没开过呢。唉,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用完,为什么人人都要送我香水。”

  江维(冷冷地):“OK,你赢了,心机重的婆娘更嫁不出去……”

  诶,这是昨天郝飞再次光临0城请我们吃饭时饭桌上小小的一次斗法实录……事实上,我家里的确有好几瓶别人送的香水,不过,哀家基本上想不起来用。

  接下来的日子里,郝飞又来过0城几次,差不多也都会抽出时间来和大家聚一聚。我必须得说,在这个妖孽从生的家里,这孩子的存在感实在是弱了一些,他就是那么一个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一个人。然则哀家以为这样很好。曾经和老董说起过关于异地恋,老人家有句名言:“异地恋?去死吧!”言下之意十分地不看好任何形式的两地分居。然而落到这一对身上,郝飞眉眼里的平静冲淡却似乎能给出对方一些力量,这力量甚至影响到我们,以至于老董说:“小志,嗯,长线很可以看好……”

  我于是在想起他们俩的时候,时常就陷入到自己的导演梦里去:山明水秀的景深里,导游小志带着欧巴桑们四处巡游,他眉目如画,笑容清浅,躲在旅游车的角落里悄悄发短信,车窗外阳光斜斜地笼下来,宠溺一般明艳温暖;镜头一转,另一片云天下小公务员郝飞姿态朴素挺拔,在阳光另一头,办公桌后面伏案忙碌的疲惫后摸出手机来,看,慢慢慢慢开始微笑,微笑,如花开一般……

  我就这么时常把自己感动得泪水涟涟。

  2006年夏秋之交,家里发生了两件事情。其一,耗子正式通知大家:老娘正式恢复单身,请持续介绍好男人。也就是说,他和张剑之间终于GAME OVER了,这是个早该如此却姗姗来迟的结局,并没有在家里掀起什么波澜。其二,小游非终于接受家人安排,去新加坡念书。据说将会为期三年。

  两个人一坐一站,在我们跟前,笑容安静眼神坚定:“三年而已。”

  我在心里说服自己,恩嗯,三年而已,新加坡又那么近,比六盘水也没远多少。况且,生离死别都经过了,还怕一方山水阻隔么?恩嗯,一切都会好。

  送走游非的那天,我把千千推出来,两个人坐在大十字广场上吹风。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三年有可能发生很多事情。”

  千千抬头看看我,笑:“是……完全是。况且,他还那么年轻。”

  我有些惊慌,原来千千本人也是这么想的么。于是赶紧拿出游非走进安检通道之前在我们跟前立誓一般的话来安慰他:“游非说,他去,是为了三年后回来,能够更好地和你在一起。”

  千千还是笑:“我相信。”

  于是我怔怔地解读千千这前后两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到底有些糊涂。正发着呆,一个声音响起来:“方华,你们在这里。”

  和千千一起抬头看过去,一个人从前面慢慢走过来。张剑。或者是许久不见,又或者是暮色正起,恍惚竟会觉得看不清楚他的脸,模模糊糊,和从前无法交叠。而我突然在那一刻想起郝飞来,不无滑稽地想:一个公务员进了家门,另一个公务员就退出了,真好玩儿呀真好玩儿……事实证明我通常是个秀逗的人。

  说:聊聊?嗯。于是转战至达德学校,院落不甚阔大却难得幽静的茶馆,唤作冰壶居的那一处所在,要一壶都匀毛尖,慢慢喝。却不知道开口,能说些什么。到底有些尴尬横亘在中间。

  张剑。这个人……突然发现,在过去的日子里,从来不曾站在近处对他有过真正清楚明晰的认知。我常常自诩有超越平常的识人之能,却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无法给出一个到位的评价。耗子偶尔说起,关于这个人,关于这段感情,时常语焉不详。张剑本人的上司,我那位性子爽利的团支书姐姐,给出的信息又只囿于工作相关范围。那么,今天,当我们中间终于没有了耗子这一中转,简简单单相对而坐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呢?

  于是话题兜兜转转,说千千的腿什么时候能好,说都匀毛尖的价格和品质,说他没见过的郝飞和已经离开的游非。事不关己,倒也简洁流畅。

  终于说起耗子。

  他问:“耗子……还好吧?”

  好啊好啊。我赶紧说,“今天据说和江维他们去喝酒了。他们说万一有帅哥就给我打电话,哈哈哈哈……”

  好吧,你看,我到底平和不了,始终有尴尬颜色在里面。

  沉默了一会儿,张剑开口:“其实早就该跟耗子说分手了,耗了这么长时间,想起来觉得挺没劲。”

  “听说这一次还是你提出来的?”

  “是,我跟他说,我要结婚了。”

  我挑眉看过去,压抑住想把茶水泼到他脸上去这样一个特没创意的想法:“你的借口太老套了。”

  他却笑起来:“不是借口,是真的打算结婚了。”

  一如往常,我想,我有很多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鄙视这个借口,鄙视操持着这个借口的人。我几乎就那么做了,几乎就从心里搜出若干尖酸刻薄的讽刺毫不留情地砸过去。一个Gay要结婚,从来都不能在任何一端的道德天平上获得同情与支持……这是我一贯以来绝不曾妥协过的观点。我甚至可以想象耗子听到这个分手理由的时候是如何厌恶地掉头而去……他不是曾经这么羞辱过一个要结婚的Gay么:“到时候老娘穿个前后开叉的旗袍坐到你婚礼酒店大堂去打毛衣。”

  可是千千说:“结婚啊?恭喜。”

  我于是把鄙视的眼光转向千千。这他妈有什么好恭喜的?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张剑说。接下来,三个人沉默地喝茶。毛尖从来都不是耐泡的那种风格,过了三五道,早就寡淡无味了。这个俗不可耐的店家竟然还找了人在旁边弹古筝,那绝对不够有韵味的挑拨勾抹,制造出的声音,很是扰人心绪。

  过了很久,张剑开始说话。夜色里,他的眉眼越发地模糊暗淡起来,语气,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清楚明晰:“我和耗子,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合适。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一直拖着,这么长的时间。”

  “很久以来,我一直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Gay这个取向,在过去的日子里,其实并没有给我造成多大的困扰,在我的价值观里,它见不得光,终究是个负累,所以注定是会被我首先放弃的东西。这一点,我一直很明白。直到遇到耗子,再经由耗子认识了你们,我承认在一段时间里我被你们所吸引,我开始问自己,可不可以改变自己,做成你们那样的人。可是……”

  张剑稍稍停了一下,换了新的茶叶,把水壶煨在究竟路上,摸出一根烟来递给我,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头瞬间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你们这样无所畏惧地活着的。至少我做不到。在遇到耗子以后我动摇过,以为自己努力一些,也许可以维持好一种微妙的平衡,在这个取向和我最终的目标之间的平衡。但最后我发现自己做不到,事实上,我连去做的能力其实也不具备。这是我拖了这么久才最终作出决定的原因。我,和耗子以及你们之间,有太大的差异。”

  我有些慌乱,不太明白张剑说这些的真正意义。看看千千,他平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意味。于是我也继续沉默着,听张剑说。

  “环境,经历,前途,目标……我花了些时间来理清楚这些东西,然后发现自己最终又回到原点,回到遇见耗子之前……我终究只能把这当做生命中很简单的一段经历。这样的经历很好,但是不是我最终所要把握的。我知道当我放弃的时候,一切都会没有重量。”

  几乎是近于本能的厌恶感让我脱口而出:“你说这些没有什么意思。不是么?事实仅仅就是你选择了逃避,终究不能面对自己的心。”

  张剑看着我,没有说话。千千却笑起来,努力伸手取过刚刚烧开的水泡茶。新换的茶叶有一种异常的香,千千的声音平静却安稳:“方华,我不太同意你这么说。你从前曾经说过,选择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之后,有没有勇气去面对结果。”

  我懵了:“啥?”

  “对张剑来说,耗子是一种选择,意味着他就此放下所有的负担和责任,放下过去的一段人生;选择结婚,则是放弃了另外一种可能,回归自己最初的状态和目标里去。这种选择本身没有什么对错。所以我对张剑是恭喜,是恭喜他终于不再犹豫,做出选择;也恭喜他能对我们说这些话,有勇气,去面对一个与Gay无关的生活,以及结果。”

  千千在微亮的夜色里举起杯子,对着张剑微笑:“恭喜。”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团支书姐姐。就是在写到关于耗子和张剑的故事时候露了一小脸的那位……我大学时候的团支书,目前0城某局某处处长,十分善良能干的女人。今天要说的是关于我跟她出柜的事情……

  其实,不是我哪根筋打了结想要主动跟她出柜,而是姐姐有一次突然要请我吃饭,吃着吃着冷不丁就自己问出来的:“方华,你还没女朋友吧?”

  “没啊。不着急。”

  “三十几了?”

  “二……怎么了?反正我比你小两岁这是个永恒的事实。”

  她看看我。不说话。于是继续吃饭。

  然后又来了:“大学时候你好像没怎么在宿舍住吧?”

  “嗯。偶尔住的。”

  “对了,我去你住的地方玩儿过。有一次一二九文艺汇演,我们演那个什么……《一个死者对生者的访问》?对,就这个,我去找你讨论剧本来着。去了你租房子的地方。”

  “诶,姐姐,我不记得了……”

  她根本不在乎我的反应,自顾自往下说:“对对对,你的房东,我想起来了,那小孩儿,挺好看的。”

  我默。

  “其实他是你男朋友吧?”姐姐终于图穷匕见……于是整个世界安静了。

  还好老娘也是三十几的人了,早就预料到类似这样一天的到来。好在姐姐是个信得过的人,于是顺势就出柜了。没想到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姐姐充分表现出火热的好奇心和求知欲,饭局的后半段于是成为了同性恋文化普及讲座。

  “那你是1还是0?”在解释完这两个专用代号之后,姐姐迅速找到所有人都会马上就问的问题。

  “那个……都有……其实我们不会那么绝对……”

  姐姐(鄙视地):“看你的体格,肯定是个0。”我忍。

  然后她的下一个问题就比较独特了,我从来没有遇到其他人问过:“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我是说,0,想要……那个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会和女人一样吗?”

  我立即就疯了:“还能怎么样!当然也是充血啊,博企啊!难道你以为我会自动开菊花……”

  世界再度安静了……

  我必须承认,“选择无对错”这一震古烁今的真理是哀家提出的,而且在相当长时间内,我逼迫儿女们将其作为家族行为的第一原则最高纲领,甚至对周围的其他人也不遗余力拼命煽乎过这一理论的伟大与正确。比如当初忽悠小李铮来做儿媳妇的时候,我就和老董砸出来过(恩嗯,不记得的同学请去复习前文)。但是,当千千一脸上善若水的欠揍表情,用这个理论套在张剑身上的时候,哀家还是愤怒了。

  “是。选择无对错,我说的。可是,有一个必要前提不能丢开的,就是你的选择不要对别人造成困扰。张剑选择结婚,可丫是一Gay,抛开耗子不提,跟他结婚的那个女人呢?啊,多可怜!所以,这样的选择本身不适用选择无对错这一理论。所以……”

  “可是既然都抛开了耗子,那又怎样?别人要结婚不结婚关老娘P事。”这是江维。

  “选择怎么可能没有对错?当初我要是选择不做Gay肯定是错的。”这是小雷。

  “那个,对不起,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没听懂。”这是摇摇。

  “你也许应该和那个可怜的女人去讨论这个问题。”这是老董。

  “等一下。张剑是谁?”这是谢兵。

  所以,你们看见了,要和这一群家伙讨论一点高深的话题,是多么悲哀的事情。老娘只能翻着白眼让一肚子疾言厉色烂在肚子里,是为腹诽。

  只有小志给了我稍微有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妈咪,你可以把这些话拿去警告我家郝飞。他家里催他结婚很是急切。”

  我一眼瞪回去:“你慌啥,他多大点点?结个毛婚。”

  张剑随着2006的夏天一起彻底退出了我们的生活,其实很多人,比如老董,几乎早就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耗子大概也疲了,在秋天的某一天突然从家里搬出来,跑去跟江维住到了一起,我想这样的情感经历大概也一点点磨去了他心里对于感情的哪一点憧憬的小芽儿,没再听他提起任何暧昧的人和事,只热衷于和姐妹们逛街喝酒斗嘴。或许这样的状态需要花一点时间去改善,直到小芽儿有朝一日重新露头出来。

  大概每个城市都有那么几本杂志,拼命穿上各种文化、时尚、生活的外衣,妄图掩盖自己其实就是一本DM的事实,它们长年游走在赤裸裸的装B和假惺惺的优雅边缘,却又无孔不入出现在所有的酒店餐厅酒吧咖啡馆麻将房,时时提醒着读者和广告商它们的存在。非常不幸,我的工作之一就是要以甲方的面目与这些杂志打交道,时不时也把自己的公司和老板包装着上述外衣,用华丽的图片和文字让他们招摇,以及贩卖。

  所以,当我出现在某个杂志岁末的答谢酒会上,就不是一件多么让人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竟然碰到了黄海……他是另一家类似杂志的客户总监来的,不是“同行免进面斥不雅”么?丫怎么会来的?

  我抱着这个疑惑在衣香鬓影里艰苦地找到一个角落呆着,打算在冗长的嘉宾致辞之后,从滋味可疑的各色自助食品里寻摸出那么一盘子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然后迅速闪人。黄海就那么端着两杯酒过来了……其中一杯递给我。

  “啧,真是难为他们从哪里找来这么次的酒。”黄海喝了一口之后说。整个人从头到脚充满着对酒和酒会以及这个正在招待他吃饭的同行的极度蔑视。

  我只好叹气:“餐前酒嘛,何必挑剔成这样。你不要忘记上次你们在国宾馆搞的发布会,号称请我们吃鹅肝,结果呢?我觉得我盘子里根本就是一块油煎内酯豆腐。”

  他耸肩:“那是发布广告商的问题,我们只是执行。”

  “得了吧,对我们亲爱的家乡搞的任何酒会,都不要有期待就是了。其实我一直觉得如果哪家媒体把大家请到乌江边上去吃一顿豆腐鲢鱼火锅会很爽,吃完了要发布啥就在河滩上说,谁也没法儿提前溜,空气还新鲜。多好。”

  就这么鬼扯着,致辞还在继续。偶尔有认识的人过来打招呼,不认识的人过来要名片。你所知道的酒会的一切无聊举动都在按部就班。黄海是我在某个朋友组织的麻将聚会上认识的,自然,丫也是一Gay。我们彼此都很清楚对方不是自己杯茶,所以长久以来保持着完全纯粹的工作交往。我能在他那里拿到的广告价格,比我的同行要低15个百分点。这是Gay这层关系所给我带来的唯一好处。

  “你们今年的酒会啥时候搞啊?再过些日子天寒地冻地可不好约人了。”

  丫一笑:“嘿嘿,今年我跟老大说,不搞酒会了。”

  “啥?”

  “我打算利用新年假期组织大客户们出去玩一趟,比酒会有意思多了吧?”

  “南非?”我问。

  “南……中国海。”

  我呲之以鼻。其实我知道这个高原城市里好多人和全国人民一样,都很热衷于往海南三亚跑,去过新年。只是我老人家自己对全民群体性活动充满恐惧而已。

  黄海说:“方华你那什么表情啊?冬天我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地方可以去。不过你可以期待夏天,七八月份的时候,我们杂志会有改版,这次我会再组织大客户们去……喀纳斯……”

  “喀纳斯!啊,我去!”我手一抖,几乎把杯子掉在地上。这个地方对我有足够的吸引力。是谁曾经说过:内蒙新疆西藏,那就是装B人士心中的旅游胜地……我就属于那种时不时要装一装的人,所以无力免俗。

  关于喀纳斯的期待,伴随着我这一晚整个酒会的过程。我不断追问黄海各种各样的细节,生怕到时候自己去不了。然而黄海十分欠扁地告诉我,南中国海即将成行,喀纳斯之旅却还只是一个想法。连他的老板都还不知道。

  “赶紧的,找个旅行社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省得到时候来不及。”

  “好啊,你帮我推荐个。”

  “靠了。你做广告的,还能不认识旅行社的人?”

  我说这话的时候黄海正在对付他满满一盘子的虾,十个手指都是油。“你仔细看看,本地有几个旅行社会做DM广告的?他们走的全是报媒路线。你每天打开都市报看一看,二十家旅行社都在套红广告:三亚双飞六日团……他们只干这个。”

  “好吧。我给你推荐个。”我说。然后在酒会主办方某个穿着低胸礼服的小妞儿准备扑过来找我喝酒之前抬着自己的盘子冲向自助餐桌。年年这小妞都会逮我,丫就看不出来吗?老娘是Gay!

  我发誓:在说“我帮你推荐个”的时候,我忘记了黄海是个Gay。我发誓:我并没有因为“喀纳斯”这三个字冲昏了脑袋,打算主动出卖自己的儿女。

  我发誓:我以为黄海和所有的Gay都能像和我这样保持纯粹的业务关系。

  我发誓: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跟老娘无关。

  好吧。事实上无论我怎么发誓,都改变不了一个错误的结果。其实,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经常会忘记一些随口说出来的事情,比如要帮老板买《别和陌生人说话》的压缩碟,比如要给邻居带我妈做的辣子鸡。然而,这一次,我竟然牢牢地记住了要给黄海介绍一个旅行社的人,甚至,在当晚就给这个人打了电话,心里还美不滋啦地以为自己是给人家拉了一笔业务……

  你们知道,我唯一认识的旅行社的人,是小志……

  话说雷尚宫最近突然爱上了浏览各大航空公司网站,五月底的某一天,竟然给他发现了南航某一天竟然有一百二十块钱飞成都的机票,号称“快乐飞”。他就很快乐地纠结了千千和另外一个朋友三三(女),很快乐地订了三张票,很快乐地飞到成都玩去了。

  周末而已,两天时间,不外乎是很快乐地吃,很快乐地逛,很快乐地SHOPPING,很快乐地站在春熙路打望帅哥流口水,很快乐地半夜三更跑去泡酒吧……自然,是Gay吧。然后,雷尚宫发现自己很不快乐,郁闷鸟。

  首先,据说去了一个叫做MC的酒吧。成都的小孩儿们实在是太幼嫩爽滑,一度让小雷产生自己完全就是个1的错觉;其次,竟然没有人来和他们搭讪;于是小雷手一挥,转战至另一个著名酒吧“变奏”。结果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粉嫩小弟弟一堆一堆,让他和当年的维维一样,完全没市场。恰在此时,囧女三三喝得有点高,又累了,于是便把头靠在了小雷肩上。而这个完全无心的动作,被酒吧男扮女装的主持人(听说叫做蒋情情o(╯□╰)o)看见鸟……

  蒋情情风情万种地走过来,盯着三三看了半天,然后大声摸着自己奇大无比上下乱弹的假胸宣布:“啊呀!我发现了,我的胸是水货,这里!她!她的胸是行货!”

  笑半天,他继续在旁边干扯关于小雷和三三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俩直人。小雷一整夜的郁闷终于达到最高点,他一把扯过蒋情情手里的话筒,凄厉地高喊:“我是Gay!”

  是的,大家都宽容地笑鸟……但是,没有人相信……

  临近春节的时候,哀家接到一项出差任务,去六盘水收做一个顾问项目本年度的最后一次培训,也好名正言顺地结算顾问费。于是便去,发现一个让老娘很流口水的事实,那就是,这个地级市满大街跑着若干名车,整体质量比0城实在是高多了。看来煤老板们果然真他XX地有钱。而另一个事实是,几乎就没有几个可供观赏的帅哥,于是想起郝飞,感叹丫在这个城市直接就是极品!索性在某天的培训结束后把他约出来请我吃饭,顺便洗眼睛。

  结果,这家伙对待丈母娘的态度实在好得太过。在当地据说相当高档的某酒楼(名字忘记了)订了一个包房,点了满桌子菜,吃得我几乎就要死在那里。然后剔着牙花子聊天。

  “你有日子没上0城看老婆了吧?”我问。

  他就憨憨地笑,竟然还脸红了。“我们平时很清闲,年终到底也要忙一下。有时候我有时间想上去,又遇到小志要带团出去。就这样错过了好几次,所以,一直就没去。”

  我得意洋洋警告他:“你不抓紧看好嘛,老娘的女儿们是抢手得很的哟,搞不好过两天飞了表来找我。”

  他还是憨憨地一笑。也不说什么。我就只好望天翻白眼,这笨人。

  有了耗子和张剑的前车之鉴,他爹“儿孙自有儿孙福”的理论已经深入我心。所以老娘压根不打算对小志郝飞俩人进行任何形式的过多关注。于是剩下的时间只和郝飞胡说八道。

  这孩子和0城那一帮都有些不同。他穿普普通通的衣服,说平直简单的话,自然而然地微笑或脸红。或许也有人会觉得,这样的人,会缺乏存在感。可他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久违的词来:朴实。这是一种心底里发出来的简单透明,安静,却自有力量。

  结束培训回到0城的当晚,就接到黄海的电话。说了两件事,其一,催我把下月的广告版面速度拿给他,要截稿了。其二,约周末去麻将,顺便参观他的新家。哀家很赏脸,两件事情都答应了。

  年终的恐怖忙碌不用多去描述,各位大概都心有戚戚。只说周六一大早,就又被黄海的电话吵醒,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其实只是要告诉我几点几点会开车到俺家楼下,要俺做好准备。老娘扯起嗓子吼过去,于是安静了。嗯,继续睡。

  约莫十二点才万般挣扎着爬出被窝,裹着大棉睡衣坐在取暖炉边进行着激烈地思想斗争,终于还是飞快脱光去冲澡再从头到脚捯饬自己……没法子,作为一个大家族的代言人,走到哪里都有若干狗仔队关注,唉,虽然我们都希望低调地生活着……

  然后楼下阴冷冷的风里站了半天,终于有一辆小车车停在俺的面前。车窗摇下,黄海坐在驾驶位上冲着我乐,一副美死了的样子。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你中五百万了?一张脸笑成了烂菊花……啊……你怎么也在?”

  车后座上坐着小志。丫也看着我乐:“我也去打麻将啊。黄海没跟你说啊?”

  “没,我怎么知道你也在?”我很纳闷,然后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半个月前关于酒会上那个喀纳斯的提议。看来小志已经和黄海顺利地接上了头,便颇有些欢喜,赶紧再次提醒黄海:“到时候喀纳斯务必要请上我……”

  丫跟我拽:“哟,有难度诶,我们每个大客户单位就请一位,你说我请你还是请你们老大?”

  “你敢不让我去我就跟你们全团的男人说你是同性恋。”我说。

  一路干扯着,到了黄海家。他约的另一个牌搭子还没到,而迄今粒米未进的我又饿了。于是黄海让我们自由参观他的家,他去给我下面条。很是大气地问小志:“你要吃点不?刚才我们吃的肠旺面实在有点少。”

  小志摇头,拉着我就去“参观”。这是一套顶楼复式房,刚刚装修,看得出来主人意志在装修设计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有很多突兀元素的运用,不是一个中规中距的装修公司敢随便给客户用的。我们逛到二楼的时候大吃了一惊……一整层几乎就只有一间硕大的卧室和与卧室相连的硕大洗漱间……同样硕大的浴盆和洗手台上十几只依然同样硕大的花式蜡烛。我和小志默默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多么焖骚滴人哪……

  另一个人我们都不认识,看起来应该是跟黄海很熟悉的样子。他带着无比八卦的眼神在哀家和小志身上溜来溜去:“也不介绍介绍?”我恶趣味一旦起来,就想立即去倾情演出。正打算扭到黄海身边去娇媚发嗲,不防这家伙却一把拉过小志,对着那人十分严肃认真地说:“我BF,小志。”

  小志一把拍开他:“滚。”

  我不由得纳闷,这俩人居然已经混的这么熟了。看来喀纳斯的希望又增加了几分。

  摆开牌桌打了一会儿,陆续又来了两个黄海的朋友。于是黄海把位置让给其中的一个,自己去到厨房做饭。我们五个人于是开始五抽轮换着打。没过一会儿黄海又爬过来:“好像有点来不及哦,我需要一个人帮忙。”

  路人甲:“爬开。”

  路人乙:“忙很。”

  路人丙:“再见。”

  我:“不会。”

  小志:

  黄海眼巴巴看着小志:“只有你好欺负一点了。”彼时我恰好被替换下了牌桌,正巴不得有人去帮忙。于是一推小志:“去吧去吧。好歹你也看着点儿厨房,省得一会儿煮出来的东西把我们毒死。”

  小志一瞪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跟着黄海去了。老娘欢呼着坐下来,开始大肆赢钱……

  后来我想起自己这一推,恨不得把老娘宝贵的青春貌美拿去换一颗后悔药来吃。

  不得不说,自从雷尚宫的手艺把哀家喂成一只猪以后,我曾经一度以为但凡是Gay大概只要愿意都能烧得一手好菜……当然,不包括我,我更愿意做一名优秀的美食鉴赏评论家。然而我的这个猜想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各种小Gay在各种场合出于各种目的做出来的各种饭菜,其水准几乎都与雷尚宫相距甚远。事实证明尚宫娘娘天赋异禀,早该辞了他保险公司小职员的位置去开私房菜馆。(我发誓,这段话不是小雷逼我拍的马屁,他也并没有承诺要在开心农场送我20个人参以换取持久出场率……嗯,真的。)

  所以,当黄海的晚餐端上来的时候,哀家并没有心怀多少期待,只一心惦记着赶紧吃完回牌桌上继续赢钱。不过当我矜持地瞟到那碗咖喱鸡的时候,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番。这可是雷尚宫的招牌菜呀,你丫也有胆子做?

  “咖喱是哪里的呀?”我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碗里,假装随意地问黄海。

  “诶,不知道。超市买的。”他很诚恳地回答我。

  哀家就怒了:“难道你不知道要用好一点的咖喱吗?我们家小雷从来做咖喱鸡都只用老董从印度带回来的咖喱!”

  黄海包着满嘴菜,说不出话,只把手中筷子朝我身旁的小志一点。小志赶忙开口:“这个是我做的,上次小雷教过我做。我看见他这里有咖喱,顺手就做了,尝试一下而已。”

  好吧。于是我就吃了,竟然还不错。于是口头嘉许了小志。

  旁边几人开始说话:“方妈妈气场果然很强大啊,从麻将桌延续到饭桌,压得我们翻不过身来。”

  我说:“我也是0,压你没什么搞头……”

  于是你们知道,这顿饭的氛围由此定了基调,就这么低俗恶俗庸俗地吃了下去,又低俗恶俗庸俗地延续到饭后牌局再开……我依然在赢钱。那个夜晚和其他几乎所有的麻将之夜一样,我看着满手好牌,忧伤地望着窗外黑沉沉地天,不知道来年春天,俺的桃花还有没有机会稍微开一开。桃花们不回答我,我只好把牌倒下来,凄厉地把对着人们高喊:清一色杠上花儿开!

  麻毕,黄海服务周到,主动申请送我们回家。虽然连包括我在内的人都装出各种客气不好意思,他还是坚持完成了这一好人好事。这个司机什么都好,就是话多。就连我和小志讨论一种据说很神奇的瘦脸精油的时候,他都有本事参进来一脚。

  几天之后,小志来我公司给我送那个神奇的瘦脸精油,哀家乐的稍许翘班,领着他到公司外面的小广场花园长椅上坐着抽烟聊天,晒这个冬天难得逢上的温暖阳光。那时候已经临近春节放假,话题自然地久转到假期消磨上来。没想到小志一脸愁容:“消磨什么啊?我初一到初七正好带团去海南!”

  “啊?你不是基本是在这边作地陪的么,怎么跟着去海南当全陪去了?”

  “就是黄海他们那个大客户团咯。他跟我们老板说这个单子一直是我跟,最好我能去他比较放心。于是就只好去了。”

  我咬牙切齿地:“这贱人……等等,他不是跟我说是做七月份喀纳斯团的计划吗?怎么又变成海南了?”

  “对啊。本来是说喀纳斯的,这个团之前他们已经跟人家圈圈叉叉旅行社谈得差不多了,突然又转过来给我们做……不过也好,这一单我能挣些钱。嘿嘿。”

  愚钝的俺终于在这个时刻福至心灵:“那什么,黄海,他是不是对你有啥想法儿啊?”

  “看起来是的。”小志回答我。

  我立即严肃地警告小志:“喂,你可别颠三倒四的哈。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话说郝飞多招人疼的……”

  我不会……小志这么回答我。

  年前,照例寻了个日子合家团聚,在圣淘沙大包房里满满当当坐了一桌。老董按惯例给大家挨个儿发放新一年记事本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从前几年的年夜饭来,不由得心下计较对比:黑胖子胡波闪人了,游非出国了,张剑只在去年出现过;但是多了摇摇和沈清,两小只恩恩爱爱,一如当年的小雷和于建,旁若无人很甜蜜;当初单身的木木身边多了李峥小鸟依人,小志身边多了郝飞全程护花。小熊和他的小BF磕磕绊绊却也撕扯了一年,小雷于建一副老夫老妻的嘴脸,我和老董谢兵三只鳏寡孤独,竟然生出些儿孙满堂,老怀挂慰的意思来。

  江维和耗子左一杯右一杯,自得其乐。我不是不憧憬真的有一天面前所有人都成双成对拼命晒幸福,但眼下此刻,我的确不能清晰地知道怎样的爱情适合他们。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相关阅读

相关分类

无标题文档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topboyspas  

GMT+8, 2024-4-27 13:32 , Processed in 0.128822 second(s), 22 queries .

同志交友网 topboyspa!

© 2022-2025 topboyspa.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