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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男同志的爱情故事

2015-12-31 15:44| 发布者: admin| 查看: 7134| 评论: 0

摘要: “看来,开办教育信息化这个栏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那么,我们就来讨论一下责编人选吧。”总编黄奇荣抛出的话题,让本来热烈讨论的编辑们一下子沉默起来。偶尔有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却无一人发言。我也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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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推他确是真的睡了,粗鲁地帮他盖了被子,我烦燥的脱衣去洗澡,热水蒸去了一身的烟酒味道,我觉得头却有些痛起来。如果说只是那句话,我或许可当作是朋友的亲昵之词,可那两声呼唤,让我无法自欺,没有料到边云是这样的心思,原以为只是朋友的,是否我有些什么地方让他产生误会?还是说……想起更久远以前,想起成杰说过的话,我无法确定他是否早就有意接近。

  不管怎样,想过去都是无益的,倒是眼前要怎样应对。我对他又是哪种感情呢?看着镜子我问自己。

  或许要承认我是有一点被吸引吧,他热情开朗却不莽撞的个性,不掩名利之心却懂得努力的态度,以及聪明的头脑和适时的体贴,都让我愿意有这样一个朋友,但若说到情爱,对他,确是从未想过。何况自己才刚刚结束一段感情,哪里有心思再纠缠于此。莫不盼着清清爽爽的过段日子才好。而边云,在我眼里也是孩子气的,并不是合适一起生活的伴侣。

  保持目前的关系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有时不明白或装作不明白也不算是逃避,只是利用时间来让彼此更好的清醒,更好的选择。边云还年轻,我想他是适合过人们眼中正常的生活的。

  如是想着,我安心地躺上了床,我想边云只是太累,想要找个依靠,过段时间他自然会想得明白,会交女朋友,会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而我应该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停留的时间只限于他目前脆弱的时候。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边云已经把早饭都准备好了,他坐在桌边不好意思的向我笑了笑,“成煜,我好像喝太多了,昨天,幸好你在。”

  我也笑了,看来昨天说过什么,他一定不记得了,“是啊,醉得都不知东南西北了,不过还算老实。”

  “嗯,我姐说我喝多了就睡,酒品还不太差。”

  我点点头,略过这个话题不想再谈。

  “成煜,我那天听我姐夫说,他好像已经跟出版社那边在谈,想把杂志社分出去的事,如果顺利,可能开完研讨会就想独立,包括市场和发行这两块儿都拿回杂志社来经营,也准备和那些三产公司一样,每年交钱,但独立核算。”

  我心里一动,没料到黄编会有这样的魄力,虽说独立出来,所有大权在握,可是一旦经营不擅,恐怕他再想回出版社就很难了,这条路可算是破釜沈舟。

  “黄编这么有把握发行方面没问题?”我疑惑地问。

  边云缓缓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我听他的意思,好像已经确定发行这边没问题,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有经验有成绩的人来帮忙,那个人,可能就是杨南。”

  我停了去夹菜的手,杨南他……居然要放弃出版社那边的工作而跑到这个小杂志社来做发行?这不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他到底在想什么,为我,做到这种地步,这又是何苦……

  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猫爪子叨成一团乱的毛线球儿,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头儿在哪里,但仍是隐隐觉得不能再让他这样由着性子来了。

  “成煜……你打算,怎么办?”边云小心翼翼的探询。

  我放松了皱起的眉头,云淡风轻地回答,“不怎么办,他想来我也没办法阻止。”

  边云低低答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心里却想,势必要找杨南谈一谈,这些日子他锲而不舍地在站牌处的等候和这个工作上的变动,都不可避免地让我明白他的决心,可是这样做除了让我有些微的感动之外更多的只是困扰,他为我执着若此,并不是我所乐见的。可是这谈一谈,究竟是否可以理清我们之间的纠葛,平息他的那份执着呢,我又实在没有把握。

  一上班就被黄编叫到了办公室,坐在我对面,黄编笑容满面,似是有天大喜讯。

  “小文啊,你到杂志社也有两年多了吧,两年时间,你的表现一直都很优秀,这个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原本呢,像你这样的人才早就该提拔的,可是你也知道,出版社里嘛,规矩多,讲究论资排辈儿,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不过现在王编退了,我和社里领导也商量过了,觉得以你的能力是可以胜任这个工作的,希望能提供给你这个平台,让你更大的发挥,我想这对杂志社和你个人都是个很好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没料到黄编会这样快的找我谈这件事,我犹疑着,虽然明知道这样大概会令他不快,“谢谢黄编对我能力的肯定,不过我希望能给我时间考虑考虑,毕竟我还太年轻,能力也有限,不知道自己接下这个工作是否可以做的好。”

  黄编一怔,很快又笑了,“当然当然,你有这样的担心也是对的,也是对自己和对杂志社负责,那我就等你的答复。”

  点点头,我郑重说明我会认真考虑,尽快答复。

  “你早知道了?”我叨着烟问边云。

  “嗯,呵呵,不过我猜王编肯定会跟你说,所以我就没多嘴。不过,你也是的,这还要考虑什么,多少人盼都盼不到呢?”

  我有些气不顺,选择总是痛苦的,这意味着你可以得到一些,但又必须失去一些。“也包括你吗?”

  边云耸了耸肩,“是啊,不过对手是你,我就没得争了。”

  我狐疑的看他一眼,不确定他是否话里有话。从那晚我知道他的心意后,似乎就有些不同了,以前他说什么,我自然只听话面的意思,可现在,有些话,我会忍不住去想那里面的隐晦。或许这就是人的通病吧,一件事如果像种子一样的洒落在你心里,你就无法再去控制它的发芽和成长。这样的转变对我而言,自然是糟糕的,因为这样下去,恐怕我也会不能以对朋友的心态对他。但是眼下,我实在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考虑这件事。

  “王编想我去她那儿帮忙,所以我在犹豫。”

  边云有些惊讶,听我说完王编那边的情况,他说,“说实话,如果单从工作角度讲,那边肯定不如杂志社有发展,且不说创业艰苦,就是日后她想维持想赢利,恐怕都是要下大功夫的。你确定这种情况需要犹豫吗?”

  “是。我喜欢她这个人的行事和作风,在她手下工作,坦率地说会很舒心。”我只褒不贬,但他自是明白其间的对比性。

  他有些无奈,“那倒是,对你来说,大概环境才是最重要的吧。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那样,至少……至少……”

  他的神情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别这么无精打采的,我还没有最后决定,不是吗?我再想想吧。”

  “嗯,那也好,你再考虑考虑。”

  接下来并没有时间给我想东想西,栏目的稿子,研讨会的准备工作多的出乎我的想象。以至下班再看到杨南的车时,我真觉得头疼欲裂,可想到他要到杂志社工作的事,我又强打起精神,向他走去。

  我还没说话,他先开了口,“成煜,今天陪我吃顿饭,好不好?”

  我看他真可谓笑容可掬,俨然我们不曾分手的模样,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他赶紧补充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忘了吗?”

  我一怔,还真的是忘了,什么生日的我从不放在心上,两年里似乎只有他在意这个。不过……算了,吃就吃吧,反正也有话对他说,生不生日倒无所谓,但话总是要说的。

  我点了点头,上了车。车开出去一会儿,我才发现是向他家的方向。

  “要去哪儿吃?”

  他瞄了我一眼,迅速又正视前方,“回家吃啊,好吗?我都准备好了,到了很快就可以吃,还买了蛋糕,你喜欢的那种。”

  我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总是他一番心意,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果然如他所说,全都准备好了,屋子里的气氛简直像过节一般,雪白的台布,上面是生日蛋糕和我喜欢吃的水果喜欢喝的饮料,菜在厨房里也都已洗切妥当,只待下锅。他把我推坐在椅子上,就去厨房忙碌,不一会儿,一盘盘热腾腾的菜便上了桌。

  “成煜,生日快乐。”杨南端起酒与我碰杯。

  我低声说了谢谢,觉得简直没法面对他的灿烂笑容,便只闷头吃菜,而他只是一杯杯喝酒,看着我。

  饭到尾声时,我自觉必要快快开口了,不然脸上怕不被他看出洞来,心,也怕被看软了。

  “杨南……”

  “南……”

  不去理他,我执拗地叫全名,或许有些故意地挑畔,想要破坏这种软绵的气氛,“分手了,不是吗?”

  他欲说什么,却又咽下,只是手却几将酒杯握碎。

  我开门见山的直捣主题,“我听说,你要到杂志来做发行?”

  “是。分手的话只是你在说,我并没有同意。”

  “有必要这样吗?总归是你的前途,杂志社和出版社哪边更有发展,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是为我,那,请求你,不要这样做。”我软语相劝,这种关系的我们,相见争如不见。

  “我想怎么做,为谁,那是我的事,有没有发展,我自己清楚。”他声色渐起焦躁,染得我也觉失了平时的沉稳。

  “你别这样顽固好不好?当初不就说过,好聚好散的吗?你这样……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我说分手是认真的,并不是一时冲动,那时说的话也都是认真的,你别说不记得了。”

  “砰”的一声,他一掌拍在桌上,猝不及防,饮料杯子倒了,洒了我一身,红色的汁液,如血一般倾在我的衣服上。“什么好聚好散?我这样对你,你都没有一点儿感觉吗?我承认边云的事是我不好,可事情已经做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绝不会同意分手的,绝不!”

  慢慢抽出张纸巾擦着衣服,他暴怒的脸让我对好好谈谈的念头彻底绝望,而他绝决不肯放手的语气逼得我心底滑过一个更绝决的念头。

  我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很快传来回应。

  “边云?吃过饭了吗?嗯,好,我在外面,你来接我回去好吗?在XX街XX楼203号,对,一个朋友的家,我等你来,来了再说。嗯,BYE。”

  看着杨南,看着他的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要叫他来?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和他没什么的吗?为什么这种时候,你……”

  “之前是没什么,之后就不一定了。”我模棱两可着回答,我知道这实在是个烂俗的戏码,可这却是男人,或许说是杨南这样的男人,最大的弱点,不能容许的背叛。

  诚然,我是自私的,可不如此,就是残忍。当断之时原该断,背叛可用时间来抚平,而时间却不允人一再蹉跎。如果怨恨可成为你面对现实的理由,那么,我会用。

  “哗啦”……我看向那被他掀翻在地的食物,碗碟,雪白的台布已是污了。

  他一步步的逼向我,眼中的愤怒让人喘不上气,我闪过几分黯然,仍是平静的口气,“你对我很好,不过我不需要了,现在,你明白原因了。”

  他双手掐住我的肩,一丝丝的痛传来,我没有出声,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更痛,但是不要紧,我在心里对自己和他说,选择之初总是痛苦的,却是你永远无法逃避的,其实在你失去一些的同时,你还可得到了另一些。

  “你真的够狠,够无情,没有男人活不下去吗?在一起两年,这么容易就能抛开我勾搭上别人,他有我对你好吗?还是更能满足你?你说啊……”他摇晃着我的肩膀,嘴里吐出这样的话,而他的唇极快的要覆住我的。

  只可惜在听到他的话时,我的拳头已经比头脑更快的做出了选择,看着他条件反射的捂住受到击打的腹部,我也攥紧痛的厉害的手,“别再说那种无聊的话。分手了,谁都没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生活,你也一样。让他来,并不是想示威或炫耀,我还没那么无聊,只是要告诉你,我们之间,完了。你的个性,一定要亲眼见到才甘心吧,那么,如你所愿。”

  话出口,我也微怔,原来……我是可以这样冷酷的。

  拽过杨南扔在沙发上,我坐在对面,点上烟,抽着,静静地承受着他的目光,无心去探究,他的心情也约略能明白,我望向洒在地上的酒菜,这番心意实在是让我糟蹋了……狠心吧……或许,但我更不喜欢在感情上夹缠不清,消失,便索性无影无踪,这,也是学来的。但今天,我感谢那个教我的人,因为不如此,或许我还在挣扎着不肯学会长大,只会用冷漠去伪装我的软弱,就像对面的他,总是用怒火来掩饰自己的逃避。

  熄了快烧到手的烟蒂,他还在死死地盯着我看,吸了口气,我将自己向沙发上靠去,也同样望着他,用仔细的打量的目光,带着一些自觉不自觉的疏远,或许是这种眼光让他无法忍受,他站起身来两步跨到我身边,我有些许僵硬,但并没有退缩,想要若无其事地再拿出根烟。却被猛伏下身的他重重扑在沙发上,他的手反扼住我的喉咙,身体毫无缝隙的压在我的身上,俯视着我,眼睛微有些红。

  “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我在你心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吗?说分就分,一点眷恋也没有?一直以来,痛苦的总是我,想到你,总是又爱又怕,而这些你从来也不在乎,也没感觉,你让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他在我的唇上反复啃咬着,我却觉不得痛,因为呼吸已是困难,那扼住喉咙的手重的超出我的负荷,模糊中听见门铃悦耳的响起,我用尽全力猛地推开因那声音缓了动作的他,忍不住咳了几声,轻抚着脖子,看着跌坐在茶几旁的他,想说句话,却又不愿再面对他眼中昭张的恨意。

  我快步走到玄关开了门,站在那里的是带着疑惑表情的边云,看到我的样子他张大了眼睛,未及说话,被我一把拉了进来,关上门,我贴上前去,附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两人可听到的声音说,“帮我个忙,演场戏。”我知道这样的姿态在背后的杨南看来该是极亲昵的。

  拉着边云的手,一起来到客厅,杨南缓缓站起了身。

  我越发挨近边云,微笑着对他说,“这是杨南,你见过的。”

  转头对杨南说,“边云,我同事,也是我现在的……男朋友。”觉得出我的话让边云略微一僵,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手放开我,落在了我的肩侧。

  边云笑着对杨南说,“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他又看了看我,那眼神似是叫我安心,他知道该怎么做。我也知道那一地的狼藉以及我和杨南的模样都不难让他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庆幸他反应够快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尴尬。

  边云接着说,“谢谢你一直对成煜的照顾,不过我想以后你可以不必顾虑他了,我会在他身边陪他的。成煜的脾气有点儿倔,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会儿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说着边云在我脸上轻轻一吻,并刻意停留了会儿。

  而我在微仰头接受他的吻时,余光却看到杨南很快从茶几的果盘里拿起什么东西,向我们冲了过来,那东西……好像在灯光下闪动着白光,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推开正对着杨南的边云,扭转身体挡在他前面,只是侧身间,我觉得杨南已来到身边,而他手里的什么东西似乎正刺入了我后背的肩下方又拔出……

  一时间,静默无声,我觉得有些钝痛隐隐从身体里传来。

  边云抱着我大叫,“成煜,成煜……”恍惚着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南大概是恨得极了吧,我向边云笑了笑,“没事。”

  借着他的依靠,我转头看着杨南,他手里还拿着那把带血的刀子,仿佛愣着不可置信自己做了什么。

  我也有些奇怪,是被刺了一刀么,但并不觉得如何疼痛,而且似乎也没有像电视里一样血涌如注的,至少我还有力气站着,而且还可以说话。“这样够了吧,就算我欠你的。以后……”

  说不完了,我觉得呼吸实在困难,喘不上气。隐约着听到边云在打电话,我挣扎着对边云说,“别……报……警,就……说是……玩笑……”

  一直是清醒的,所以听到了边云喝斥杨南去开门的声音,知道他们把我抬到了车里,知道边云跟着我上了车,而杨南没有,也听到边云跟人解释我的伤口是因为开玩笑闹的过火不小心被刺伤的,他含糊的语意太容易让别人误会是他所为,但他并没有解释。

  只是我渐觉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浑身无力,所以,我始终闭着眼睛。

  他们为我输上了液,而没输液的那只手一直被边云握着,他的手出了很多汗,热热的又凉凉的。其实我想对他说声抱歉,可是想到自己也未必有力气说清楚,就没开口。

  到了医院时我才缓缓睁开眼睛,趴在病床上,医生给我缝针,打过麻药也不觉得怎样痛,幸好在后背,看不到,不然看到针穿到肉里的样子,我会觉得恶心。边云被医生派去拿胸片了,据说伤口没有大量往外流血,是因为血都流入了胸腔,幸好来得早,不然我可能因窒息导致死亡。

  很快我被送入了病房,一边输血,一边输液,边云一直在我身边陪着。医生看完胸片,回来告诉我说,只差一点,还好没伤到肺,其实刀可能碰到了肺的边缘,但是它向里卷了一点儿,否则就很麻烦了。

  我向医生笑了笑表示感谢,医生奇怪地看了我几眼才离开,大概是没看过这样被刺了一刀还能笑得出来的人吧,而边云显然是松了一大口气,站在一边不敢碰我,也不说话,却眼睛红红,像要哭出来似的。

  其时,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只不过床头太低,这样躺着还是有些喘不上气,边云看我皱了皱眉头,连忙问我,“怎样?哪里还不舒服的?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你把床……摇高些好了。”

  他急忙跑到床尾,显然是极陌生医院的设施,等他终于弄明白把床摇高,又轻扶着我帮我垫了个枕头时,额头已经急得都是汗了。

  “别担心,没事了。”我笑笑地安抚他,实在不忍心他这个莫名被拖下水的人跟着如此担惊受怕。

  他坐在我床侧,盯着我裤子上的斑斑血迹,“别说话了,好好躺着吧,伤口疼不疼?一会我去给你拿几件衣服来。”

  我看了看外面,也不知是几点了,反正夜沈人静的,“别去了,旁边那个空床你睡会儿吧,明天还要上班,我没事,输完液我会按铃叫护士的。”

  他摇头,不肯去睡,也不许我再说话,傻乎乎地看着我,眼睛还像兔子一样,我哭笑不得地本想再跟他说点儿什么,但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倒也睡了一会儿,只是伤口的疼痛在麻药过去后显露无遗,我睁开眼睛时,看到边云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着我,不由奇怪,“你……就这样一直坐在那儿?”

  “嗯,你醒了,是不是伤口疼?大夫说麻醉劲儿过了会觉得疼的,如果忍不住的话就吃颗止痛药吧。”

  “不了,还受得了。”这么说着,却觉得伤口处越来越疼了,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边云叹了口气,“逞什么强呢,缝了十一针,不疼才怪,来,吃药吧。”他轻扶起我,拿起药放在我嘴里,又端了手杯喂我喝了水。

  吃过药,昏昏沉沉着,又想起发生的事,也不知杨南现在怎么样了,没来医院也好吧,否则见了他我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没想到他会用这样激烈的手段来为我们的结束划下句号。只是对不起边云了,明知他对我的感情还这样利用他,偏又遇上了这种事。现在,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害怕了,倘若杨南动作再慢点,或我的动作再快点,这一刀怕是要扎在胸前了吧,那样死了,真正是不值,也辜负曾辗转间熬过的苦痛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几十年的光阴,再平凡,我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了。边云不在,我松了口气,应该是上班了吧,总被他这样照顾着,我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欠人人情太多实在是件麻烦的事,尤其是边云。

  比起昨天,我的精神已是好了太多,至少有力气四处打量了。病房的环境还不错,双人间,有电视,自带卫生间的,这个边云还真奢侈,看了看床头柜,放着水和遥控器,我微一笑,他倒想得周到。

  枯坐半晌,实在无聊,我伸出输完血空着的那只手去拿水杯,刚端起离了桌子,忽觉伤口猛地一阵抽痛,我措手不及,“!铛”一声,连杯子带水竟全洒在了地上,我僵持着不敢再动。

  却有人猛地推开了门,向床前冲来。

  我抬头,是杨南。

  伤口更觉得痛了,我一意对抗着疼痛,也无暇理他,他匆匆看我一眼,只管去收拾地下的狼藉,等他将地上水渍清理干净,又洗了杯子倒上水,我才觉得略好些。

  看着嘴边他递来的水,我摇了摇头,已没了喝水的欲望。

  “成煜,我……”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看着他,他却不敢看我,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下颌一片青黑,头发也被抓得一团糟,一夜而已,他却像经历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他的嘴唇微颤着,像有很多话要说却一再的沉默,我也无语,你要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

  轻叹了口气,是否你说一句对不起可忽略你曾顿起的杀机?是否我说一句我不怪你即可减去你心上的内疚?是,一切伤害都可过去,可你那一刀却刺散了我对你曾经的所有爱意,若说我对你一点责怪都没有,那么,我就是在说谎了。

  “什么也别说了,回去吧,事情变成这样,什么,也已经够了。”我低垂了眼睑这样说着。

  他站在那里,像是撤了支架的纸人一般,轻飘飘的似可随时倒下,猛然的抱住我的双腿,将脸埋在其间,嘴中呜咽般的低喃,“别恨我,求你别恨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我只是太爱你,我害怕失去,我不能忍受。可我不想这样,我以为你会死了,我宁可那刀扎在我自己身上。成煜,成煜,成煜,求求你,别恨我……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办……”

  他就这样在我腿间反复说着,已是站在悬崖边上的绝望。

  其实……并不恨你,在你我之间,爱与恨是相辅的,无爱,亦是无恨了。从此云淡风清,从此两不相干,从此,你我,成陌路罢。这,是我惟一的希望了。

  可这话,我却说不出了,他的样子即使是无爱,也让我为之怜惜,毕竟,他曾陪我走过生命中寂寞孤独的两年,两年呵,人生又有多少个两年,那两年间种种便是在爱已消散的今天,我仍是会记在心间的。

  “我……不恨你……”我轻轻地给了面前的人这个他一味恳求的答案。

  他微微的一顿让我知道,他听到了,可他却没有起身,仍是伏在我的腿上。我也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忽然,门被打开,边云手里拿着一个大包走了进来。

  边云看到杨南略微一怔,随即恍若无事地走到了床头,边从包里拿出衣服,边对着我说,“我把你的衣服收拾了一些带过来,你看看,还少什么东西我再回去拿。”我犹在看着抬起头直直望着我的杨南,心里说不清的难受,恍惚地答应了边云一声。而杨南听到我们的对话显然身子一抖。

  猛地收回目光,杨南对着边云低声说,“好好照顾他。”

  边云并不看他,轻哼了一声,“我会的。”

  杨南又看了看我,终是转身而去,只是脚步显得沉重,仿佛步步皆艰涩,而那关门的声音也让我心里颤抖不停。

  缓缓闭上眼睛,知道边云在看着我,却没有力气去遮掩自己的心情,真的做错了很多,将他逼至此地,实是我的不智,人的情感完全不是我能够控制和左右的,我以为在为他好,可是却从没问过他,是否真正觉得好过,一意的照自己的准则去安排的,却是两个人的生活。只是再无法回头,再无法矫正,如同一本本已印刷完毕的杂志,连收回的话都是不能说的,只能沉默着继续向前走去。

  “先把衣服换了吧。”边云轻语着打破了我的沉默,睁开眼,我点了点头,看看上面又是胸管,又输着液的,早已无寸缕,只用被子盖着,需换的只有裤子了,整条裤子间隔着都沾染了血迹,从上到下似乎无一幸免,那斑斑点点经过一夜的时间,早已干透,近乎黑色的一小片一小片的布满裤子,显得十分肮脏。

  边云解开我的皮带,搂着我的腰将我的身子略微抬起,顺势将裤子褪了下来,然后拿出一条我平日在家穿的运动裤帮我套上。完成时,我心里轻轻舒了口气,这样的身体接触让我多少有些不自在,不禁逃避地想到,如果那夜没有听到他的醉后真言该有多好,就只是朋友,那样单纯的以为,自私地不想失去这份关爱。

  微斜目光过去,边云的脸也透着红润,他也在不自在吧。

  “被无故捅了一刀,还跟没事儿人似的,真佩服你的肚量。”他稍有讥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即刻收敛了对他的情绪,转到杨南身上,仍是黯然,“并不是无故,我本来不该那么做的。”

  “不该哪样儿?和他分手,还是把我找去?”

  “都有。”我坦率地说。

  “后悔了?”他看着我,阳光下瞳孔猛地收缩。

  我摇摇头,目光转向窗外,不知该怎样说下去。

  “后悔了决来,你这个样子,让人看了……心里才难受……”他像憋着气不能呼出来似的说着。

  我苦笑,不是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可以觉得轻松的,发生过的事唯一的价值或许就是让人从其中汲取更多的经验和教训吧,而诉说这种方式,太过无力。

  “边云,我决定了,去王编那边帮忙,我住院的这段时间,你如果有机会就跟黄编透个风声吧,也好让他提前有准备,出了院我会尽快递上辞职信离开的。”

  边云一愣,“怎么这么急着决定,不是说要好好考虑考虑的吗?假我都给你请好了,没提住院什么的,只说你家里有急事临时决定回去,来不及请假,就托给我了。你等出了院再决定也不迟。”

  “不了,我已经决定了,虽然不知要住多久,但先跟黄编打个招呼,免得我走得太急,让他一时不能应对,何况还有他要我考虑升职的事,也算一并有了答复。我在这儿不方便给他电话,说不清楚再闹了误会反而不好,我们关系一向不错他是知道的,你先透点儿我大概要辞职的意思给他,他自然明白。”

  “为了他,你连工作也不要了。”

  坦然看着边云,不想让他片面的以为我与杨南之间,一意付出的那个人是我。“我只不过是在两份工作中选了一份对自己有利的,能让自己开心的,这样他也就没有理由为我非要到杂志社工作不可了,我知道这样对黄编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凭杨南的能力,确实没有必要放弃更好的机会。他的生活本来就因为我而一团乱了,不能再连工作也这样。”

  边云怔怔地看着我,我也有些发怔,何必对他说这么多,我和杨南之间怎样也是与他无关的啊,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愿听到人说我为杨南怎样怎样。

  边云垂着头,拿起脸盆和那条脏了的裤子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我烦乱地靠着床背,一丝丝挫败爬上心头,到底怎么回事呢?好像一切都不对劲儿了,杨南和边云似乎都让我难以面对起来,只要看到他们,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事。真是我的错吗?那我又该要怎样做才是对的?执意的坚持在眼前似乎成了自私的藉口。

  我焦躁地想去抓头发,不经意又扯痛了伤口。手臂向后磨擦到粗糙的沙布,我苦涩地笑,这一刀刺伤的似乎不仅是我的身体,就连我的理智和头脑都被搅得一团糟了。

  边云端着衣服走了进来,他从包里拿出洗衣粉开始一点点的搓洗那些血渍。

  我闷闷地看了一会儿,说,“别费劲儿了,不行就扔了吧,大概是洗不掉了。”

  “不试你怎么知道,用对了东西,没有什么是洗不掉的。”说着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明亮又执拗。

  “边云,你……”

  看着他死命地揉搓,显然另有含意的话让我接不下去。

  随着他熟练而有力的动作,血渍果然慢慢淡去,只是仍有一圈圈的痕迹,任凭他再努力也不可避免的留在了浅灰的衣料上,隐约可见。

  “我就不信洗不下去了。”他恍若自言自语的跟裤子较着劲儿。

  我看着他那赌气的样子,突然感到几分好笑,怎么能像孩子一样的赌着气,然后又说出好像多深奥的话。

  我轻轻地笑了笑,“你那样是不行的,先这样晾上吧,等回头我好了,拿些漂剂泡泡估计就洗掉了。”

  他手上停了停,接着又搓洗起来,我笑叹口气,真是个固执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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