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说得太多了,只是还想说,老B在前面说小A是你的生命,无论他怎样对你,你无悔。老B,你的生命只是你自己,你的生命有你母亲的希望有你儿子的盼望,有驰骋商场的快乐,有你那些真心朋友的担心,比如阿圈,只是这一切与小A无关。 你说你无悔,以你强势的性格也许是真的,只是时光飞逝,一切都会改变,今天的无悔你又怎么知道在将来不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 从机场回到通州,已经快十二点了,在楼下抬头望去,家里黑着灯,莫非小A没回北京吗? 打开房门,家里空无一人,凌乱异常,和我走的那天一样。一直到去西安,小A都没有收拾屋子,真佩服他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睡上两天,看着满地狼藉,我又想起那一夜的情景。我们真的是一对冤家啊。想想这两年,我们究竟想要什么啊? 小A没回北京,看来真的是离我而去了。他这么决然,我的心已没有伤痛,只剩下麻木了。我勉强走到床边,整理一下,躺上去。 小A不在了,这还是个家吗? 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我太累了,真想就这么睡下去,不再醒来。 我侧过身,准备睡觉,突然,枕边的一张小纸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张火车票,压在枕头边上,不躺在床上很难发现。我的心跳“倏”地加快,我伸出手,拿过那张车票。 2008年6月14日 T232次 西安——北京这小子回来了!他回家了!我心一阵狂喜。 6月14日晚上的车,那一天一宿,他躲到哪里去了? 我坐起身,点着一支烟,靠在床头,长长地吐了个烟圈。这小子终究还是回来了。我环顾着房间,寻找他回来的痕迹。刚刚进屋时光顾着失望了,也没仔细看。没错,他的确是回来了,背到西安的包斜放在书架上,手机电池也在床头的充电器上一闪一闪。 这里毕竟是他的家啊,即使受伤了,也会躲回这个窝。 可是那一夜究竟发生什么了呢? 那一段记忆就像被抹掉一样,我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又伤到他了吗? 我真搞不懂自己,平时护着他就像护犊子一样,唯恐他受到哪怕一丁点委屈,可是每每不经意间,我却会带给他致命的伤害,莫非在我心中,它竟不是一种伤害?每次过后,我的心都会痛,甚而超过他的,但我们仍不断地彼此伤害着,莫非我们都是钢铁战士? 香烟燃到尽头,我又续上一支,躺了下来。 或许我们都会宽容对方,不致产生真正的伤害吧。 床上都是他的味道,熟悉又亲切,可是他在哪里呢? 再一次,拨打他的电话,仍是忙音。这个臭小子,真的忍心把我设成黑名单?下次换手机一定找一款不带这个功能的。 电池还在充着电,按理他不能走得太远,可是这大半夜的,他不在家里呆着,能去哪儿呢? 难道他和小傅在一起?他们在一起过夜?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算了吧,想那么多干嘛,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反正伤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几天太累了,明天还要回家,赶紧睡吧。我头一歪,睡着了。 一直到早上,小A也没有回来,我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愿起来。他不在家,不仅房子有些空旷,我的心也空剌剌的。我的棱角就是这样一点点磨没的吧? 十点,我必须得起床了。多想见他一面,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啊。 我再次拨打他的电话,仍是忙音。 穿衣,洗漱,我磨磨蹭蹭,期盼能见到他回来的身影,但走廊始终是静静的,我没有听到他习惯的摔门声。 罢了,走吧。我拉开房门,又回过身环顾屋里,想了想,在口袋里拿出钱放在餐桌上。这一次我说不定得离开很多天,他身上的钱应该不多了。这个当口,没有钱他也会硬撑着不来找我,这个蠢货,这种事做得出来。 下了楼,看到街边的超市,我径自走过去,为他买了条烟,顺便抄起公用电话。 很快,他的电话就通了,但是他没有说话。 “我回来了,”我自顾冲着电话说,“但马上又得走,我妈又住院了。” 电话的另一头静静地。 “刚给你买了条烟,家里也留了钱。” 他仍旧不吭声。 “这一走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你自己一切小心。” 他还是不说话。 “有事打我的手机,别硬撑着。”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知道我已经说完了,“啪嗒”一声,他把电话挂了。 这样通话,还是第一次,我不禁苦笑。电话中他的背景挺安静,估计是还在床上躺着。哎,管他在哪里睡呢,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赶火车回家吧。 这家医院我再熟悉不过了,父亲最后的十年,一共抢救过六次,都是在这儿,这一年里,母亲的两次手术也是在这儿做的。我带着前妻和儿子,穿过深深的院落,走向高干病房。 妹妹在病房门口等我们。 “老妈怎么样?” “刚睡着。身体太弱了,一周不吃不喝,只是靠营养液维持。”妹妹的眼里闪着泪光。 我透过门上的窗户往里看,屋里站满了人,看不到老妈。 “医生怎么说?” “没有什么治疗方法了,只能维持。”妹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那个词我们都不忍心说出口。 “老妈就是想你,一天问起好多遍,但还不让我们告诉你。”妹妹擦擦眼睛,“老妈原来也不这样啊。” 我的心抽搐着,傻妹妹,情形要比你意识到的严重得多。看着妹妹憔悴的面容,我强忍着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推开房门,屋里的人见到我,为我闪出一条路。 我走过去,终于看见了老妈。老妈侧身躺在病床上,熟睡着。 有人为我搬过椅子,我接过来,放在病床前,轻轻地坐下。 我端详着老妈。一个月不见,老妈瘦了许多,脸也略微发黄,鼻子里插着管子,呼吸偶尔受阻,间或疼痛,会稍皱皱眉。但是老妈是宁静的。 我转身拉过儿子,让他倚在床前。 “好好看看奶奶。”我叮嘱他。六岁的儿子像是被病房里的气氛所感染,乖乖地,静静地注视着熟睡中的奶奶。 就这样,祖孙三代在这个特定的空间重逢了。我轻轻拉住老妈的手,摩挲着,我知道,我们的心没有距离。 良久,老妈翻了个身,妹妹忙上前帮忙。 “你哥什么时候回来?”或许是太疲倦吧,老妈问妹妹的时候都没有睁开眼睛。 “你老儿子回来了。”妹妹趴在老妈的耳边说。 “老妈,我回来了。”我忍住眼泪。 “你哥什么时候回来?”像是没听到我和妹妹的话,老妈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和妹妹惊愕地对视着,我忙对儿子说:“快,叫奶奶。” 儿子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奶奶,奶奶。”清脆的童音在病房响起。 老妈没有反应。 儿子回头看看我,又趴到老妈身上,用手拽住奶奶的手,“奶奶,奶奶。”他继续喊着。 一直喊到第六声,老妈终于“啊”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但她的眼神是空洞的,眼珠好一会儿才转动起来,慢慢地,她的目光定格在儿子身上。 “我大孙子来了。”母亲勉强地笑了,在场的人都长吁一口气。 妈妈逐渐清醒了,看见我们都在,她想坐起来,被我按住了。 “躺着吧,见到孙子也不至于这么大劲儿啊。”我笑着说。 “妈没事,”老妈摆着手,“有点儿躺迷糊了。” “可不是,再说好几天不吃不喝,身子弱啊。”我为母亲掖掖被角。 屋里的人慢慢都出去了,只剩下我们几个。母亲拉过儿子,用手摸着他的头,久久不愿放下。 “坐火车都累了吧?” “不累。”儿子有些拘谨,小声回答着。 “你们都看见了,妈没什么事,回家歇着吧。冰箱里有虾,让阿姨给你们炒,这回妈是做不了了。” “不急,我们也不饿。” “快点回去,孩子该饿了,好好睡一宿,明天再来看妈。” 我和前妻对视着,谁也没挪动脚步。 “走吧,非得让妈着急吗?”老妈有气无力。 “行,我们走,明天再来,”我冲妹妹眨眨眼,又对儿子说,“和奶奶说再见。” “奶奶,明早我再来,拜拜。”儿子挥动着小手。 老妈笑了,也挥挥手,“拜拜。” 送走儿子和前妻,我和妹妹来到医生办公室。主治医生知道我回来,还在等着我。 “见到你母亲了?” 我点点头,“见到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知道。”我低下头。 “其实,”他迟疑着,“我们都是熟人,有一句话别怪我,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我知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维持吧,尽量让老人少遭罪,别让她疼着。” “明白了。”我看着医生,“谢谢你。” “谢什么啊?咱们都是多少年的关系了。”医生看着我,“老太太这样,已经不错了,你们别太伤心,黄菊才活了四个月。” 我点点头,和妹妹离开办公室。回到病房,老妈又睡着了。我拿出烟盒,向妹妹示意,来到走廊。 |
GMT+8, 2024-5-4 10:30 , Processed in 0.126208 second(s), 22 queries .
同志交友网 topboyspa!
© 2022-2025 topboys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