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理会我的挪揄,“在那儿吃了饭,又看了两场电影。” “你真有钱。”他不是说我酸吗?索性我就酸到底。 “不全是我花的,后来那场电影票是小傅买的。” “你还让女人花钱?”我忍住笑。 “女人花钱怎么了?谁规定只能由男人出钱。”他愤愤不平。 “也是,你家小傅比咱们挣钱都容易。”我终于撑不住,笑了。 “小傅说我穿这身衣服特精神。”他不无得意。 这我当然知道。这一身Jack Johns是我临回家前给他买的。暗紫色的休闲上衣,内衬白色绣花V型领的T恤。当时试穿时的感觉就两个字:性感。我二话不说就付了款。 “还说你什么了?” “不告诉你。” 我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瞎聊呗。对了,下周我不去学校了。” “决定了?” “嗯。” “那你去看看新的学校,什么时候开学告诉我一声。”即使我离开他,也一定会让他把学上完。 “行,我抽时间去看看。”他喝了一口酒,“你说,咱们买辆什么车?” 小A特喜欢车,我们本来商定暑假他拿到驾照后就买辆车。 “我哥说可以先买捷达,皮实,过两年不要了也好卖。” “你哥认识别的车吗?” 他不高兴了,撅起嘴,每次我说他哥他都会这样。 我痴痴地望着他,心如刀绞,想了两天一夜的话终究说不出口。 先吃饭吧,一会儿再说。我对自己说。 回去的路上我不断地寻找机会,可是一看到他的脸,说出的话就走了样。 哎,回家再说吧。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 家门口新开了家发廊,正在做促销活动。 “去试试?” “你自己去吧,我先回家洗澡。” 我来到发廊,洗过头,小妹给我做按摩。昨天晚上没睡好,按摩很舒服。 我昏昏欲睡,突然电话响了。我拿出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多年的习惯了,和韩骗儿学的。 “Hi,Alex?” “Ya.”我顺口而出。很久没人叫过我的英文名字了。 “真的是你吗?”这回换成了港式国语。 “Robert?” “是啊是啊。”我听到“洗牙洗牙”就想笑。 小妹侧过身询问我,我示意他继续。 “老天真有感应吗?我刚刚才想到你。”我哈哈大笑,“我又洗澡了。” “主啊,这么多年你就没什么长进吗?” “不服你就过来试试。”听到老友的声音,我心情好得出奇。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是吗?你在哪儿?” “Guess.” “上海?” “No.” “Hongkong?” “No.” “New York?” “No.” “Miami?” “No.” 我被他No郁闷了,“你丫不是就在北京吧?” “不是呀。我在你最喜欢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我最喜欢的地方?” “对呀。” “到底是哪儿?快说。” “我在Sevilla.” “天啊,你跑到那里做什么?” “等你啊。” “等我?”他把我说愣住了。 “是啊。细节我E-mail,把邮箱告诉我。” “bgaxp@163.com.你又玩什么啊?” 他重复着记下邮箱。 “Listen to me,I came from Miami last week.” 听他说英语倒还不像国语那么遭罪,只是我常年不用,有些生疏了。 “说国语,”我打断他,“Miami?你和Marty在一起?” “是啊。” “该死的美国佬还活着啊?” “是啊,”他嘿嘿地笑,“你知道他怎么问起你?他说,那个该死的Alex还活着吗?” “Shit.”骂完我忍不住也笑了。这个词是Marty的口头禅,当年收他的传真,每一段文字里至少夹带着七八个Shit.“他离婚了,好惨,在Miami 混不下去了。”他边说边笑。 “活该。” “没办法,只能跑到 Sevilla 来混日子。我们打算做一家公司,Marty和我都希望你能过来。” “玩笑吧?怎么听起来这么离谱?”我一时转不过弯来。 “是真的啦,不是玩笑,这一周我都泡在律师楼里。Marty说,你一定要来。” “太突然了,怎么可能?我把这边东西都扔下?” “先别急着拒绝,看看我们的计划。如果没问题,我给你办手续,估计十月份你就能过来了。” “催命呢?让我想想吧。” “你会感兴趣的,你一定会来的。”他像是吃定了我,“对了,问妈妈好。我打电话到家里,她还记得我。” 剩下的时间,我都在想Robert的话。他们的计划会很有吸引力,这一点我确信不疑。我们在一起折腾了三年,我太了解他们了,就像他们了解我一样。我们会是很好的搭档,西班牙也确实是我最喜欢的国度,尤其是Sevilla,我曾经着魔一样钻研它的历史,外加那支赫赫有名的足球队。按照十年前的性格,我可能马上就答应他们了,可是十年过去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有项目,还有小A. 想到小A,我的心立刻抽搐起来。孽缘啊!真的该结束了。Robert的电话来得这么巧,这莫非是上天给我指明的道路?我知道自己,即便离开了,可能也很难真正地放手,在国内,无论他在哪儿,我都可能再一次打扰他。远隔千山万水,对我们而言,没准儿真是最好的解脱。 只是这段感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回到家,小A在玩电脑。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点着一支烟,看着他。 许久,我从口袋里掏出网通业务单,递给他。他打开看了一遍。 “这不是装了吗?你净骗我。” 看着他喜出望外的表情,想到即将说出口的话,我的眼圈红了。 “小A,我刚接到个电话,可能十月份我就得走了。”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盯回屏幕。 “你放心,你的事我会安排好。” 他的肩膀轻耸一下,仍旧没说话。 “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你知道我喜欢你,或者说我爱你。但是我知道你可能不开心,只是我从来没想伤害你。” 突然悲从心来,我无法再说下去。我擦擦眼睛,尽量平息自己,又点着一支烟,可是接下来的话让我自己都大吃一惊:“所以我走之前,我会天天来找你,我烦也要烦死你。再不烦,这辈子我就没机会了。” “随便,”他盯着屏幕,幽幽地说,“你烦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从装了宽带,小A就迷恋上网络游戏,先是《跑跑卡丁车》,再是《赤壁》。反正不用去上课,除了吃饭、睡觉,他似乎都会坐在电脑前。我说过他几次,没什么效果,也就懒得再说。后来我发现他的很多同学都在玩,他经常通过QQ和他们交流心得,我就更无话可说。或许现在的学生都这么败家吧,只是他比他们要大十岁啊。 思考了三天,我拒绝了Robert的邀请。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是一个男人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公司成立还不到一年,已经烧了快一千万,项目处于最关键的时期,我不能做一个逃兵。 逃离小A的冲动,随着这个决定,很快烟消云散。我发现我们好像谁也离不开谁了,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我认。 最后一班地铁每天继续上演。 写帖子渐渐成为我必须的工作。按照网友的指点,我将帖子更名为《我的顽固直男——小A和小B》,在一路上重新发表。这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帖子,那一天是二零零八年四月二十四日。 最初写帖子的时候,有近似偷情般的羞涩,再加上原本想生日时给他一个惊喜,我一直犹豫是否告诉他,名字加上直男二字,更使我踌躇不决。但这篇帖子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又把它发到网上,我最终决定不再隐瞒。 二十五日,吃过晚饭,我开始坦白。 “和你说件事。”闻言他抬起头,我很少这么一本正经。 “我正在写我们的故事。” “写就写呗,你还能写出什么好东西。”他不以为然。 “你还别不服气,比你的日志好多了。”偶尔他也会写写日志,但是文笔忒次,让人不忍卒看。 “哼,”他心虚时一贯如此,“你是大学生,我是初中生,和我比什么啊?有本事去和那些作家比啊?” 我强忍住笑,小心翼翼,“还有件事。” “你烦不烦啊,就不能一块儿说?” “我把它贴到网上了。” 他吃惊地看着我,好像从来不认识我一样。 “《天涯》,有时间去看一看,看我写的是不是那回事。” “哼,我才不看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第二天晚上,快十点了,他还在玩《赤壁》。我从床上坐起来,准备穿鞋回家。 “直男是什么意思啊?”冷不丁他在我身后问我。 听到从他嘴里说出“直男”二字,我一下懵了,一*坐回床上。 “去网上搜啊。”我掩饰着自己的慌乱。直男都知道了,他还知道些什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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