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我才不会说第一句话呢。抽完烟,我起床穿衣,小东见状,忙问我:“B哥,你要走啊?” “家里有事,一会坐火车回东北。”我答道,其实也是说给小A听。 小A手停住了,身体僵了一下。我以为他要开口讲话,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和小东笑笑,转身出门。 仪式中午就结束了,众人又来到饭店吃饭。我不习惯一干人的嘘寒问暖,独自一人跑到楼下,单独点了些吃的。小A又出现了,我的心已飞回北京,我决定坐下午的火车返京。 早晨在坟地,大侠带着儿子也去了。小家伙从出生起,就没见到爷爷,也没给爷爷上过坟,这回总算了却了我的心愿。大侠告诉我,她已经联系好了北京的学校,不着急回北京了,想带儿子在老家多呆几天,还可能去大连旅游。雷厉风行,这是她的一贯风格。 在老家,很少人知道我们已经离婚。我们都懒得和别人解释什么,在整个葬礼期间,我们配合得近乎天衣无缝,宛如仍是一家人。其实大侠和老妈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本没必要这样做,她能和儿子一起回来,我心里想当感激,只是不经意间对视的时候,我竟发现我们多了一丝生分。 招呼完众人,妹妹下楼来找我。 “一会儿就要走?”妹妹问我。 “是。” 妹妹叹了口气,在对面坐下。 “我听大侠说,他们不准备走了,是为了你吗?” “应该是吧。” “这些日子大侠表现不错。” “我知道。” 我抬起头,妹妹正看着我。 “儿子不走了,有时间多陪陪他,我看他和你都不怎么亲了。” 我黯然,“我争取吧。” “别不上心,行吗?” 我点点头,看着她憔悴的脸,我不禁心疼起来。“这些年苦了你了。” “你不用这么说,其实想一想,我过得也挺好的。人这一辈子啊,都是命。”她向后梳梳头发,“老妈这一走,我最担心你了。” 我想笑笑安慰她,但笑得很难看,眼圈却不由得红了。 “老B,我最怕的就是你再也没有家的感觉了。” “不会的。”我打断她,但是我明白,会像她说的那样。 她摇摇头,“这样也好。往后没事你别回来了,我们可以去北京看你。” 我疑惑地看着她。 “老B,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不能再出事。” 我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了,“我不会有事。”我故作轻松。 “我太了解你了。”她显然不以为然,“我知道你顾虑老妈,忍了很多事,你能不能不去做?” 傻妹妹,你知道我遭了多少罪?我低下头,沉吟不语。 “再说,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抬起头,看着妹妹,慢慢地点点头,“我答应你。” 再回到通州,天已经暗了,我看看表,还不到八点,往常这个时候,他还会在家里等我吃晚饭。昨天走的时候,我说过今天就回来,他还能等我吗?抬头望去,家里的灯亮着,我加快了脚步。 打开房门,我一愣,他不在家,只有小东一个人在玩电脑。 “小A呢?”我有些不悦。 “他刚才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出去了?这么晚,他能去哪儿?我边脱衣服边想。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的人选,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小傅,可是他哥哥还在秦皇岛啊,看来是和小傅去约会了。 坐到床上,我发现烫衣板支起来还没有收,他是烫了衣服才出去的,这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我的心仿佛被抓紧一般。 “找他家小傅去了吧?” 小东转过头,笑笑,“听电话声是个女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晚上还回来吗?” “临走时说是回来嘛。” 我应承着,把脱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又到卫生间洗澡。冰冷的水冲刷着我,我却愈加烦躁。我该怎么办?都已经这样了,他是否在小傅那儿留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那么在意晚上他是否回来,莫非是在为自己寻找某种借口? 我围上浴巾,坐在床上,和小东聊天。 “暑假不回去了吗?” “回啊,再过几天,等我老婆呢,她从家回来,我们一块回我家。” “哦,见老婆婆去啊?” “也不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去玩玩。” 我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他连忙点着。 “我听小A说,你们也在外面租了房子?” “是啊,两小间平房,就在学校边上。” “那岂不是成了你们的活动中心了吗?” “差不多吧,正赶上要放假,我那儿还能做饭,那帮家伙天天都聚在那儿喝酒。” 我点点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大学时临近放假的情景,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我抽着烟,心中一动,莫非小A这些天都在学校?我几次想问小东,又觉得难为情,但最后还是忍不住。 “这些天小A都和你们在一起吗?” 这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这不是窥探吗?我怎么能对小A这么做呢?可是我却渴望着听到答案。 “是啊,”小东丝毫也未觉察出我的异样,“从西安回来他就到学校了,他不在,我们也没意思。” 我闭上眼,长长地吐了个烟圈。 小A回来时,我正躺在床上看报纸。看到我,他一愣,没说什么,脱衣洗脸,只穿着内裤,背对着我坐在床沿上看小东玩电脑。他穿的内裤,恰好是我在深圳给他买的前端画有标尺的那一条,我回忆着去年的场景,差点笑出声来。 他不理我,只顾着和小东说话,我自然也不会理他,继续看报纸。过了十几分钟,他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天晚上真倒霉。” “怎么了?”小东问他。 “晚上去看电影,刚进去就出来了,没看成。” “为什么啊?” “刚开演,小傅就接到电话,让她回去上班。” “哪个小傅?这么晚还要上班?”小东不解。 “我家小傅呗。”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 我心里暗笑,这些话明明是说给我听的,还假装一本正经地冲着小东说。好小子,你装,我也装。我翻了个身,背向他。 “那妈咪真不是东西,小傅好不容易晚上有时间,约我看电影,又被她给搅黄了,说是去了一个人,指名找小傅。” “哈哈。”小东总算明白怎么回事,笑出声,我在心里也笑着。 “妈咪真缺德,又让我白白花钱。喂,你给陈静打个电话。” 陈静就是那个妈咪,这话是对我说的,他应该转过头了吧。小样,抻不住劲儿了吧,终于肯开口了?你肯开口,我还没心情搭理你呢,我把报纸又翻了一版。 “喂,跟你说话呢。”他拍了我一下。 “干嘛?”我忍住笑,转过身躺平,看着他。 “你给陈静打个电话。” “为什么?”我装作不明白。 “骂骂她啊,我和小傅见一面容易吗?他不看我,也得看你的面子啊。” “操,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我终于笑出声来,“这个电话我不打。” “说说她嘛。” “要打你自己打,我把号码告诉你。” “那——算了吧,妈咪真不是东西。” “你怪人家干吗?小傅就是陪男人的,有活就得干,又不是专门陪你的,你给人家多少钱啊?再说了,如果小傅心里真的有你,她可以推掉啊,又没人拿刀逼她回去。” “也是啊。”他也笑了,“太伤自尊了。” 十几天没讲过话了,我没想到我们的继续会以这种方式开场。关于妈咪的对话,我宁愿相信小A是在为我们找一个台阶。不过,他这样又如何呢?没有了爱和关怀,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二天很早我就起床上班了,走时小A和小东还在床上睡觉。除了那一段对话,我们再没说过话。在通州等了他好几天,就是想和他把事情说明白,可是小东在,我又无法开口。 我始终不能相信,他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即便不是爱人之间的感情,也会有其他。可是不清不楚的生活,终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知道,一切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轨道上了。假如说,我一直迷恋于暧昧之中,是期盼有个明确的结果;如果现在算是一个结果,我就不会再容忍自己沉迷其中。我们该如何继续,我会尊重他的选择。我们必须心平气和地谈一次。 上班的路上,我一再回忆头一天晚上我们对话的情景。本来在他回来之前,想到他和小傅约会,我的心还怪怪的,得知这些天他一直在学校住,我还有放松的感觉;可是从他嘴里听到“小傅”二字,我的心却一点涟漪都没有,就好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让我回想起来都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是我的心麻木了,还是我已经改变了? 临近下班,意外地接到了老刘的电话,他约我晚上去星光,看“黑豹”二十周年纪念演出。我想了想,答应了。小东还在,即使去通州,我也谈不成什么。 老刘在星光门口等我。一年没见了,他倒没什么变化,见了我,仍是拍拍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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