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棋牌室的门口等小冬,小郝的电话又响了,他走到一边听电话。我看着小郝的背影,就如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我劝小郝可以这么决断,但我自己能决断吗?哎,人啊。 小冬到了,小郝仍在打电话,我们先进屋,把小郝留在外边。 “怎么回事?”小冬问。 “俩人要分。”小A说。 “真的啊?”小冬看向我。 “该分。” 不一会儿,小郝进来了,坐在牌桌前,一声不吭,忽然他笑了。 “她把手机摔了,还说要砸电脑。” “不会吧?”小冬很惊讶。 我终于忍不住,也笑起来。 “小A啊,小A,你看看人家跟你学的,摔手机,砸电脑,都用上了。小郝,你认识小A,亏不亏啊?” 小A讪笑着。 小郝终究没去送他媳妇,我们在一起打了八圈麻将。小冬大胜,可怜我们三人,情场失意,赌场更失意。 小冬请客,我们选了鸿毛饺子。今天是小年,我们就算提前过年吧。吃过饭,小冬和小郝打车回家。 “你去哪儿?”小A问我。 “今天我不走了。” 小A看着我,有些迟疑,但没说什么。我们回了家。 “找东西,我们去洗澡吧。” “啊?” “啊什么啊?去洗澡。” “哦。”小A到卫生间装东西。 自从那次去工厂,我们再没一起洗过澡,一晃一年半过去了。再次清晰地看到他的罗体,看到他放松的心情,我恍如隔世,不禁又想到我们第一次出去的那个晚上。如果那能算约会,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啊。所有的情景历历在目,小A,你还记得吗? 我们一起洗淋浴,一起蒸桑拿,一起搓澡,可是我心如止水。小A,我们还有十二小时,我的爱,还有十二小时。 “过了今夜我将不再有,也许今生注定不能够有。眼看那爱情如此飘过,只有含泪让他走。”我看着身边的小A,在心里哼唱着。 回到家,已是午夜了。小A打开电视,正直播一场斯诺克的半决赛。我脱衣服上床,对小A说:“我先睡了,这两天太累了。” “你睡吧,我看电视。”他犹豫着,“我不和你睡。” 我笑笑。其实我也不想睡,我只是想一直看着他。过了明天,还能见到他吗?两宿没睡,我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夜我被自己的喊声惊醒,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不停地喊“小A”。朦胧中好像他侧着头在看着我,我一歪头,又睡着了。 这是搬家后,我第一次在这儿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小A仍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看着他那张疲惫的脸,我的心隐隐泛痛。小A,这次别怪我好吗?让我放纵这一回吧,就当作你在照顾我,不会有下次了。 我起床穿衣,对小A说:“洗把脸吧,咱们去买东西。” “不去。” “不去?中午就回家了,哪还有时间啊。” “那就不回了。”他气呼呼地,开始脱衣服。 “你怎么这样?”我快搂不住火了。 “我就这样,谁让我没睡好觉呢?”他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 我一时气结。“冷静,冷静,马上就要分别了,千万别吵架。”我劝说着自己。他一宿没睡,该是真累了,就让他睡一会儿吧,顶多不买东西了。 我打开电脑,继续写帖子。写了两段,已经十点了,我关上电脑。 小A仍在熟睡着。他睡相不老实,胳膊和腿都伸到了被子外面。我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小A,在一起两年半,就像过眼云烟。孰是孰非,我们不再想了,好吗? 小A,没有我的日子,但愿你一路走好。 十点半,我叫小A,再晚就赶不上火车了。 “你烦不烦啊?”他在被子里挣扎着,翻过身去。 “起来吧,小祖宗,不然赶不上车了。” “我都说我不回去了。” “不会去怎么过节?” “我就留在这儿过年。” 我压抑着怒火,站到窗前。窗外是几幢盖到一半的高楼,已经停工了,一片肃杀。 “小A,都临走了,你能让我省点心吗?”我自顾看着窗外,“我昨晚住在这儿,没别的意思,就想多和你呆一些时候,往后这儿我不会来了。” “你不来,过完年我也不来了。”他从床上坐起来。 “我不会和你回家,从一开始就只买了你一个人的票。今天你这一走,没准儿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你别再闹了,行吗?” “什么?”他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你不去?家里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竟然不去?” “嗯,我去不成了,临时有点事。” “那你给我妈打电话说。” “行,我打电话。” “没事也得让你折腾出事来。”他跳到地上,穿上拖鞋,跑到卫生间,用手“啪啪”地拍着墙上的开关。开关被他拍坏了,从墙上掉下来。 “操。”他骂了一句,进了卫生间。 我苦笑着帮他收拾东西,洗漱完他穿衣服,我把车票递给他。他没说什么,接过去,放在口袋里,拎上包就往外走。 “电脑不拿了吗?” “不拿了,回家也上不了网。”他拉开门,回头看着我,“你不给我钱了?” 他回去要请小李他们吃饭、唱歌,还要和朋友及过去的同事吃饭。这些他早就和我说过,钱我也早就准备好了,我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又在枕头下放了点钱,“你回来时我可能不在,记着,别在家里拿钱。 我关上房门。 “带钥匙了吗?” 他摸摸口袋,“带了。你反锁了吗?” “反锁了。” 我们坐电梯下楼。出了单元门,我们就都放松了,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一路上,他不停地打电话,和小傅告别,和石家庄的朋友们安排活动时间。 “到了石家庄,先把东西放到你舅舅那儿吧,别背着他们跑来跑去的。”我叮嘱他。 “嗯。” “回去少喝点酒,别再弄得像去年一样。” “我知道。” “你回来那几天车票难买,记得提前买,实在不行就坐大巴。” “嗯。过两天你也不能去吗?” “我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 春运高峰期的北京西站,就像一个难民集中营,我们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行着。 “我如果回来得早,就过去接你。” “行。你去哪儿啊?” 我把头转过去,没回答。“这么多的人,一会儿我可怎么走啊?”我自言自语。 “你——自己小心点。” “我没事儿。”我笑了,真难得他还会关心我。 和谐号候车室,没有车票根本进不去,我们只能在门口告别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没吃饭,买点东西。” “我知道。”背对着我,他挥挥手,走进去,一闪身就没了踪影。 我愣了一下,掉头往回走。 小A,再见。 身边都是与我逆行的人,只有我一个人向外走。汹涌的人潮中,孤独的我显得格外地渺小与叛逆。我压低帽檐,把手插在裤袋里,静静地走着,耳边响起罗大佑苍凉的歌声。 路很长,我顽强地走着。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我将青春付给了你,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将孤独留给我自己,我将春天付给了你,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爱是永恒的旋律,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将冬天留给我自己,我将你的背影留给我自己,却将自己给了你。 (下部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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