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眼泪,我给喇嘛回帖。喇嘛,谢谢你,你平静了我的心。 我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Elton Jhon的歌声在屋里回响着,回响着。 不知迷糊了多长时间,门开了,这小子回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脱掉衣服径自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听背景音乐,他又开始玩赤壁了。 我躺着没动,我的电脑里还在播着Elton Jhon的那首歌。两个电脑的音乐声混在一起,近似噪音,他皱皱眉,调低了他的音量。 我不知能开口和他说什么,只能继续听歌。他好像也懒得搭理我,专心地玩游戏。略带沙哑的歌声一遍一遍重复着,闭上眼睛我都能哼出歌词。 我坐起来,靠在床头,在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我就奇怪了,即便听不懂歌词,这么忧郁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地听,他就能真正地心如止水?我认识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差异如此大的两个人,能在一起混了两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我也不会相信吧。 太阳偏西了,手中的烟也燃到了尽头。我用余光喵喵他,他脸上一无表情。他的心也能像他的脸那般平静吗? 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没见到他时,恨得痒痒的,可一旦见了他,却只剩下了惆怅。 我又点燃一支烟,他仍旧玩游戏,终于我忍不住了。 “不是说好了出去玩吗?” “我又没说去。”他懒洋洋地。 这是他从西安消失后,我们俩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我不想吵架,再说我不是已经决定放手了吗?我寻思了一下,转换话题。 “你去学校报名了吗?” “没去。” “没去?为什么?”我有些着急,七月五日就开学了。 “你哪儿那么多事啊?我学不学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他拉着长音,有点不耐烦。 我一听就火了,“你哪一件事和我没关系?” 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他腾地站起来,怒视着我,“我走不行吗?我不学了,这回和你没关系了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觉得那么陌生,大脑一片空白。 P.S. 昨天下午,去接儿子放学。平素都只是周日晚送他回学校,昨天是第一次接他放学。儿子住校,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上周日从西安飞回北京,落地时他已经返校了。和他通电话,儿子竟有些哽咽,说是想我,我连忙说周末去学校接他,他才高兴起来。 三点的西四环,略有些空旷,太阳透过车窗射到身上,让人暖洋洋的,和窗外肃杀的深秋形成了强烈的对照。我转回头看看坐在后座上的儿子和前妻,儿子依偎在座位里,正在为我们背诵新学的古诗。 音乐台正在播放老歌,不经意地,一阵熟悉的旋律传来,是《是否》。不知道是哪个女艺人的版本,我不是很喜欢,但歌词却轻轻拨动着我的心弦。 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 是否这次我将一去不回头,走向那条漫漫永无止境的路。 是否这次我已真的离开你,是否泪水已干不再流,是否应验了我曾说的那句话, 情到深处人孤独。 情不自禁地,我又想到小A,此刻,他应该正在酒仙桥的一个球场上练习篮球,为几天后的比赛做准备。晚上,我们或许会见面。然而,明天呢? 见与不见一家子,以及各位好朋友,我被你们的关怀深深地感动了,怎么会恨你们呢?关于你的三个问题,慢慢看下去,都会有答案,只是对这答案的理解,每个人会有不同罢了。 人性本善,所以我从不愿把人想得很坏,这可能是我这个人太理想化了吧。 哈哈。 正僵持着,我的电话响了,他们告诉我已经找到小东的住处了。 我一边应承着,一边看着小A.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我点着一支烟,想了想,在床上躺下。他都这么说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还能说些什么。这时,电话又响了,我看看号码,是老刘。 “说话方便吗?”他问我。 “还行,说。” “又在通州呢吧?” “是。” 电话里传来一阵窃笑,“我一猜你小子准在那儿。对了,你的帖子我看完了,都累死我了。” “嗯。”我转过头看看小A,他已经坐下了,盯着电脑发呆。 “你们俩怎么那么多花样啊?让人哭笑不得。现在怎么样啊?” “还行。” “那就好,”他沉默了一下,“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儿。”我不想说。 “别装,你小子我还不知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都能帮帮忙。” “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也是。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到时候死了怪我们不去。” “你才死呢。”听着老刘的笑声,我挂断电话。 我转向小A,之前想到的他和小傅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不上学了,干什么?” “用你管啊?” 要是在往常,这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吵起来。但是今天,就算了吧,我知道他就要走了。 “那这个房子你还住吗?”房子是租的,房东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我得给他一个交代。 “不住了,再过几天我就搬走。” 我心如刀绞。我想象过我们的分别,但不是这样。 “到时和我说一声。”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为什么?小A,难道你不明白,理由太多了,但我没心情再说了。 “你总得把钥匙给我吧。” “嗯,行。”他面无表情。 我点着一支烟,平静一下心情,他仍旧坐在那儿。 “算了,就这么着吧,我心情不好,不想和你吵。” “我知道,不就是你妈死了吗?有什么啊?”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的火气“腾”地上来了,我强忍着,没有发作。我怒视着他,就好像从没见过他一样。 “这话你也说得出来。行,你走吧,我不会留你的。”我穿鞋,准备走。“对了,你给你妈打个电话。” “给我妈打电话干什么?” “你妈说把你交给我了,你不上学了,我总得说一声吧。” “行。”他快速拨着号码,电话通了,他把电话递给我,我把他不准备上学的决定告诉了他妈妈。 “为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他妈焦急地问我。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往后他有什么事,您就甭再找我了。” “怎么会这样啊?你让小A接电话。” 我把电话递给小A,他看了我一眼,走到厨房,把门关上。 我不知他们母子谈些什么,只是听到小A大喊一句,“我不靠别人了还不行吗?” 不靠别人了,果真如此,小A,你还算个爷们。 打完电话,他回到房间,在椅子上坐了一下,又站起身,拿起电动剃须刀,到卫生间刮胡子。 我没法再呆下去了,纵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我拉开房门,小A就在我右侧的卫生间里。我退回来,倚在门框上,看着浴镜里他的脸。我伸出手,轻轻划着他光滑的后背。 “往后不管到哪儿,记住,做什么事都要负责任,为自己,也为别人。” 我走出房间,轻轻按下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一路向下,向下。 离开小A,整整八十个小时,我一眼未合。 我就像个没有心的幽灵,飘回了自己家。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这曾经每晚打给小A电话的地方,突然变得冰冷刺骨,在这闷热的夏天,不禁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我在电脑包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着。我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打量那个橘红色的沙发,宽大的沙发显得那么地诡异,就如同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 这沙发是我在宜家买的,当初一眼就相中了它。自从买了它,我就很少回卧室睡觉。卧室那张一米八宽的大床,对我自己来说,显得太空荡了。我喜欢在沙发上睡觉那种紧凑、充实的感觉,我喜欢把腿搭在沙发靠背、胳膊搂着沙发靠背睡觉的感觉,我喜欢无数次夜里朦胧中把它幻化成小A的感觉。 如今这种感觉再也不可能有了。小A就要走了,他就要离我而去了。 小A说的关于母亲去世的话,就像刀子一般,在割痛我的心。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啊,就连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即便和我有深仇大恨,可是对亡人的最基本的尊重,他都不懂吗? 以前他太多次的不近人情,我都在找种种借口来说服自己,譬如他年龄小不懂事,譬如他受教育程度低,譬如他和我撒娇,譬如他和我置气,譬如他心里苦,需要发泄。但是这一次,我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这一句话,击碎了我所有的梦幻,让我看到了一个自私、冷漠、毫无人性的家伙。 这世上真的竟会有这样的人吗?老B,你深深热爱的,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吗? 我拉开玻璃拉门,来到阳台,正是傍晚时分,下面街道上的人流熙熙攘攘。芸芸众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多么的渺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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