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小说：上半生

乔伊找我谈心，双喜找我谈心，还有小兵，似乎在他们眼里我已经开始坐台了，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人都是这样的，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当你发现前面出现深渊时才意识到已经晚了，该来的风暴是躲不掉的。

空下来的时候，我常去海边走走，去虎滩公园听听百鸟林里的叫声，心情都会好许多。我也知道不应该踏入这一步，前面是不是有陷阱都不知道就一头撞进去，很容易被撞得粉碎，可既然有了第一次就没有退路可言了，一方面强烈地想了解和感知这个社会，哪怕是阴暗面，另一方面更是金钱的诱惑，人不为己都是骗人的鬼话。

林幽兰求欢的事情一直没有答应，退一步想，我是处子，怎么能随便把第一次给人，虽然早晚要过这一关，但仍然不希望那么早就到来，而且听说处子的初夜是很值钱的，不能轻易就范，我仍然在混乱的世道尽量保留自己那早已所剩无已的纯洁，其实这些都是徒劳的。

告别了服务生，我开始陪客人喝酒，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可自己是欣喜的，好像望到了前面的金色大道，身在其中明知其苦，却依然固执到无可救药。

关于大连电影学院的一切都已经成为永恒的过去式，我不再回忆，不再去找寻，杨山玉、佟佟、石头、凌祥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N年后再回忆的时候，才临时取了个名字充数，也奇怪，我从不是一个应付名字的人，在我的故事中每一个人都有个和他（她）性格相符的名字，我喜欢把他们一一列在本子上，然后挑选给故事中的人物，但这次做了错事该去负责，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写个字填给他们呢。可能知道他们在文中只会出现一次吧。

海杰是常联系的，我喜欢和她聊天，海杰说她找了一个工作，还常问我的近况，但我有必要交待的是，从到大连那天下了2路公车到现在没有和海杰见上一面，虽然我们同在一个城市，但过着不同的生活，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越走越光明，最后是出国留学，而我的世界是越走越黑暗，走到无底洞穴里去。

从没有发觉自己这么能喝酒，一杯接一杯的，竟然不知道醉，可能这就是金钱的驱使，看着一只只空酒瓶，我仿佛看到了钞票在眼前晃动，客人们开始讲笑话，然后又做游戏，我们继续喝着，不论我的身边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喜欢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这时我就像条蛇一般扭动着腰肢，半推半就的，不让他们进入却又在封锁处留一条小的裂痕，那条裂痕需要钱来填补。他们的手游走在我的身体上，我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刺激，他们的嘴巴凑过来时我别过脸去，却也总想办法让他们亲到为止，这样的张驰有度、收缩自如，惹得客人们心花怒放。

可每次收工回去的时候，都会发现身上有被捏得青紫的痕迹，**更是肿胀难受，一个人躲起来悄悄擦万花油，有擦不到的地方，双喜从被子里伸出头说，来，我帮你擦。

坐台是那样的简单，又是那样的寂寞，在酒桌上你找不到真正的知己，他们只想拥有你的身体或者别的什么一时的东西，却没有一个人想要珍惜你。他们当你是玩偶，当你是奴仆，当你是发泄的对象，而我像个甘心承受一切的受虐狂，任由他们为所欲为，真正沦为了金钱的奴隶。

林幽兰始终没有得到我，我的冷若冰霜和偶然热情似火让她心里痒痒，但却从不给她一点机会，这是小兵教给我的，他说如果让人得到了，你就不值钱了，林幽兰跟我说了无数遍，她是多么地爱我，多么地想和我做爱，她可以把一切都给我，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我却仍然不为所动，不是不想要，而是我没有交换的条件，除了身体之外我别无所有，可又不想交出身体，而我的身体又正是林幽兰梦寐以求的。

那一阵子赚了很多人的钱，男人的，女人的，只要是喜欢我的人，我都会赚。有时候也被人从酒吧里带出去宵夜，太晚的时候就和人睡在外面，但只要我不想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别人是奈何不得的，任凭他（她）使什么手段，不过是抚摸、亲吻、舔我、掐我、咬我，让我为他们做些变态的事情，而他们付了金钱开心地享受着。

这些事情是无法形容的，比如一个女客人让我舔其全身，重点部位要多多停留，比如一个客人骑在我的身上，让我学荡妇那样叫床，再或者帮客人口交，让他把**射到我的身上。总之，方法无所不有，而我也是照单全收，只要你付出钞票，我就把最好的都给你，除了最重要的那个。

我努力搜索记忆，想把那些事情和感受写出来陈列纸上，但突然间想起来一个看过我前几章文字的朋友说的话，那时候后面的还没有写出来，他说，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露或者太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点到为止才是文字的真正魅力，还可以给读者一个充分想象的空间。虽然我并没有真的要把更多的事情隐藏起来，虽然我也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出来，但是记不起来更多的了。

不记得是哪一本书或者哪一部电视剧里讲过，亦或是某个哲理大师，他说，人的记忆是间歇性的，开心的事情记得很深，而那些带给你伤痛的事情却记不太清楚，只有它留给你那个伤口的结疤还隐约透着一丝疼痛，痛的原因已经模糊不清了。这是好的，记忆越是模糊越能够让我心底平静，事隔多年，至今想来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清晰了。

好像记忆中被人强暴过一次，事情的经过记不得了，到底有没有成功也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拼命地挣扎，我仰着头向后面拖，但人被按在地毯上，我看得到倒立的门和窗，还有窗外黑漆漆的夜，我的叫声也是压在喉咙里的，没有喊出来，那时候叫喊也是徒劳的，反而会让对方越加兴奋，声音传到耳朵里，总是会让我骤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讨厌自己。

坐台的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去，我也存了不小的一笔款，双喜离开酒吧另寻他途，听人说是找他生父去了，愿他一路走好。

小兵和琴姐分开了，没有哭哭啼啼、呼天抢地、捶胸顿足、生不如死的歇斯底里，只是和平地分手，各自得了好处，小兵得到了钱，琴姐换了一个新的情人，他们竟然还做得成朋友。

坐台的后面就是出台，这是每一个如我这样的人都不能避免的，生活只能是一步步向前走，而罪孽深重则是日甚一日，我的第一个客人不是林幽兰，她没这个福份，始终没有得到我，那么是谁呢？又记不清了。可能记不清倒是一件好事，至少让我的痛彻少了几分，只记得混乱的日子里发生了混乱的事情，生于太平，死于乱世。

第一次的我喘得厉害，不得法，对方耐心指导，循序渐进，事后好久不能动弹，心脏都快跳出来，两条腿僵如枯木，连弯一下都会折断一般，然后昏昏睡去，第一次就是那么羞耻地度过的，糊里糊涂的，但得到了2000块钱，却是记忆最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