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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小说:上半生

2016-1-1 14:54| 发布者: admin| 查看: 13158| 评论: 0

摘要: (前缘)但有旧欢新怨 “谁能长伴汝?空你一生执。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推枕惘然不见,来时陌上初熏。这些个千生万生只在,懵懂不知红尘。” 起初我恨所有人,发誓要杀了他们,每一个离我而去的人都被我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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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东方花园

塘厦小镇坐落于东莞与深圳交际,后面是樟木头镇,前面是凤岗镇,左边是清溪镇,右边是常平镇。这样介绍的塘厦镇完全是根据我的印象,前、后、左都没有错,右边是不是常平我忘记了,这个地方应该是写错了。

塘厦是个富裕的小镇,面积却并不大,台湾工厂云集于此,我们的物流公司在这里落脚实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TC的塘厦公司在一个叫“东方花园”的地方,就是三局医院的后面不远处,中间隔着一个菜市场和无数个大排档的店面。现在我坐在这里回忆那些过去,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些苦头还是不要再吃了。

东方花园其实就是一座楼群,我们在一层的一个小角落,好像是103号,七、八年前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到塘厦的第一天,我就深深地知道了自己面临的困难。两个档口是相通的,就如一个仓库一样,办公室是在仓库里面搭起来的棚,睡觉的地方就在棚的上面,透过木板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办公室里走动的人,办公室的旁边就是厨房,然后是厕所,这三个区域是相连的,睡觉就在它们的上方。木板下面,有坐在办公室里咿咿呀呀,左手扯线、右手拿笔接电话的;有在厨房乒乒乓乓,乱敲一通做饭的;也有在厕所里哼哼唧唧,咬紧牙、铆足劲儿拉屎放屁的。这些都一目了然,没有秘密可言。

幸好塘厦没有女人,加我一共五个男人,分别是陆经理、司机钟哥、业务员王哥、装卸工孙哥,还有我。

陆经理是东莞杨经理的表哥,年纪有四十几岁,但我仍然随着大家叫他陆哥。个子很高、身材很壮、头发半白、小眼睛、喜欢吃鱼、脾气暴躁、屁眼大点儿心都能拉出去(粗心大意的意思),这些都是他的特点,不过他对我还好。塘厦只有我一个小孩子。

钟哥是河南人,年纪大概是三十几岁,黑黑的脸膛,也是很高很壮的身材,说话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平时喜欢谈他家乡的事,还有他的老婆和儿子,没事的时候就逗我玩。

业务员王哥年纪是三十多岁,没有结婚,个子不高却老气横秋的模样,听说从前在北京是倒票的,后来估计是把人打死了跑到这边来了,他的脾气和陆经理一样不好,他的记性也和陆经理一样差,很多次都亏了我才扭转局面。不过我那时候每天过着这些日子很无聊,就常常弄出些事端,让他和陆经理大吵一通,我和装卸工孙哥在角落里暗笑。

装卸工孙哥也是三十多岁,离异,一个女儿寄养在母亲家里,他很想找个女人再婚,只是没有合适的,况且也没有愿意和他过日子的女人,于是他常常说些黄色的笑话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我是小孩子,常常听着这些,起初不太喜欢听,渐渐地就习惯了,偶尔我也会即兴说几个段子。

我是财务人员,负责理账和收款,白天陆经理去谈业务,钟哥和王哥开车去提货,我就和孙哥两个人在家,孙哥干活的时候偷懒欺侮我,我还要接听电话,有客户来发货就开单子,提货就办手续。总之,事情完全由我来处理。

客户都是广东人,他们见我小也来欺侮,在货款上讨价还价,起初我一分不让,后来工作久了就烦透了,他们价钱谈不好,我就连人带货一起赶出门,生意也不和他们做。等陆经理回来了,我恶人先告状,列举客户的无理之处,陆经理也就不会怪罪我,那些客户给陆经理打电话投诉的时候,陆经理虽然赔礼道歉声称一定重罚我,事后却一句话也不说。

公司的条件很差,没有大门,只是卷闸门,办公桌就在窗前,路人伸手就可以把桌上的东西顺手牵羊,常常丢东西,当然也包括钱。办公室里面全是灰尘,我们的杯子装着热水等着冷时喝,人呢就去干活,干完活回来水冷下来了,但里面积着厚厚的尘土,都是门前驶过的车子带来的,然而也顾不得那么多,渴得要死了,一口气全部喝掉。

水是自来水烧的,没有矿泉水也没饮水机,在广东夏日里,等着开水冷掉是多么心急的事情,大概现在的人都体会不到了,于是就偷其他人冷掉的水喝,常常引起别人的愤恨。

没有空调,只是一个小小的风扇,古老到转两圈停一分钟的程度,热得满身汗的时候就跑到厕所里冲凉,蚊子围着转,脖子下面已经全是热痱子,腋下也是臭的,**更是发粘。泡在水里就不想动,可是当客户进来的时候,马上又要卸货或者装货,周而复始,刚洗过的身上又是汗水淋淋。

电视是没有的,报纸也没有,我好像与世界隔绝了,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想出去是不可能的,公司只有两个人,他是工人不会接电话,我呢,如果离开了,客户发货提货怎么办,所以一步也走不开。

天渐黑的时候,我就坐在门口看着车来车往,然后是想家。想家乡的明月,奇怪,为什么广东是没有星星的呢,可能是晚上的光线太强或者是空气的重度污染造成的。

常常的,我坐在那儿等着天黑,然后就唱家乡的歌,孙哥坐在我旁边,刚开始的时候他喜欢听,后来他也不爱听了,只要我一唱,他就求我饶了他,我告诉他,以后当了明星,你花钱我也不给你唱。

晚上装车是最累的活,一辆十几米的空车从东莞开过来,我们要把所有的货物装上去,就五个人,有时连五个人都没有,一件一件摆好,缝隙不要有,一直到关得上车门为止。常常是一直干到凌晨三、四点钟,整个人都虚脱了,连澡都不愿意洗就爬上木架去睡觉,早晨八、九点钟还要起床工作,这样的生活天天进行。

上楼的梯子是竹子做的,地上是磁砖,很滑,梯子搭在墙上攀爬,梯子搭得近了,爬到一半人就向后面仰;搭得远了,爬到一半整个梯子滑落,人就摔下来,所以每次上楼我就小心翼翼的,孙哥摔过很多次了,估计*一定摔成了十几瓣。

上了楼之后,低着头走到自己的铺上,说是铺,其实就是一张凉席,连床都没有,凉席铺在板子上,倒过去就睡了。

一大早上,孙哥在下面炒辣椒,不用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开始咳嗽,觉也不用睡了。陆经理一面骂一面爬起来。不炒辣椒的早上,本来以为可以睡个安稳睡,可是电话早早就响,只得爬起来接听分机,那边再一阵大吵大闹,觉还是没得睡。

厨房没有通风孔,所有的油烟就从木板缝隙飘到上面,被子和衣服上面都积着一层厚厚的油渍,擦都擦不掉,粘到可以粘住蚊子和苍蝇的地步。整天是累得要命,洗衣服也都懒得不愿意动。洗好的衣服挂在那里,里面藏着蚊子,一拿起衣服,蚊虫纷飞,让人恐惧不已。

水笼头只有厕所里一个,每天早晨抢着洗脸,还有人忍不住想上厕所,所以常出现一个人拉屎一个人刷牙的奇观,那个拉屎的铆足了劲儿憋得满脸通红,那个刷牙的把牙刷伸到嘴里乱戳,伴着臭味一阵阵干呕,眼睛里都呕出泪了,这时候,门外肯定站着孙哥端着饭盆,大声地说让一让要洗米,让一让要洗米。有时候,米、菜洗到一半或者吃完饭的碗刷到一半,就有人冲进来把孙哥赶出去,脱了裤子就拉,米、菜或碗都留在厕所里,等他拉完了,孙哥进来把米、菜等物拿去就烹饪了,我常问孙哥,你去里面拿碗的时候,上面会不会积一层黄油?孙哥用惊恐的眼睛看着我,恶心得不行,说你以为拉屎是放烟雾弹啊。

吃的伙食更是差到极点,每天买菜的钱只有二十块钱,不能花多了,当然这二十块钱包括五个人早午晚三顿,陆经理还规定,中午和晚上一定要两个菜,晚上一个菜还必须是肉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孙哥常因为饭菜的质量不高被陆经理训斥,但也没办法,总公司规定只给二十块钱一天的伙食费。陆经理喜欢吃鱼,他还要求每天要有鱼才行,孙哥一脸无奈,只能去买些臭鱼烂虾凑合吃。

早晨喝粥,小馒头一人两个,而且是甜的,广东的馒头就像面包,看着很大一块,用手一捏就缩成鸡蛋大小了;中午有米饭,吃青菜;晚上两个菜,一个是肉,另一个是什么也记不清了,总之咸菜也可以拿来凑数,孙哥常常是在菜不够的情况下,往锅里面拼命地撒盐,菜到了苦的程度,说不定还能剩下来下顿吃呢。

每天的工作量很大,一个月的营业额是十几万元,却连一个手动叉车或者小推车都没有,都是人手搬动,深圳的客户又常发重重的汽车配件,我们两三个人搬累得手脚发软。我至今有很多病都是那时候得的。

看着路上走过的行人,我都好羡慕,他们在天黑的时候就回到家里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围坐桌子旁吃着好东西,席间还能够聊天,母亲问孩子吃没吃饱,再吃一些鸡肉吧,还有身上的衣服暖不暖,要不要再添一些别的东西,父亲会问工作上的事情,顺不顺心,跟领导同事相处得如何。想到这些,我就难过,我的家乡在哪里呢?父母都好吗?他们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因为在电话里面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他们以为我到了一个享受的地方了,殊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奇遇会让你碰到,年仅十五岁的我哪里可能过着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

到塘厦镇三个月之后,我的工资从500块钱涨到了800块,至此之后,几年都没有再涨过,一直是这个数字。这期间,我听说和我同来的几个人都纷纷离开了公司,理由是工作太累,殊不知他们去的都是大公司,人手多得可以成立一支军队,光仓库里就几十个工人,哪用得着他们干活,只是接电话罢了,账和钱也不用去碰的,而且分白、晚两班,早早就可以睡觉,和他们相比,我这里简直是地狱。就是那样好的条件,那几个同伴都过不习惯,早早就离开了,四个人走了三个,剩了一个在上海,听说上海业务人员不多,让他出去跑业务了,很快就当了业务主办,而我,还躲在小镇上过着辛苦拼命的日子,别说出去跑业务了,连门都不能出。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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