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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小说:上半生

2016-1-1 14:54| 发布者: admin| 查看: 13188| 评论: 0

摘要: (前缘)但有旧欢新怨 “谁能长伴汝?空你一生执。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推枕惘然不见,来时陌上初熏。这些个千生万生只在,懵懂不知红尘。” 起初我恨所有人,发誓要杀了他们,每一个离我而去的人都被我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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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缘)但有旧欢新怨

“谁能长伴汝?空你一生执。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推枕惘然不见,来时陌上初熏。这些个千生万生只在,懵懂不知红尘。”

起初我恨所有人,发誓要杀了他们,每一个离我而去的人都被我列为预备谋杀的行列,只是时间的问题,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们。

这种自艾自怨以及近似于变态的想法伴了我好几年,直到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他把凡事看得很淡,说我太极端。

也许我是错的,想问题都是苦中寻涩,自己也被逼在一个角落,想要逃离却发觉根植入地底,动弹不得。

这若干年里经历了太多,喜怒哀乐都随时间被慢慢化解掉,而遗留下来的伤痛却总也不散去,只有那间歇的失忆症来到的时候,我会让自己平静一些,痛感渐弱。

失忆症越来越严重的时候,我发现一个能够让自己想起从前的方法,那就是把能够想起的事情记录下来,用我仅有的聪明才华。

15岁,没错,是15岁那年开始的故事

在没有离开雪城的时候,我并没有现在的利欲熏心,一直本本分分上学读书,暗恋同桌那个穿蓝色防雨绸裤子和白色T恤的干净男生,春梦里都是他的影子,醒来后幸福感遍布全身,每天上课人都变得痴呆。

这是初三以前并没有过的,临毕业时才发现他的优秀,以前是那么讨厌他,有几次还主动找班主任要求调座位,理由是讨厌他,现在想来真是庆幸班主任根本没理我,不然哪有后来我的柔情刻骨。

毕业那晚同学们都喝了很多酒,个个不省人事。

他主动要求和我同床共枕,盖一条被子。

起初我背对着他,蜷起身子弓着背,*翘得老高,像子宫里的婴儿(我的招牌睡姿),他拍我的背笑着说,你不是惹我犯罪吗?后来转过身来睡,一觉醒来是清晨,有光从窗帘缝透进来,他将我搂在怀里,我也抱住他的腰很紧。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美梦成真,心乱跳,悄悄穿好衣服离开,从此没见过他,但我那一颗心已经注定和普通男孩子不一样了。

没多久入了高中,跑到另外一座城市去读书,又喜欢上了同宿舍的体育部长,对方也是懵懂少年,两小无猜最容易犯些小错误,加之好奇心的驱使,两个人就鬼混到一起去了。

上学、放学、吃饭、睡觉,两个人都粘在一起,背书的时候也是如此,总想着能够共同进步,那段日子两个人都十分刻苦,平时,他也是非常照顾,我在想,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该有多好。

两个人是无论如何分不开的,这时父亲却让我回雪城去重读初中,考重点高中,我二人哭得死去活来,无奈之下跟父亲回雪城,数月之后,我得了相思病,父母不明其意,认为我想那座城市的一切,恩准回去,我兴奋得一夜没睡。

第二日去那座城市,中午刚到了学校,开门的那一刻遇到他,竟是满脸倦容,他也惊奇我的出现,说了句“等我”,人就走了。

再见他时天已经黑透了,是我主动找他去的,他很惭愧地说,忘了要我等他的事了,然后带着我跟一些同学去吃饭。原来他第二日一早就去北京国际机场,学校分配的。我一时间无法承受,失落感顿时袭来,为了他回到这座城市,可与他相处却连24小时都没有,分别在即,别有一番心酸滋味。

又一日清晨他走了,我没去送。等到奔到火车站的时候,火车已经开了。他带着我的全部思念离开了这座城市,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清冷的小城。

我走遍了所有我们去过的地方,在那个有柳树的小街上,似乎突然听到他叫我的名字,于是满世界去找,发现没有人,就一个人坐在公园里默默哭到天黑,还是想他,结果哭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回学校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他,七张信纸,却没有他的地址,也许他还没有到北京呢。

书也读不下去了,饭是不曾吃,水也不喝。等死。

别人不知道,只当我病了,老师放我假回宿舍躺着。

那张床,又是两个人睡过的,哭了一场又一场,枕头已经浸泡太多的眼泪。都是思念。

于是,我到学校找老师说,这城市我再也呆不下去了。

老师晚上找我谈话,问我想不想去广东,有四个别的班级的同学想去闯世界,你要去吗?

我说去。我要离开这里。

策划那个离家出走的计划好久了,其实也不算没有人知道,离家的前两周,我和姐姐提过,但她当时并没有相信我的话,以为我发高烧说胡话,没有理睬。

离开雪城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它,发觉它比平时看起来深刻了许多,这座城市里埋藏着我童年美好的梦境,而我却要离它远去。

确定了没有人跟上来之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火车上永远是嘈杂喧闹的,我发现火车在穿过隧道的时候,车窗变成山洞一样的黑色,映出我怅然的脸,好像那里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圈,我站在圈中间,我笑着对姐姐说,我们来玩跳房子吧,她拉紧我的手臂说,你总是那么不真实,你总是希望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你活得好累。

后来,听说家里人知道了我离家出走,是因为他们发现所有关于我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我为数不多的相片。

父亲就跑到那个我离开的车站,足足找了两天两夜,逢人就说,我的孩子丢了,我的孩子丢了……

父母最后并没有追上来,我拿着收拾好的行李成功地离开了雪城,然后跟那四个并不相识的人离开了塞北边疆。

火车一直往南开,几天后到达了广州,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1998年9月10日。

1、亚细亚的迷雾

“不管是即将繁华,还是接近枯萎,此时此刻,这就是你结结实实的人生。”

清晨的热浪来袭,在临走出车门的那一刻,身后的铁罐车厢犹如一个秘室,隔绝了时间与空间,一切都在前行,在我不确定的时刻。

头上的阳光宣泄而来,千里,万里,时光的隧道穿过。记忆的荒原有一匹麋鹿,没头没脑地乱撞。

一切悄无声息。

一切又瞬息万变。

这里是广州,中国时尚前沿。于我,却并无关联。

鱼贯下车,那沉闷的车厢门在身后关闭,发出窒息的声响,跟着那些逃难似的民工挤在出站口。

站口用铁栏杆围住,几个如牢门的出口处各把守着一个检票员,他们或大呼小叫、或骂骂咧咧,动辙拳打脚踢,再到谁的头上狠狠地砸一下,嘴里叽哩呱啦的,听不懂,但那凶恶的脸孔跟其他地方的检票员没什么两样。

三天前的早上到了济南,整个白天五个人在街上乱逛,有人建议去大明湖,或者去趵突泉。我却对于这些建议不感兴趣,在想何时才能到广州,一路上的周张实在有些吃不消。几人行至一个小商品市场,他们进里面胡乱地逛,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捏着手里的零钱,跟在后面,意外地看中了一套女孩子修面用的小剪小夹之类的物品,幻想着可以给姐买一套,但最终没有买。连广州还没到,更不知道何年才能回家。

下午又从济南上车,车上脏且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座位了,车厢里人山人海的,我们五个人挤在过道里,还要照看身边的行李,卖零食的小铁车子推来进去,一边嚷一边推,也不管地上有没有人就直直碾过去,我常常将自己塞进车厢边上的缝隙里,才能够让出一条道来。

天气越发地热,过几站,就要脱下来一件衣服,胡乱地塞进背包里。窗外面是一片宁静的绿林山野,那些植物在盛夏的微风里摇晃着,但车速太快,我感觉不到它们在动,窗外的凉风倒是徐徐吹进来。铁轨的边上有河,河里面牧童骑着水牛在嬉,周边的房子都是直直的两层楼房,阴暗的,并且是黑红色的,房顶上滑稽地盖着尖顶,我注意到那些房子是没有烟囱的。我对身边的异乡人说,在我老家,只有医院的停尸房没有烟囱。

后来补到了卧铺票。那会儿到了九江,洪水已经把附近的田地淹没了,只露出庄稼的头和房屋的顶部。车上的人说,九江这里年年发洪水,只不过今年的尤为严重罢了,老百姓已经习以为常。

其他四个人不和我讲话,只在补票的时候,要我掏出100块钱。后来票补到了,因为列车员在众多补票的乘客中觉得我们像大学。他们四个人先过去了,五张票也拿走了,剩我一个人,他们说叫我去找。

我拖着沉重的箱子,挤得一身臭汗,混身不自在,头发粘成一团牛粪,脸因为没有洗积着一层厚的油脂,其中还有眼屎和鼻屎全都混在一起。刚刚要走出去的时候,背包的带子嘶地一声被扯断了。人群仍是不停地往前涌,想叫,但嗓子被痰粘住了,右边的胳膊被人用力一挤,立刻夹在厕所的门缝里,白衬衫上就红了一大片,像朵桃花般悄然盛开。只得忍着痛拼了命地挤过去。

拖着大箱子背着背包,去找那些同伴,他们已经无影踪了,一节一节车厢地找,到了卧铺节,列车员不让过去,因为我没有补卧铺的证明,我解释说在同伴手里,让他们拿进去了,列车员说不行,哀求了半天,终获同意,但要把我的车票和身份证押在这里,等找到人取了补票的手续再来赎。

千恩万谢过后,就往里面去了,走了一节又一节,已经挪不开步子,整个人要瘫在一处,但忍着支撑下去。终于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说熟悉也较牵强,因为在上车之前我和他们是不相识的,是老师介绍说一路的,且同去一个地方,才结伴同行。他们问我怎么这么慢。

我要了补票的手续去赎我的车票和证件,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力不可支,像个死尸一样,不能动了。

他们给了我一张较远的卧铺,隔着三节车厢,他们四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分着鸡腿,而我嘴里叼着补的卧铺票、车票和身份证,背着大包,两手提着箱子踯躅前行,一个踉跄就跌在前面,身份证折了一条印子,脸蹭到地上粘了一些泥水,后面的人在催,快点,这么小的地方还要磨蹭。

终于到了我的卧铺,旁边的老奶奶说,孩子,擦把脸吧。

胃里一阵热,什么也吃不下,赶快爬上铺睡了,但睡不着,车子巨烈摇晃、隆隆作响,一种前所未有的对未来的恐惧感顿时袭来。

第三日的早晨到了广州,刚钻出车厢,一股热浪夹杂着酸臭味就扑上来,同行的四个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讥笑着说,怎么把背带裤都穿出来了,你以为是旅游啊。我没敢声辩,他们哪里知道我拿着这条裤子跑到晃动的厕所里费了半天的劲才换好,外面拼命砸门,问是不是死在里面了这么久,我换好了新裤子精神抖擞地出来,自我感觉良好,没想到一下车就被他们嘲笑。其中一个小声对另一个说,你瞧那裤子,像个小丑,太滑稽了,我的好心绪一时间荡然无存,这是我最好的一条裤子,可是现在已经下车,不能再换回去。

天还没有大亮,时间好像是七点,在北方已经是太阳升起了,人流在向出站口涌动,旁边有几个管纪律的站务工作人员拼命地往一起推人,他们叫着排队排队。然后就是一阵打骂。

我前面的那个人肩膀上扛着蛇皮袋子,里面也许是被褥之类的东西,总之他的小脑袋被挤在一边,看不清前面的路,脚下也不稳,就被涌动的人群推出队列,而我就紧紧贴着他,也被推出队列。

咚地一拳打在我的右臂上,右臂正是被火车厕所门挤伤的地方,一阵钻心地疼,我刚才分明听到一声脆响,估计是骨折了,而我的肩上还挂着背包的带子,那带子因为折了就系在一起,缩短了带子的距离,加重了背包的重量。其实背包并没加重量,只是增加了我的承重能力。

我愤怒地向右边望去,一个中年男站务员站在我旁边,用生硬地普通话叫着,看什么看,挖你眼睛。我咬一下下唇,忍了这口气,乖乖地回到队列中。

你真没用。那四个同伴中有人说。我没讲话,等着出站。

头上是立交桥,车子嗡嗡地一辆接着一辆,我抬头望去,再往上面看,是灰白的天,有架飞机驶过,划出一条银白色的线。这里没有飞鸟、没有亮丽的云和蔚蓝色的天,只是灰白的一片混沌,我油然而生一股酸楚。毕竟是异地他乡。

打公共电话的人回来的时候,他脸上挂着汗珠。他说,真热,人整整排了一条街,从后面根本看不到电话在哪里。他又说,他们马上来接我们,说不定是老板的专车啊,再来一个体面的女秘书就更好啦。

然后他并没加入我们的队伍,而是在圈外徘徊。

好久过去,几乎站成雕塑,从马路对面跑过来一个人。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当他走近了,我们才去看,他个子很高,身材也壮,黑黑的脸膛,偏带着一副墨镜,剃着平直的板寸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像个土匪,我们更是不敢讲话。

他主动过来搭讪,问是哪里的,没人应他,我干脆把脸扭到一边去,他又问,是佳城来的吗?这时才有人去看他,我也把脸扭了回来。

他说是来接我们的,这时,我看到四个同伴对视了一下,估计都在想出乎意料了。

最后还是和他走了,他热情地帮大家提行李,我们一行六人打了两辆车子,他帮我提行李,然后问我,你是这里最小的一个吧。我说,15岁。他说,15岁就出来啦,你什么学历。我说高中。他说不得了不得了,这么小就高中了。

两辆的士七拐八拐的在路上行驶,我趴在玻璃上往外面看,好高的楼,好多的车,好多的人,这就是广州,我们终于到了。

他坐在副驾的位子上问我们话,另一个同伴与他对答,我不做声看着外面,一切都是这么新鲜,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但广州这个大观园是太大了,当时我并没有感觉到,唯一感觉到的就是热,受不了的那种热,本来胃里就不太舒服,此刻更不舒服了,我一边用手揉着胃一边看着外面。

饿了吧,他问。同伴没有讲话,我轻声说,没。

心里在说,终于到了,终于到了,天尽头了,离家远了。

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更不知停在什么地方,我们像木偶一样被人摆布。下车、提行李、走路,穿过一排排的简易工房到达一幢白色的二层小楼前面,小楼上贴着几个字“TC物流公司”的字样。

就是这里。他说了一句,径直走进去,不再理我们。

我们鱼贯而入,一个面相很凶的女人让我们排好队伍站整齐,她一个一个地过目,就像**在挑选妓女一样,让人混身不自在。

我站在队伍最后面,她犀利的目光突然间就盯住了我。

你多大了?

15.什么?大点声,你没吃饭啊?她把嘴里的烟拿了出来,有烟灰随风飘落,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有点扭曲变形,像个雄马泄后的生-殖-器。

15岁。我又说了一遍。

她表情略有不满意,回头对那人说,怎么搞的,弄来这么小的,有屁用。

他笑着对她说,我又不知道。

她接着说,你还别说,他长得倒像一个人。

谁啊?他问。

晓瑞呗,你看像不像?

他走过来细细看我,终于点点头,嗯,有点那个意思。

她不再说话,往楼上走去,肥胖的身子巨烈地摇晃着,不太协调,楼梯嘎吱地响,好像在嘲笑她,也好像是在嘲笑我。

哎,那……他怎么办?那个接站的土匪急着问。

她仍然没有回头,只说了三个字,留下吧。

声音含糊不清,好像塞满了卫生纸。

那人对我说,你被留下了,应该开心,以后好好干。又对大家说,你们找个空地方歇会儿吧,一会儿就有人下来了。

我素不知应该如何开心,又到底为什么而开心,是感谢那女人留下我,给个重生的机会吗?如非这样,难道会让我立刻打道回府?从离开学校登上火车到现在坐在这幢小楼里,我仍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工作,这里都有些什么人,只听说有电话让我们来接,至于其他的就是一个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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