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我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 走到黑子跟前,摸摸它的脑袋。它抬起头看我,对我摇摇尾巴。 “黑子,你说,如果他没想我,那他会打这个电话吗?” 黑子侧着脸看了我一眼,又趴下去,一副权当我是白痴病人的神态。 懒得理我? “嘿嘿,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有在想我。”我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希望今晚能做个好梦…… 早上九点半左右,正在看书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哪位?”我皱皱眉头,按了接听。 “小周吗?你好,我是张超。” 张超?谁是张超?这个名字我毫无印象,但声音很耳熟,是谁呢? 噢!想起来了。 “张营长,您好!”我有些尴尬,原来是小张教官他哥。 电话那头笑了。 我有些诧异,问:“您有事吗?” “嗯,你一会有空吗?中午一块吃个饭。” 我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答应了。 “那好,我二十分钟后到你那边接你。” 挂了电话后,我重新拿起书,忽然想起:他怎么知道我留在党校没回家?难道他联系过老赵?而他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将近十点钟时,我出到大门口,他车已经在等着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打过招呼,坐上车,车子一路朝市区方向而去。 他对我笑了笑,然后随便找了话题聊。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处比较安静的咖啡店。 我很讶异:这里离老赵家并不远,大概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的路。他很明显是早就知道这个地方的,根本不用别人带路,这么说来,基本上他要说的事都会与老赵有关了。 进去之后,他找了个靠门口不远的角落坐下。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他挑的位置很容易看到外边,店里进来几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外边要看进来却不能够。 显然,这个位置是个监视别人的好地方。 我们点的两杯咖啡不一会就上来了。 我一边喝咖啡,一边小心地打量了他一番:他穿着蓝白竖纹的T恤,一条米黄色休闲裤,与前几次见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他端起咖啡就喝了一口,皱了皱眉,瞄了瞄桌上的糖罐,用小勺舀了两块方糖加在咖啡里。 我心里好笑:看来他对咖啡并不在行,而拉我来这个咖啡店看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搅拌了一会,抿了一口,又皱着眉舀了两块方糖加进去。 “小周,”终于,他试着觉得满意了,喝了两口,说:“你对六子这个人怎么看?” 怎么拉到老贺身上去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能点点头:“他这人挺好啊。” “嗯。”他看了我一眼,笑笑,说:“你知道他到现在还没结婚的原因吗?” 我心里忍不住乐了:怎么感觉他像是来给老贺说媒的? 想起上回老贺对我说的话,心里有各说不出来的感觉,于是摇摇头:“不知道,前几天听他说是在等一个人。” 张营长苦笑一下,点点头:“对,他是因为那个人而一直不肯结婚。” 老贺心里那个“班长”是谁,今天很可能就有答案了! “那个人是谁?”我看着他,心里有点担心。 但是他并不直接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只是说:“新兵入伍的时候,我和六子同在一个班,班长是个两年的老兵。” 他看向窗外。窗外树荫翠绿,枝叶随微风在轻轻摇曳。 “六子这个人很够意思,对人都很好,也没有什么心眼,所以凡是跟他相识的人,基本上都很喜欢他。” 我静静地听着。脑中浮现出老贺那副淡淡的忧伤。 “一直以来,我并不相信一个男人会爱上另一个男人,”张营长叹了口气,脸上有种感叹,说:“直到六子的事情被无意中发现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真有同性恋爱这种事情。” 虽然早有预料他有可能知道这档子事,但仍然被他这番话吓了一跳:上次生病发高烧,他可能都已经猜测到了些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说出来,不知道他所说的人是指老贺一个,还是…… 他没看我,让我好过一点。 “我们的班长对六子特别好,六子也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这种感情很正常,但是大半年后,有战友发现他们……咳咳……有过于亲热的举动,”他干咳了两声,然后笑笑:“结果后来全连都知道了这个事。” “这个班长不是老赵吧?”我忍不住问了句。 “老赵?”他微微吃了一惊,然后摇头:“不是,老赵是我们转入特种兵时的班长,那时候我们还不在一个班里,我所说的人并不是他。” 幸好不是!我轻轻松了口气,问:“那后来怎么样?” “那时人们的思想没这么开放,都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是伤风败俗的,这种事情在部队里也绝对不允许,一旦发现,马上会要退回地方,结果是相当的严重。”他看了看我,说:“所以连队里决定要他们两人立即退伍。” 为什么老贺最终留下来了呢?我心想。 “六子之所以留了下来,原因之一是他有个当师长的老子,”说到这,张营长笑了笑,又说:“另一个原因,是那个班长独自揽下了所有的责任。” 我听了心下有些恻然。 “结果是那个班长离开部队发回地方,而六子被保了下来。班长离开部队时,六子却被故意安排参加了军事演习,当六子回来,人已经走了两天。”他微微叹了口气:“接下来的几天里,六子总是爱站在班长那个空空的床位边上发呆、掉眼泪,整个人变了个模样。” “老贺后来难道就没有去找过那个班长?”我有些难过。 “有的,六子中间去找过好几次,但是人家被部队退回地方后,没多久就迁走了,六子没能打听到对方的任何消息,每次回来都很要伤心好一阵子。” 我心里有些发堵,想起老贺几次喝醉之后的那付神态,不禁感慨叹惜。 “那个班长是不是跟我有些相像?”我忽然想起这个。 “嗯。的确有六七分相像。”他笑了笑,点头说:“其实我头两次见你,都没怎么觉得,也是因为那是十来年前的事,如果不是六子说起,我还真没想起这事。” 这就难怪了…… 可怜的老贺。 另一方面,如果不是他先说明,我还真要认为老赵就是那个班长了。 “本来这些事情不应该由我告诉你的,但昨天六子找我们几个喝酒又喝多了,而这次,他念念不忘某个人的名字……”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隐隐猜到他后边要说什么,感觉还是有点不大自在。 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看了看腕上的表。 “你喜欢六子吗?”他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被他这种单刀直入的话震蒙了,第一反应是赶紧摇头,但看到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又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 “其实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们班长,这种事也强求不来,”他轻轻叹了口气,说:“说个别的事,前段时间我去了两趟赵班长家里。” 我一时不知道能怎么接他的话。 一直以来我都怕他知道我和老赵的事,但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倒让我松了一口气。 “正常情况下,我们特种兵要是退伍,部队是会发放一笔还算可观的退伍金的,但是看样子他好像没有拿到这笔钱。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跟我们其中的哪个人联系过,所以我们也并不清楚他离开部队后所发生的事。” 想起上次提到这个事时老赵难过的神情,我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 “直到昨天,有个人找到了我,我才明白班长目前的家庭处境是怎么回事,这个人就是我们副班长的大哥。”他呷了一口咖啡,看着窗外的行人,神情有些落寞:“我估计班长没有跟你说起过这码子事……”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点上,抽了两口才接着说:“十年前,由他担任我们这个班的班长,那两年,我们挺风光的,接了不少棘手的特殊任务,都完成得非常漂亮,当时在竞赛意识十分激烈的部队里,一说起我们班,首长们都竖大拇指的。” 说到这,他眼神明亮起来,脸上也有些飞扬的神采,但这种神情很快就黯淡下去了,他猛吸了两口烟,说:“后来连里无端端地就把老九调走,换了一名战士顶替他,然后我们的麻烦来了。” “这名战士把老九顶走,本来也不是什么太要命的事,但不久我们就发现:他和我们根本格格不入,不但不能听从班长和班副的指挥命令,还屡屡自作主张,有两次都是因为他而造成任务失败。像这样的人,连新兵连都混不下去,怎么会被调进我们特种兵队伍呢?后来,我们收到风,说这名战士是某某军区司令的公子,已经向军部打过招呼要帮忙照应,希望籍特种兵的身份以后能给他搞到一份优差。这下我们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结果战士们都有意见,一致要班长向上边反应这个问题,请求把这个人调走。” “部队里的作风我想你也知道的,结果这人还是留在了班里,没人动得了他。”他微眯着眼,把烟从鼻子里徐徐地哼出来,接着说:“但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就因为这人,我们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时我们奉命执行一次机密任务,分成两个任务小组,赵老大带领第一小分队,由副班长负责第二小分队。副班长朱老二是个憨厚而踏实的人,跟六子一样,都是大家很喜欢的人。原本那人是分在第一小队里的,只是他见副班长好说话,就主动要求换过来我们第二小队,上边也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在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候,那人并没有按照副班长的布置而擅自行动,结果导致这次任务完全失败,副班长和两个兄弟因为救他而一块牺牲了,老三则是失去一支左胳膊,而他自己也被炸成了残废,失去一手一腿。” 回忆起这件事,他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清晰地理解到他的这种心境,就好像牺牲的是自己的亲弟兄一般,心里很是酸痛…… “这次任务失败,也导致了赵老大提前离开部队、老三调出特种兵部队。另外,当时上边追究责任下来,因为副班长已经牺牲,上边就以这次任务失败为由,归咎于副班长的指挥出现问题,只给那两个死去的弟兄家属发放了全额抚恤金。” 他顿了一下,把烟头掐灭,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继续说下去:“直至昨天,我碰上副班长的哥哥,才知道当年老赵离开部队之后,去了一趟副班长的老家,找到了他的家属,把自己那笔退伍金都给了他们。” 尽管是十年前的事情,可他还是好像在说昨天的事情一样痛苦…… 我终于明白老赵上次为什么会有和他一样的神情。 那些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战友,就如同自己的亲兄弟,失去他们,将是一种永远的无奈。这种人生经历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内心,每每提起,都会锥心刺痛。 好一会,他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表,对我说:“麻烦你把手机调成震动。” 接着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我:一会不管谁打电话来,都不要接听,安静地坐在这边,别吭声。 这人做事真让人觉得难以理解。但我还是照他说的,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 跟着他离开了这个厢位,坐到了隔壁那个包厢中。 我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心中开始有点忐忑不安。 过了没几分钟,店门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中,女的面容姣好,穿一袭米黄连衣裙,扎个辫子,我隔着厢房玻璃看着有些熟悉;男的身材魁梧,胖而壮实,寸头短发…… 张营长招呼他们进了隔壁那个厢房。 他挑给我的这个厢位确实非常合适,他们说话的声音,基本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叫来了服务员,然后三个人各点了一份饮料。张营长要了一杯奶茶,女的要了一杯果汁,那男的则点了一杯咖啡。 坐下来闲聊了两句之后,张营长问了句:“你俩打算啥时候把事情给办了?” 我吃了一惊,心中难以平静。 男的没有吱声,那女的笑着说:“早着呢,不过老太太比我们还急,说年底找个好日子,等他回来之后就可以一块操持着把婚事给办了。” 张营长点点头:“到时候要用啥就跟我们打声招呼,一定帮你们办妥善了。” “嗯,那先谢谢了。”那女的又笑。那男的只是笑笑。 我只感觉手足冰冷,一身的力气不知去向。 “对你的新郎官怎么看?”张营长逗趣地问。 “他呀?挺好,就是有点闷,没啥话说。”那女的又笑:“难怪之前没人看得上他。” 张营长大笑:“那是别人不识货,再说,这也是你俩的缘分,他这么好一人,就得归着你。” “嗯,确实算缘分,当时我表弟给我说起他时,就感觉是个挺不错的男人,”说着,那女的看了那男的一眼,红着脸笑:“我爸妈也已经见过他了,我妈一个劲地夸他,我爸也说他不错。” “呵呵呵呵……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张营长直乐。 “你表弟?你表弟是谁?”那男的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你猜猜,你认识他的,他跟小周挺熟悉。”那女咯咯的笑。 那男的问:“是我们所里的吗?” “不是,但他现在跟你们在党校一块参加培训。” “路远强?” 那女的摇头。 一刹那,我脑中闪现过某个人的面孔:刘新闻! “是刘新闻吧!”那男的想了想,肯定地说。 那女的笑着点了点头:“嗯,是他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的,也是他去找你们所里的老杨做这个媒,回头你得谢谢他呢。” 那男的笑了笑,没再吱声。 我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一切,都是刘新闻在背后搞的鬼…… 想起他以前问到关于老赵的种种事情,我突然有一种被朋友出卖的感觉。止不住浑身颤抖,咬着牙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 “班长,听我弟弟说,你还养了只大黑狗?”张营长问。 “嗯。已经养了一段时间,还算听话。前一段时间不知跑哪去了,后来竟然找到了党校,现在让小周照看着,以后再带回来。” “不行,你别带回家里来,我从小就害怕狗,我家里人也不喜欢养动物的,到时还是送人吧。”那女的反应有些强烈。 “吭”地一声响起,紧接着“嚓”地响过,过了一小会又是“吭”的一声,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没有人说话。 “而且以后我们还要买新房子,到时也不方便养,要不就送给小周?”那女的说。 “再说吧。”那男的闷声回答。 这时,张营长笑笑说:“嫂子,要不你去买菜,我和班长聊一会就回去,待会尝尝你的手艺。” 那女笑了笑,看看身边那男的:“行,那你们聊,我走了。” 那男的点了点头。 当那女的离开咖啡店时,张营长开口了:“昨天六子过来,又喝多了,吵着要找小周……” 那男的没吱声。 “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小周是迷上你了。”张营长笑了笑,接着说:“老太太一直想让你早点成家,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公安局局长的千金看上你,这可是遂了老太太心愿了。至于小周那边,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开口,就让我跟他说吧,嗯?” 那男的还是没吱声。 张营长见他没有反对,就拿出电话拨打。 我的手机在振动,我的心也紧随着一秒一秒地逐渐冰冷…… 眼前慢慢地模糊起来,紧捏着电话的手一直在颤抖…… 用力地眨眨眼睛,最后看了一眼隔壁厢房的那个男人,站起来离开了这家咖啡店。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老赵并不是我的,也明白应该为老赵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对象而高兴,可是我仍然觉得心里边很痛。 我还是没能做到看着他和别人幸福而觉得幸福…… 我到底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啊。 想找些话安慰自己,却一片空白。 是我太自私了么?我想是的。 由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我开始讥笑自己。 只不过是因为老赵对自己好些,自己就把那种纯粹的兄弟之谊当作了最神秘的爱情。 活该啊!周子川…… 脑子里一处混乱,不可抑止,脚步也不想停下来,只有一直走,才能让心中的压抑稍减。 目光沉重得难以转动,心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又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是觉得整个人很累。是的,这二十五年来活得确实太累了,想休息了…… 忽然想放声大笑,却泪如雨下,停歇不了自顾自地笑着。 该走了。 去哪呢?回家?党校? 还是回党校吧,黑子还在那里呢。 车子一站一站地过去,每次报站停车,都下去一些人,又上来一些人。 我真的没有去想,没有。 但是黄昏的残阳下,老赵和黑子的那一幕一幕,却在眼前流淌,就如眼里的泪水一样,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不刻意…… 紧闭双眼,希望再度睁开眼睛时,还是枕着他大腿躺在湖边草地上的那个星光夜晚…… 下午三点半在外边买了饭菜带回宿舍。 看着黑子狼吞虎咽地大吃着,自己却捧着饭菜,一口也吃不下去。 那天老赵往自己碗里夹了个鸡腿的情形,历历在目,而现在对面的床上,只是空空如也。 半天才想起手里的饭菜,然后扒了一口饭,慢慢地嚼着。 忽然间明白什么是味同嚼蜡了,自嘲地笑了笑。 吃了一小半后实在没了耐心,就把饭菜倒在了黑子的盘子里,然后和衣往床上一躺。 如果可以就这么闭上眼睛睡过去,睡一辈子,那该多好。 手机震动,是短信。 是张营长发来的:小周,对不住了,并非要故意伤害你,只是希望你们三个人之间,能有个更好的结局。 我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其实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我谁也不怪,如果要怪的话,只怪自己。一切错都因己而起。 就连我来到这个世界,都是一种错…… 蜷缩起来,这样会好受些。 一觉睡醒,已经是天黑时分。 几点了?不知道,不想知道。 直到黑子趴到我的跟前,用它的舌头在我的脸上甩了甩,然后跑到门边,在门上抓了两把,然后又坐下来看着我。 嗯,它可能是饿了,也该给它放放风了。 可怜的家伙!不用多久,你也会跟我一样,被人抛弃……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掏摸好东西,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走吧,我们一块出去吃饭。”我轻轻地笑着对它说。 它看了看我,摇摇尾巴。 吃过饭,我带着它到湖边的草地坐着。 田野间的蛙越发地多了,叫声此起彼伏。偶尔有鱼儿浮出水面,使湖水微泛涟漪,荡起圈圈波纹。 抬头仰望星空,那极远极远处,闪烁着的星光就像宝石,令人眩目。 裤兜里忽然亮了,有电话打进来。 掏出一看,略微平静了些许的心中又是一阵混乱。 接还是不接?我紧握着手机怔怔地发呆。 就这样直到电话震动停止,我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接,也好。 把电话重新塞回裤兜里边。 电话第二次震动起来。 胸口有些发堵,下意识伸手去捂住电话,好像这么做就可以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他为什么打电话来?我还能怎么面对他?能说什么? 我想起自己的自作多情,忍不住再次嘲笑自己。 当电话第三次震动时,我终于抑制不住拿了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但随即又对自己的退让而感到愤怒。 “喂?怎么电话都不接?” 我只是听着,没回答。 “喂!说话呀。” 我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出声。 “嘿嘿……你再不说话我可要挂电话了。”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掐断电话,然后关上手机。 只是有一种痛揪得心疼,揪得发堵,却又无可发泄。 下意识地摸着胸口那块玉,之前的甜蜜都化作了荆棘,刺得自己遍体鳞伤…… |
GMT+8, 2024-5-8 13:02 , Processed in 0.133386 second(s), 22 queries .
同志交友网 topboyspa!
© 2022-2025 topboys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