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有理了,这个臭家伙。 其实我本不是个讲求形式的人,知道两人可以一起过圣诞,我反而平静下来。我没再做什么特殊的安排,只是约他晚上到新世界。在那儿,吃喝玩,购物,做什么都可以。我们随遇而安吧,只要在一起就好。 出了地铁站,我走向新世界,远远地就看见了那棵据说是北京第一高的圣诞树。必胜客门前排气了长队,基本上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 等了一会儿,他还没有到,我给他打电话,他竟然刚刚到四惠。这个臭小子,肯定在学校又贪玩了。我建议晚饭在必胜客吃,他同意了。 我抽了两根烟,然后到必胜客门前排队。不一会儿,这小子晃晃悠悠出现了。我们领了号,发号的人告诉我们,照今天这架势,最少也得两个半小时后才能排到我们。 “要这么长时间?”他咋咋舌,“非得吃啊?有病。” 他口中“有病”的人不是特指我们,但当然包括我们。 我笑了。“你以为人们都和你一样没情调啊?” 他摇摇头,不以为然。 “饿吗?” “还行吧。” “那我们就等吧。”我拉着他,走向商场,“先去商场逛逛,没准今天能捞着什么便宜货呢。” 商场里人山人海,各个品牌都在疯狂地促销。很快,我就有些不自然起来。平安夜就是为情侣们准备的。除了售货员,商场里都是亲密的情侣。他们呈各种亲密状,让人大开眼界。只有我俩,若即若离,在汪洋大海中逡巡着。我也想拉起他的手,或者把他拥在怀里,但终究不敢。但愿他不会不自然。 我显然是多虑了。我们从一楼逛到三楼,又从北楼逛到南楼,他一直很开心。我们不断地比较着各种商品的价格,看是否真正地打折了。我有些失望,真正打折的东西并不多。不像在上海,在这样的场合,我经常能买到一二折的东西。最后,我们买了件纯棉背心,打完折才五百块钱。 他试穿时,一群妹妹没话找话。 “他是你什么人啊,看你对他那么好。” “我弟弟啊,我对他能不好吗?” 他正走出试衣间,闻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傻小子,看什么看,当我弟弟还亏吗? 在必胜客,出了一点小插曲,我们回去时,号已经过了,经理让我们重新排。我回头看了一下,排队的队伍大概有三十米长。好几对像我们这样的,都被经理劝走了。 我看看表,从我们离开还不到两小时。 我不干了。发号的让我们两个半小时以后过来,我这还提前了呢。 经过一番据理力争,我们被经理偷偷安排到一楼。 坐到座位上,点过餐,小A直直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差点笑出来。 “你是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强硬啊?” 我刚想说话,又被他打断了。 “尤其是你占理的时候。” 我笑了。 “哎,”他叹口气,“什么时候你又不占理呢?” 我楞住了,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时间仿佛突然间凝固了,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披萨上来了,小A尝了两口,很不感冒。我也变得没有胃口。我试着调节一下气氛,但发现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等了两个小时,为找座又吵了一架,差点惊动110,这顿圣诞晚餐,真正吃起来,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来到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夜生活刚开始吧? “看电影吧,今天有通宵。” “不去。”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吗?今天可是圣诞啊! “我下午看过了,再说,明早还得上课呢。” 他看过了?我心里一阵发酸。到北京后,我们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呢。 “和谁看的啊?”我故作轻松。 “我和谁看,你管得着吗?”他的痞劲儿又来了。 我无语。 他掏出烟,递给我,又给我点着。 “咱们回家吧。” 看着他,我点点头。 地铁上人很多,我们挤在门口。一路上我一直在犹豫是否和他一起回去。过了永安里,他稍稍扭过头,白了我两眼。 臭小子,我知道你希望我在国贸下车。紧张什么啊?我又吃不了你。 我拍拍他的肩膀,“晚上我就不过去了。” 他身子轻轻地一颤,但我感觉得到。列车减速,我准备下车。 “小力媳妇来个同学,下午我们在新东安看的电影。” 我假装没听到,心中一阵温暖。 车门打开了,我跳下站台,马上转身,看着他。 他转过头,不理我。 “Merry Christamas.”我的祝福,很多人都听到了,他们都在看着我们。 临关车门的一刹那,他转过来,狠狠地竖起中指。 “你丫拽什么啊?烦不烦啊?” 我笑了,注视着他在我眼前慢慢消失。 期盼已久的圣诞之夜就这样结束了。不管怎么样,毕竟我们在一起。想想去年的今天,我还一个人在家里听老德呢。我晃晃头,朝电梯走去。 经过检查,老妈身上的肿瘤发展得很慢,医生认为中医疗法起到了某种作用。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很振奋,企盼奇迹能够发生。妹妹想在河边买一套别墅,打算开春让老妈搬过去住。那边空气好,也安静,适合疗养。我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正逢年底,我的工作出奇地忙,过了元旦,马上还要出差。我给老妈打电话,告诉她元旦我不准备回去了,待把上海的事情忙完,我会直接飞回家。老妈不让我惦记她,说她恢复得很好,情绪也不错,我没必要老往家里跑。 30-31号,公司准备集体去温泉休假。主任特地问我,是否给小A订个房间。我想了想,同意了。本来夏天公司去威海和青岛旅游,我就打算带上他,无奈临近他开学,没能去成。我不想再给自己增添遗憾。 28日下午,开完会,我到中医研究院给母亲买了药,已经五点了。本来想到八王坟长途站快递,但估计赶到那儿,他们也该下班了。算了,明天让小A跑一趟吧。我拎着药,坐车去通州。 其实直到今天我都想不明白,那个晚上我们为什么会吵得那么凶。 我们俩脾气都很暴躁,一言不和小吵小闹是常事。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很注意分寸,稍稍有点苗头,自己就会掐灭。这样既能让自己发泄,又不至于真正地影响我们的关系。 那天吃过晚饭,回到家里,我们还是有说有笑。 “马上就期末考试了,复习得怎么样啊?”我问他。 “挂不了。” “真的假的啊?”我有些不信,最近他没有以前上心了。 “没事儿,到时不会就想办法抄呗。” 他的话把我逗乐了,这小子学没上多长时间,招倒学了不少。想当年我上大学,有些副科也是抄过来的,对此颇有心得。 “考试对付过去就行,但你学没学到东西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有些不耐烦。 “操,我能不管吗?除了我,谁还能盯住你啊?” 他别过头,不理我。 我也讨厌自己做唐僧,但是没有办法。在我看来,他身上的毛病太多了,很多时候,我都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少和你那帮同学混,有时间多看看书。你和他们不一样,你都快三十了。” “我自己不知道啊,用得着你说吗?” “知道就改啊,天天还是那操性,就知道玩。” “我玩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你这人,怎么好赖话不分呢?” “我就不分了,你怎么着吧。” 我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我站起身,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告诉你小A,你这么着还真不行。你不让我管,我管定你了。” “凭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咱俩啥关系啊?”他站在阳台上冲我喊。 “你说我是谁?你说咱俩什么关系?”我也抬高声音。 他脸憋得红红的,瞪着我。 “那么大的人了,自己也不想想。”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猛地冲到餐桌旁,把餐桌掀翻。盘子、杯子、花瓶、台历,还有纸巾盒,噼里啪啦,摔得满地都是。 “不过了,行吧?”他嚷道。 “真没劲。”看到他的举动,我并没有更生气,只是有些伤心。 “你知道咱们俩怎么回事,也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这几句话我说得很平静,他仍旧瞪着我。 “所以,你这样做有意思吗?有本事去和别人发脾气,和我这样算什么本事啊。还摔东西,像个小媳妇似的,你还是个爷们吗?” 他怒不可遏,伸手指着大门。 “滚,滚回你家去,别在我这儿呆着。” 突然我有些伤感,不想和他再吵了。我图什么呢? “算了,不和你吵了。你自己想怎样,随便吧。”我收拾东西,准备走,看见那些药。 “我明天要开会,没时间,你帮我把药发了吧。” “我不管。”他气嘟嘟的。 “我真没时间。我妈等着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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