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Y小说：东边火车西边马

第二天的中午我正式接到奥威录用我的电话，这个喜悦我只能独自分享，因为小白在隔壁屋一直睡到现在还没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新的工作，我感觉整个人都特别的有劲，大中午的将小出租屋里里外外进行了一次大扫除。当把一切都干完，小白才从屋里爬了起来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具和地板吃惊的问着我：“远哥，你啥时候变成田螺姑娘了啊。”

人活着最怕没有目标，没有目标就会不知道要干什么，不知道要干什么就会开始质疑人生，其实我觉得大多出现心理问题的人往往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和为什么要这么干。而有时候你只要去做，就算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慢慢的很多东西自然会显山露水。

我选了一件干净的黑色毛衣再套上新买的藏青色羽绒服，虽然不是第一次上班工作，可事隔了许久依然会有兴奋感。所以一早就起来洗漱打扮，一个小时后才坐上去公交车。

刚踏入公司大门便看门口站着个人，正想从他身边绕过去时，那人竟热情的迎了上来，“路远，终于来了啊。”我抬头一看，说话的人带着黑框眼镜，婴儿肥的脸上笑容真诚。

“向阳，早上好啊。”我也热情的打着招呼，“你怎么站在这儿啊？”

“哦，我是来接你的，带你熟悉下公司的环境。”向阳笑着就领了我进去，一边走一边向我介绍公司的各个部门。他口齿清晰，表达能力也很好，有时还会幽默的蹦出几个笑话。果然第一印象是不靠谱的，向阳的性格要比他的长相讨喜多了。转了好几个弯，从工作区穿插了好几次，向阳终于在前面停了下来。

堵在我前面的是一大帮人，带头的就是高磊。高磊见了我来，像是多年老友似的上前就搂着我的肩，我对不喜欢的人有些肢体上的抵触，但一时不好发作也就忍了下来。

“这是我的大学室友路远！今天他就要加入我们创作部，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来，希望各位能对他多加照顾，再往后的日子里能做出更好的作品来！大家欢迎！”高磊显然对打官腔很有一套，一段话说下来不见唤气的。在一片窸窣的掌声下我尴尬的笑着向大家示意，“以后还要靠大家多多帮助！谢谢谢谢！”

高磊又说了些客套话后才让人都散了去，我继续由向阳领着到了一个空着的办公位上。“这个就是你的座位了，基本的办公设备都给你备齐了，如果还缺什么的话就和我说。”我忙点头连声说着谢谢。

向阳走后我才将羽绒衣褪了下来，贴身的秋衣背后已经捂出了汗，这样正式的仗势有点让我吃不太消。刚准备好好坐一会儿喝杯水的时候，隔间工作位上探出了一个脑袋。“嗨，你好。”说话的是个女孩，大眼睛，长头发，看上去也就23岁左右的样子，脸上化着淡淡的妆，逗趣将头支在隔板上，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个被斩首的头颅安放在上面一样。

被她这么可爱的动作一逗，我轻声笑了出来。女孩儿也发现自己的动作甚不雅观，红着脸赶紧将头缩了回去，这么一弄我更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哈哈··，你好，我不是故意的，你很可爱哎。”我终于忍住笑轻轻的敲了敲隔板，女生这才有将头探了出来，不过这次她还探出了半个身子。

“我叫Alice，你叫什么啊。”女孩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着我。“我叫路远啊。”我不太习惯中国人对话还爆英文，“不是，你的英文名。奥威里所有人都是用英文名称呼的，因为这是家外企，上面领头的都是外国人，你收到的电子邮件和作品稿子都需要备注英文的。”

我有些不以为然，外企公司到中国来不就是为了赚中国人的钱吗，既然都来了中国，让那些个老外好好的学习中文才是正经事啊，怎么反倒还要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讲外国话。不过这事和这小姑娘没关系，作为礼貌当然要回答：“Arthur.”

“Arthur，好名字唉，我叫贾丽丽。”女孩儿眨了下眼睛，悄悄的趴过来低声道：“你和高磊是同学啊？”我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贾丽丽皱了皱眉头，撇着嘴角道：“我不喜欢高磊，他老让我们加班，自己却偷偷出去泡妞。”贾丽丽果然是没有社会经历的女孩，尽然知道我是高磊的同学还当着我的面说高磊的坏话，也不怕我背后告密。

“你就不怕我说给高磊听啊？”对着女孩我很有好感不自觉的想要逗她，她一听先是一愣然后翘着嘴巴道：“说就说嘛，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创意部的人都说他没能力全是靠他那张嘴巴才爬上去的。”我见女孩有些生气忙解释道只是开玩笑而已。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不知何时向阳拿着两杯饮料走了过来。 “我和路远的秘密！不告诉你。”贾丽丽俏皮的一跳坐回自己位置上去。“那这是给你的。”向阳将其中的一杯饮料端给我，我双手接过忙说谢谢。

“Geoff，你怎么那么殷勤啊，对我们的新员工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分啊。”贾丽丽刚坐回去又弹了起来，“得儿，我这帮助新人热络气氛也有错，我看你是怪我打扰你和路远讲悄悄话吧。那我赔罪，这杯给你行不？”向阳笑着将手中的另一杯递给贾丽丽。

“这还差不多，我也刚进公司不久，你也要这么待我才是。”贾丽丽得了一杯饮料笑呵呵的冲着向阳乐。

第一天上班，没什么工作，不过是熟悉下整个广告公司的创作流程和工作安排，贾丽丽为人热心仔仔细细的给我一一解释，向阳在一边听着，有时候也带上几句。

创作部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构思广告及执行广告创作。重心人物是行政创作总监（Executive Creative Director， ECD），这顶头上司听贾丽丽讲是个挺和蔼的老外，最近因为出差才没能见到。行政创作总监之下，会视乎人手而分为若干组，每组由一位或两位创作总监（Creative Director， CD）或副创作总监（Associate Creative Director， ACD）负责带领。而高磊就是我们小组的挂名创作总监（这是贾丽丽说的，看来小姑娘对高磊的不满根深蒂固啊）。

创作总监下会有不同的小组，每小组由一位文案（Copywriter， CW）及一位美术指导（Art Director， AD）组成。基本上，两人是会共同构思广告的，但文字修饰方面由文案主理，美术润饰方面则由美术指导主理。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文案，还好大学里没有荒废课程对专业知识还是有所保留的。向阳是我们小组的美术指导，而贾丽丽则是助理美术指导。后来我才知道向阳和贾丽丽都从北京一所美术学院出来，还是师兄妹，难怪感情上格外的亲厚。

前一个星期作为新人的我当然不会被派去和团队接单子做创意，但新年临近，视乎所有厂商都想赶在这个对中国无比重要的节日里大肆的做广告。这个星期里创意组的人个个都忙着和甲方讨论制图，而那些零散琐碎的事情就全落在了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人。不对！是全落在了我的身上。

“小远，这是今年的客户名单你能帮我整理整理吗？我下午还要开个会呢，谢谢啦。”

“Arthur，这是明天要给xx公司看的资料，帮我重新改成PPT.”

“路哥，这些调查数据出错了，我晚上还要赶稿子，拜托你帮我看看吧。”

“路远，我现在忙不过来，能帮我去楼下买杯咖啡吗？”

“我也要，给我带个橙汁来吧。”

“··········”

我每天都为部里的人员跑腿打杂，一开始大家还都会客气的对我说谢谢，慢慢的他们就习惯了我的帮助，理所当然的对我呼来喝去。我自认为是新人免不了是要受些气的，也就默默的忍着。倒是贾丽丽和向阳会时常帮我分摊一些乱七八糟的杂活，但他们有时候连自己的工作都要加班加点才能完成，我自然不能多劳烦他们。

离农历的新年还剩几天了，但公司里一点给放假的苗头都没有，每日里就到来来去去客户，急急冲冲的员工。刚才高磊又来宣布加班的事情，底下一片怨声载道，各个都苦着脸，反应最大的就数贾丽丽了。

“高总监，我晚上有事儿，想请假。”贾丽丽走上前去拦住了高磊的去路。

“你也知道这几天的情况，辛苦辛苦，过几天就给大家放年假了。”高磊没把贾丽丽的话放心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算是安慰了。

“可是···我家里真的有事，我非得回去的。”贾丽丽有些着急说着就去拉高磊的衣袖。

“这大姑娘的，你这举动是什么意思啊，别人会误会的，哈哈。”高磊有意让大家看见，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接着又伸手拂去贾丽丽的手，“Alice，好好工作，别想其他的哦。”

一边看着的员工这时都注视着贾丽丽，贾丽丽涨红了脸只呆在原地，咬着嘴唇，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上前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赶快回座位上，她才反应过来生气的跺了一脚。

“王八蛋！臭流氓！下三滥！”贾丽丽回到位子上后就那原子笔戳着一张小纸条，我凑过去一看，纸条上画着一个丑陋的小人，旁边还写着“高磊大乌龟”。我笑着拍了下贾丽丽的脑袋，贾丽丽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又继续扎小人去了。

“丽丽，你要真有急事就直接和执行总监请呗。”

“才不要！好，今天的事情我可记住了！高磊！等着吧！有仇不报非女子！”贾丽丽咬着牙说道。

我苦笑了一下回身继续干自己的活，最近已经过分到连其他部门的工作都交给我了。

公司里的灯一盏盏熄下，加班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贾丽丽一到下班点就急匆匆跑出门，跨出门的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Arthur，今天我不能帮你了，抱歉啊！我得先走了。”

“快走吧，我自己能干的完的。”我笑着回答道，“路上小心啊！”

我看了下表已经10点了，又看看桌上堆着的一叠文件只能伸个懒腰继续埋头苦干，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桌子上突然多出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我抬头一看，向阳正站在眼前，“你还没走啊？我以为没人了呢。”

向阳笑着拿着一把凳子在我身边坐下：“你不是人吗，这话说的。我也是刚赶完稿子，看见你这边有光才走过来看看的。”

向阳坐下看了看我的电脑皱眉道：“这不应该是媒介部的工作吗？怎么到你这儿来的啊。”

“嘿，他们不是忙着准备新年开始的媒体排期吗，这些小活就让我干了。”我表面上笑着，其实心底早把那些个平日里把活推给我的人骂了个十七八遍，还不带重词的。

“就算你是新人，现在确实忙了点，但这活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干啊。”向阳似乎对于我的不公很是愤慨，“明天我就和总监说说这事儿，怎么欺负人都欺负到我们创作部里来了。”

“别别别，这多大点事情啊，做完了就行。”我怎么会告诉他这活儿就是高磊总监亲自交给我的啊，“我想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也就最近忙点，没事的，我不计较的。”

说着那么客套的话，“不计较”怎么可能是我路远的作风，这些平日里欺压我的人，可都在我的黑名单里一一列举好的，就等着我来日一一奉还啊。“你还差多少，我帮你一起做了吧，都现在这个点了。”向阳说着就从我桌前分去了一大半的文件。

“谢谢。”我真诚的道了声谢，向阳也没抬头看我只是挥了挥手。

空旷而静谧的工作室里，只有两台显示屏还发着蓝蓝的幽光，我和向阳一言不发的专注于手底下的工作。原本有些孤独的气氛似乎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陪伴而不再那么难熬，键盘声哒哒的络绎不绝，我有时停下转过头去看向阳，他好像几个小时里一直保持同一个动作，蓝光打在他脸上，原本娃娃脸的他从侧面看去竟然也是英俊的。

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突然漏了一拍，我定了定神挥去这诡异的气氛继续工作。

“啊啊啊啊啊！！终于完成了！”我和向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完了，我和他相视一笑似乎一夜之间。我俩竟生出了一股默契。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突然游心大发，一拍向阳的肩膀叫道：“快走啊！谁留最后面就会被鬼吃了的！”喊完这一句我立马关上公司的灯，狂笑着奔了出去。向阳被我这么一吓，也咋咋呼呼的跟着跑出了公司，两个人你争我赶的去抢电梯，当我冲进电梯便阴笑着直按关门键，还装鬼叫。跑在后面的向阳看我一脸坏笑和徐徐关上的电梯门，急的一头就从门缝里撞了进来，这一撞不偏不倚的将我扑了个满怀，两人都摔在了电梯里。我被撞了个屁墩，一边痛呼一边直拍压在我身上的向阳赶紧起来。向阳压在我身上，整个脸离我的面孔只有一公分左右，带在他脸上的眼镜在刚才的一撞，摔在了地上，显露出的眼睛有着密密的睫毛，淡褐色眸子因为不聚焦而显迷离，刚才奔跑而起的红晕还浮在他白皙的脸上。端详着这张脸，刚才心跳漏了一拍的感觉又浮现了出来，只是这次还觉得胸口闷闷的些透不过气来。

向阳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挣扎的准备起来，没想到刚离开我的胸膛半公分便一脚勾在了我的腿上又是pia几一声摔在了我身上。

我痛呼一声，急的向阳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起来，看着我躺在地上的惨样，过意不去的将我扶起来红着脸说对不起，刚才的气氛太尴尬，我只能干笑几声说没关系。

出了电梯门，我咳了一声：“你怎么走？”

“啊？”向阳似乎还在出神，“我啊，我打的。”

“你什么方向的啊，要不一起？”我询问道“哦哦，朝阳区···”

“顺路，走吧。”刚才的一撞，让我们两人莫名的有些拘谨，上车一路上都没再说一句话。等下车的时候我原本想说再见的，可是不知道脑子里那个筋抽风居然说，“要不上去坐会儿？”

向阳吃惊的看着我：“现在？”

我看了下表已经快1点了，抽了抽嘴角，“大概最近工作量太大，脑子抽风了。”

“嘿嘿”向阳附和的干笑了两声，“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还上班呢，再见。”

“再见。”

看着远去的车影，我裹了裹外套总觉得今天自己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儿。摇了摇头不再想了，踢踢踏踏的上了楼。开门进屋，还以为小白早就睡的昏天暗地了，结果却看到他屋里还亮着灯。

我走上前敲了敲门，“怎么还不说？”

“啊，远哥！你回来了啊？”小白蹭的从电脑桌前窜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用身子挡着显示屏。

我撇了撇衣衫不整的小白，挑着眉笑道：“嗯，今天加班。”

“哦哦”小白见我不走，尴尬的呆立在屋里，“远哥那你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你也是。”我说着话却没向自己屋走去，反而是进了小白的屋。小白见我这举动，脸都急的涨红，连连结结巴巴的喊道：“远哥！你别动！”

我却依旧坏笑着步步逼近：“怎么了？”当我就要看见显示屏的时候，我却停住大力的拍了下小白的肩，“你早点睡哦！”

小白被我这么一吓，脸由红转白，由白转红，整的跟红信号灯似的。“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着转身出门，最后还撂下一句“激情不要过度哦！否则会肾亏的！”只留小白挡在电脑前不知所措的红着一张笑脸。

新年要来了。

在北京最标志性的代表这个传统节日到来，不是满大街的红灯笼或者是天安门前的张灯结彩，而是突然公路不堵了，地铁空旷了，电视里日日夜夜的报道“春运”的袭来。

我算了算时间，从毕业到现在我已经在北京过了两个春节了，每年我都躲着不回家。并不是不想家，只是看着自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做成，怕回去看见父母苍老的脸，自己都会经不住哭出来。

爸妈每年都会打电话催我回家，每一次我都说自己忙，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去年的春节，我躲在屋里吃了一个星期的方便面，蓬头垢面，并不比街上乞讨的人强的到哪儿去。当父母的电话打来时却要装作镇定的说：“我正和公司的人在吃年夜饭呢。”

也许父母早就知道了我的谎言却舍不得揭穿，那日妈竟忍不住哭了起来：“九儿，你回来吧，妈给你烧你爱吃的红烧肉，咱不找工作了，妈养你啊，妈不要你在北京啊。”那边妈妈哭的喘不过气，这边我只能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呜咽出声，但眼泪却管不住的一滴滴直流下来。

今年我依旧没回家，但我至少能在过年之前寄回去一万元，用来安顿父母的心告诉他们我一切安好。

公司在新年的前一天照常上班，不过好在没什么工作，大家也都是懒懒散散，各自计划这年假的安排。

“Arthur，你新年在哪过啊？”贾丽丽是北京土著自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瞅着脑袋来问我。“北京啊，我打算过了新年再看是不是回家”我整理着客户资料和广告要求，最近我已经开始脱离“苦工”的身份，正式开始做一些关于文案的工作。

“出去吃吗？吃什么啊？我跟你说海淀有家餐馆年夜饭不错，我有电话你要不要去吃啊”贾丽丽热情的给我做着推荐，活脱脱一个吃货的样子。

我笑着拿资料夹敲了下她的脑袋：“我哪来这么多钱啊，自己和室友做点就行了。”

“啊，你还有室友啊，是不是女朋友啊？都同居了啊？长的怎么样啊？有照片吗，看看啊。”贾丽丽一脸八卦的问东问西。我无语的摆了摆手：“男的！大姐！”

“男的啊。”贾丽丽听了有些失望，不过一下又兴奋的凑上前道：“现在男男那么流行，说不定哦···”

“胡说八道。”我笑了笑，现在的腐女一般只是愿意见到两个美男子在一起亲亲我我，而并不是能真正的接受同性恋，我怕贾丽丽真知道我的取向到时还能这样嬉笑的说出来吗。

“哎，向阳向阳····”贾丽丽见我不搭理他，看见从过道走过的向阳便窜上去问东问西，“你新年哪过啊？”

“北京啊。”向阳不以为然“我都自己在北京过了好几年了。”

自从上次的事件发生，我再见到向阳便没有异样的感觉了，两人也依旧保持这良好的关系。我听他这么一说忙搭腔道：“你一个人过？要是不嫌弃就来和我们过吧。”向阳听我这么一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昂，那太好了。”我总觉得当时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镜框下的眼眸似乎藏着什么话要对我说。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眼里的话是什么。

下了班我和向阳先回到了我的出租屋，小白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天天呆在电脑前，有时我过去喊他吃饭，他居然还锁着门。今天回家小白依旧雷打不动的端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着什么，脸上虽然疲惫却挂着笑容。

“小白，这是我的同事，向阳。”我拉着小白出来向他简单的介绍了下向阳便提议要出去买菜回来吃火锅，按往常小白一定会踊跃的跳出来和我去，这次居然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有事。好在向阳也会做饭便让他陪着我去超市买菜，我叮嘱小白别整日里上着网多出去运动运动。

“他是你亲戚？”向阳和我出门的时候问道。“不是啊，就是大学同学，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我觉得你很关心他啊，还以为是你表弟什么的呢。”向阳说话的时候看着路，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是，只是小白比我小，有时候人也糊涂所以多叮嘱点。”被向阳这么一问我才发现，原本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不在乎的我，居然也再慢慢的改变，叮嘱别人这样的事情似乎放在我身上也变的不那么突兀了。

向阳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下子，我看着低着头的他，脑子又突然抽风了，爆出一句：“我们是朋友。”刚说完这句话我真想掌自己个大嘴巴，不过向阳却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一刻，那种心脏被捏住的窒息感又袭上心头，我连忙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到了超市，原本就想买点涮肉，蔬菜什么的，因为我只会做最简单的饭菜，而火锅是最不需要技巧但又美味的食物。向阳似乎经常下厨，在冷柜前挑挑拣拣选了一条鱼，又在蔬菜区选了好几种蔬菜。我看着他好奇的问道：“你很会做菜？”

“也没有很会，只是小时候和奶奶住一起，有时需要自己做饭才行，所以会简单的家常菜。”向阳仔细的看着蔬菜的样子和价格。“那你父母呢？”我随口一问也学着向阳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挑拣起来。

“走了。”向阳顿了一下说道。

“去哪了？出差吗？”我想和各位读者证明我真不是这样的傻逼，但这确实是我本年度第二傻逼的话。

“去天堂了。”向阳笑笑，看着我神情平和的说道。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向阳不知道说什么，结果憋了半天却说了我本年度冠军傻逼的话：“那奶奶还好吧？”

“也去世了。”向阳这一次神情带着悲哀，苦笑的又从篮子里拿出我“精挑细选”的食材放回架子上，“这些菜不是这么挑的，长的好看不一定好吃的。”而我只是晴天霹雳的站在原地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好吧，我原本想树立的高端睿智的形象应该已经被“傻逼”二字所代替了吧。